第32章 双排邀请
姜闻音本来还想着至少也得请辜乱云吃个小炒什么的，没想到两个人刚到校门口小吃街，辜乱云就说，吃这个吧。
然后两个人就在牛肉面馆外的那棵树底下坐着了。
姜闻音瞅不准桌面上那是树叶之间筛下来的阳光还是没擦干净的油腻，但是看一眼辜乱云脸上表情也没什么异样，估计这卫生情况还没触及他洁癖的底线，勉强凑合。
呵，凑合，姜闻音傻乐，他最擅长凑合。
他是不在意桌面油腻不油腻的，又不会趴在桌子上睡觉。桌角用塑胶模贴着菜单，他低着头认真地一个个看过去，最后点了第一个招牌牛肉面。
并且向辜乱云强烈推荐。最后向店里的阿姨点单，要了两碗招牌牛肉面。
阿姨记了单子，转身刚要走，辜乱云叫住她，“麻烦我那碗不要放香菜。”
姜闻音忙跟着说，“我也不要。”
等阿姨走了，辜乱云瞥他一眼：“我不说你不说？”
“哎呀，不好意思嘛，”姜闻音拆了筷子，用开水涮了，递一双过去给辜乱云，说，“再说了，反正也不是不能吃。”
虽然不喜欢，但是也能凑合。
辜乱云看了他一眼，接过筷子。
等阿姨端着一碗上来放到他跟前，他动都没动一下，只是微微蹙眉：“我不吃香菜。”
阿姨扫了眼单子，似乎这时候才想起来这档子事，哎哟了一声：“不好意思啊小同学，人多，忙忘了。”
辜乱云仍然是一动不动。
姜闻音伸手把那碗端到自己跟前：“没事没事，我吃这碗。”
然后又叮嘱阿姨：“记得另一碗千万别放香菜啊。”
“好，阿姨这回记住了。”
等阿姨回了厨房，姜闻音低头，汤底油润，肉片红嫩，微黄的粗面上是小山一样青翠的香菜堆。
他拿筷子把香菜一点点拨开，浓烈的面香扑鼻而来。
一抬头，辜乱云直直地看着他。
“哎哟，辜队，你这么看着我我都不好意思张嘴了。”
“干嘛不让她换一碗？”辜乱云说，“不是不吃香菜？”
姜闻音纠正他：“不是不吃，只是不喜欢吃。”
辜乱云语气生硬地说：“不喜欢就是不吃。”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总觉得这位爷有点不高兴了——真奇怪，也没逼着他吃香菜啊？
真的那么不喜欢香菜吗？
姜闻音想不出来原因，叹一口气：“反正也不是不能凑合，较真干什么……你到底生的哪门子气啊？”
人多忙忘了也不是什么大错，再说小本生意，这面他们不要了估计也得端去给别的客人，多膈应人，要是商家稍微有点道德，倒了，那倒了也浪费，他心里也过意不去，还不如就将就着吃。
凑合吃凑合活，他没觉得有什么大问题。
辜乱云移开视线，不说话，过了一会儿，阿姨端上来第二碗牛肉面，放下之后在围裙上戳了戳手走了。
白瓷蓝花的大碗，油润的汤底、翠绿的青菜、鲜红的牛肉、切得细碎的小榨菜以及面上那一堆娇嫩的香菜山。
姜闻音心里咯噔一下，看看面，再看看辜乱云。
辜乱云抱着手臂，对上他的视线。
“看，这就是不较真的后果。”辜乱云说。
眼看着他要把人叫回来换一份，姜闻音猛地探身把他拉回来。
“辜队辜队……”
辜乱云垂眸看向他那双胆大包天的爪子。
他一惊，缩回手，两手上举做投降状以示清白。
“那个，不如我们比赛谁能用香菜叠叠乐吧？看谁先把碗里的挑完，叠得最高？”姜闻音说完立马补充，“这到饭点了人又多，换一碗不知道要多久，浪费我们时间，而且看这个阿姨这记性，估计下一碗还得中招。”
眼看着辜乱云不为所动，他继续追加，保证道：“以后不来这儿了！”
辜乱云表情略有松动。
他拍胸脯保证：“去别的店也不凑合，别说香菜了，碗不洗干净我都不忍，立马投诉。”
辜乱云抽了抽嘴角，语气微妙：“原来你原来连碗不洗都能凑合……”
他单手撑着脸颊，语气懒散道，“行吧，开始。”
姜闻音忍不住笑了：“行……”
然后“卧槽，辜乱云你怎么这么快啊！”
最后比赛结果毫无悬念又意料之外，辜乱云赢很大。
他一边吃面一边嫌弃，
“这汤里都是香菜味。”
低头嗦面嗦得正欢的姜闻音头都没抬，递给他一瓶辣椒油。
“多放点就盖过去了。”
辜乱云接过来放了点儿，吃了一口，神情又有些萎靡，恹恹地开口，“现在又只有辣味了。”
话音刚落，一瓶醋被咚的一声墩在他跟前。
辜乱云看了一眼姜闻音，接过了，往面里放了一点。
然后一尝，“啧。”
姜闻音警惕：“又只有酸味儿了？”
“不是，”辜乱云说，“正合适。”
“那你啧什么……”
“又酸又辣的，还是什么招牌原味牛肉面？”辜乱云略有些惆怅地咽下嘴里的面，又夹了一筷子，说，“这不就是拌面上面放牛肉片吗？”
姜闻音：“……”
这人真的很爱较真。
姜闻音：“闭嘴快吃。”
简单粗暴地结束了这无意义的对话。
等吃完面，因为阿姨很忙，没人过来结账，两个人就主动去窗口扫码，姜闻音还没来得及举起手机，有的人就仗着身高优势先一步扫码付款成功。
姜闻音急了：“不是说好我请你的吗？”
辜乱云退出付款界面：“是啊，但你是要请我吃牛肉面的是吧？”
姜闻音愣了一下，点头。
辜乱云收回手机：“可是我吃的是拌面。”
姜闻音：“……”
无语啊，这人还能再幼稚一点吗？
姜闻音语重心长：“辜队，吃香菜不会死掉的……但是如果像你这么斤斤计较的话，真的会折寿知道吗？真的会短命哦！”
辜乱云：“我看你也没有长寿的潜质啊。”
姜闻音下意识反驳：“胡说，我眼眶深鼻梁挺下颚线清晰分明，看相的说我必定是平安喜乐遇到贵人发大财的命。”
“贵人？”辜乱云对他的封建迷信不屑一顾，精准狙击，“那你遇到了吗？发大财了吗？”
暂时没发大财的姜闻音：“……”
辜乱云慢悠悠地往前走。校门前的林荫道上，午后阳光透过婆娑树影，慵懒地为行人身上披一层淡金色的薄光，清瘦高挑的黑发少年走在前头，单肩挎一个黑色的书包。
像是这金色光影里一柄浓墨勾勒的清雅细竹。
落后两步、比他矮半个头的男孩跳跃着追上去，浅蓝色的外套像是在光里隐形，融化成一道白色的光晕。这团光晕柔柔地点缀在细竹落在风中的叶尖，仿佛下一秒就会变成晶莹的水滴。
姜闻音不甘心地追上去，和辜乱云并肩：“怎么没遇到贵人，我不是遇到你了吗？”
他微微一笑，语气诚恳：“虽然现在还没发大财，但是我相信只要跟着辜队混，总有一天会成功的……带我飞啊辜队！我很期待哟！”
那个最后的“哟”字音调上扬还带着小颤音。
辜乱云不禁侧头看了他一眼。
“好，带你飞……”他轻笑了一声，收回视线，目不斜视，大步往前走，悠悠道，“但做我的辅助不能只是凑合啊。”
“知道，我以一碗牛肉面的惨痛代价学会了这个知识点。”
“回基地？”辜乱云又问。
“嗯。”姜闻音看看时间，回去睡个午觉起来刚好开始下午的训练。
今天是最后一天上学，从明天开始，就会在基地长驻、同时开始全天候的训练。
想想还有些小激动呢。
“哦对了，”等两个人打到车，姜闻音想起来，“辜队，我们今天训练时间撞车了诶。”
车窗半开，有风，他侧着头，迎风撩了一下头发，问，“期待吗辜队？”
辜乱云吃饱了有点犯困，随意地扫了他一眼，懒懒地躺在车后座靠椅上，问：“期待什么？”
姜闻音臭屁地哼哼了两声，“期待说不定可以和我双排。”
“和你双排有钱拿吗？还是输了就会有保险理赔？”辜乱云打了个哈欠，问，“为什么要和你双排？”
姜闻音一时语塞，同时痛心疾首，真没想到辜乱云一个年薪千万的职业选手还这么世俗，张口闭口都是钱。
啧啧，世俗！
他靠在车窗边，装作无意看风景的样子，撑着脸，最后憋出一句，“不和我双排是你的损失。”
辜乱云闭着眼小憩，闻言似乎笑了一下，说，“哦，是吗。”
姜闻音咬牙：“……想和我双排的人多得是，人从这里排到法国！”
想和姜闻音双排的人有没有排到法国辜乱云是不知道的，但是他知道，想要和姜闻音双排的人确实从基地门口排到了门口。
李龙城这厮直接把门口堵了。
他抱着姜闻音的腿痛哭流涕：“姜哥！我这个赛季输得惨啊！我从人见人爱胖大腿变成了人见人爱快递员啊！我成了峡谷送分快递员啊！大家以前都恨不得和我一队现在都恨不得天天都看到我在对面阵容啊！我从大腿变羊羔，他们都是饿狼啊呜呜这日子没法过了啊姜哥！和我双排带我飞吧！”
姜闻音一边安抚他：“哎呀，送分就送分嘛，你想想，别人吃了你的分，吃饱饱了，段位升了，多开心啊，你给峡谷带来了爱与和平呀。”
一边按耐不住得意地朝辜乱云递眼神。
看看！你不和哥双排，自有人求着哥带！
端着奶茶路过的弯弯面露担忧：“姜姜你眼睛怎么了？进沙子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