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你很特别
姜闻音：“那这饭我也可以吃完吗？”
白枫：“……吃呗。”
两个人于是坐下来，边吃边聊，具体是姜闻音吃，白枫聊。
原来白枫刚和人在打游戏。
打到一半接到莫婕的指示，说让他带人回基地，于是他打起精神，快速灭了对方全队。
所以刚刚人群欢呼是为这。
那看来对方死得冤啊，本来有更体面的死法。
吃完饭两个人在校门口打车。
刚巧遇上两个人走出来，看到白枫和他打了个招呼
“下次再玩啊哥！”
白枫点了点头，
姜闻音：“玩什么？”
白枫：“他们就是刚在食堂和我玩手游的。”
“你们专业选手也玩手游啊？”
姜闻音随口道。
白枫纠正他：“你也是专业选手。”
姜闻音有点不好意思，“我这只能算预备吧……”
“不是。”白枫停下来，表情古怪地看着他，“我看过你以前的成绩，每次赛季新开排名就可以上国服前十，阶段赛前期，基本稳坐国服第一宝座，你很少败绩，是专业选手水平。”
“那是以前。”
白枫想了一下，“你现在做不到吗？”
他很真诚且没有一点嘲讽语气地问：“那辜队为什么还会要你呢？”
白枫这个人就是这样的，性子直白且有点五次元，过度沉迷自己的世界，姜闻音昨天就隐约有点感觉到他的这种性格——
所以这句话应该真的是在疑惑，没有嘲讽的意思。
但正因为这样，所以他这句话似乎更有杀伤力。
姜闻音觉得自己的肾被眼前的银发少年轻捅一刀，有些微微的痛。
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现在还能不能达到以前的水平，他没断过游戏，次数之频繁也可以厚着脸皮算作训练时长，也确实很少败绩。
但是他从来没有自己注册过一个账号，也没有固定地用一个号玩过游戏打过比赛。
自从camellia这个id成为过去时之后，他一直只用别人的号，有的时候是帮人打两把、有时候是代练。
他装作不在乎，但其实与表面相反，他太在乎了。
所以不愿意使用camellia这个id，也不愿意再让别人知道，姜闻音还在。
和白枫站在路边等车，天气不算太好，冷风呼呼地刮，姜闻音撇过头去，竖起领子，语气有些干涩，“他为什么呢……”
想了一会儿想不到什么好答案，转过头又看到白枫求知欲旺盛的视线，他倍感压力，说，“大概是你们辜队觉得我很特别吧哈哈。”
虽然也不一定就是对天才的那种求贤若渴，但总归，还是有点感兴趣？
姜闻音试图用“可能是觉得我出淤泥而不染，和外面的那些妖艳人不一样”这样的陈年烂梗把这事儿搪塞过去。
但没想到白枫竟然真的听进去了，若有所思地点着头。
他于是也不好再说什么，就当是那样吧，感觉解释也没什么好解释的。
姜闻音闭了嘴，却好死不死看到一辆银灰色的跑车在他们对面停下。白枫朝着那辆车招了招手，然后对姜闻音说，“我们过去吧。”
“不是打车啊？”这车的车主看起来不像是要拉活儿挣钱的样子。
“刚巧路过，顺便来接我们。”
姜闻音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们过了马路，白枫自然地坐上了副驾。后车门弹开，姜闻音刚弯腰，就对上后座上那人的视线。
对方一点都不惊讶，只是收回视线，伸手咕噜了一下膝盖上的猫。
那只肥得像是流动的水的蓝猫懒洋洋朝他喵呜了一声。
姜闻音震惊，这人竟然还有猫。
上了车，屁股还没坐热，车还没转头，白枫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扭头问后座上专注撸猫的辜乱云：“辜队，你真的觉得姜闻音很特别吗？”
姜闻音虎躯一震，整个人像是被甩了个冰冻，连呼吸都停止了。
辜乱云从猫身上抬起头，看向一脸认真的白枫。
坐在驾驶位上的崔现听了，发出一阵爆笑，不断地拍着自己大腿，“疯子你不要用那么稀松平常的语气问出这种堪比八卦小报标题的问题来好不好啊？”
白枫：“八卦小报的标题是什么样儿的？”
崔现一边挂挡一边思考：“唔，大概是当红俱乐部内部现信任危机、新晋首发ad候选人质问队长是否对空降成员特殊对待之类的？
姜闻音干巴巴地笑笑：“哈哈，这标题，还挺标题党的……”
辜乱云：“谁告诉你我对他很特别的？”
姜闻音开始猛眨眼。
“你眼睛进沙子了？”白枫看了，很贴心地让崔现把窗户升上去。
辜乱云看了一眼姜闻音，姜闻音的眼皮不敢再眨，低着头，装作真的被沙子迷了眼。
但是沙子怎么有辜乱云可怕。
他问：“你跟他说的？”
姜闻音想哀嚎、想否认、想倒打一耙——但是没用，他一句话都没憋出来就被辜乱云一句非常微妙的“算你识相”给加了个沉默buff。
他觉得自己要被憋出内伤了。
得到肯定答案的白枫“哦”了一声，乖乖地扭回头去。
崔现憋着笑从后视镜里看姜闻音。
辜乱云继续低着头撸猫。
姜闻音靠在椅背上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放屁，”隔了好半天，他才低声说，“你对我一点都不特别。”
等下了车，姜闻音又恢复了一副懒洋洋与世无争的死样，像散步的大爷一样，在joly的门口来来回回打了两个转儿，然后点评，“这牌子不错，很有些设计感。”
语气老气横秋，就差背着手提个鸟笼子然后去小区石凳上下象棋了。
崔现笑他：“你是来报到的还是来视察工作的？”
崔现和白枫先进门，辜乱云因为要抱猫，动作慢一些，最后抱着猫进门。
姜闻音没和他们一起，侧着身看风景，等听到门啪嗒一声关上了，他远远看着辜乱云的背影，有些心虚地摸了摸鼻子。
这人，好像听到他说的话了，但是也没什么反应，就是感觉气场一下子变了，非要形容的话……就好像他有一次夸他表妹同学比她好看一样。
小姑娘当时就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接下来一周都没和他说过话。
可他表妹只是个初中生啊，这辜乱云不是吧？那么幼稚，还是乱神呢，怎么跟个小屁孩儿似的……
姜闻音腹诽完了抬脚往里走，却硬生生被拦在了门外——怎么这个门是带摄像头的智能门锁啊！关上了他就打不开了啊！
隔着玻璃门，他很尴尬地看着已经进了屋的崔现和白枫。白枫似乎还很疑惑他为什么不进来。
这多尴尬，难道要他说自己比较留恋这门口的假山和风景吗？
崔现倒是意识到了，但他只顾着憋笑，也没想着要去开门。
“去给他开门。”辜乱云揉了一把蓝猫的屁股，开口说。
“你跟猫说还是在跟我说？”
辜乱云抬头看了崔现一眼。
“行，别瞪我，我去还不行吗？”崔现嘴上这么说，其实自己懒得动，把坐到沙发上的白枫一把拎起来，“人家还没录入信息呢，开不了门，快去，给人开开。”
后来过了很久，姜闻音才知道辜乱云有电子钥匙可以直接遥控开门，但是他偏不。
姜闻音气得牙痒痒，辜乱云装傻三连，真的吗，好像吧，不清楚。
那是后话。
姜闻音觉得有点丢人，但是算了，他安慰自己，就当是刘姥姥逛大观园吧，没见过世面的小土狗就是要受一些委屈的。
joly基地比他想得豪华，附近就有一个挺繁荣的商圈，也不存在没有外卖可以点的情况，正相反，好吃的东西还挺多的，就是离学校有点远。
不过算算时间，其实已经快期末，进入复习月，也没几节正课，他重新看了看课表，发现还是可以两边兼顾。
而且他也不用住在这儿。
白枫算是他的练习生前辈，跟他说练习生和正式成员不一样，只要每天练习时长达标，是不管你住哪儿的，但是正式成员之后就得住在基地，不能随意夜不归宿。
“其实和学校有点像。”
姜闻音琢磨了一下，“那我现在相当于旁听生？”
“差不多。”
白枫一边带他参观基地内部，一边给他介绍内部基础设施，姜闻音发现这地方还挺健全的，什么练习室会议室是基本，电脑配置都没话说。
开小灶的小厨房更不用说，明厨亮灶，阿姨还在做点心，看有人来挺高兴，给他们投喂了小蛋糕，旁边还有健身房。
姜闻音看着那一堆黑压压看着就沉的健身器材，勉强咽下嘴里的小蛋糕：“你们还鼓励举铁啊？”
白枫：“电竞选手也是运动员啊，再说，要是体质太弱，怎么熬夜？”
“有道理。”
姜闻音说完又围着健身房转了一圈，对着玻璃哈了一口气，擦擦，然后凑近了，转头问白枫，“但你说老实话，平时有几个人在用这个健身房？”
白枫扭过头，生硬地转话题：“我带你去看看售货机，东西挺全的。”
是挺全的，连方形塑胶用品都有。虽然放在最下面，但还是异常显眼，真潮流啊，姜闻音叹为观止，蹲下来，试着扫码，想扫一盒。
扫不出来。二维码被设置为禁止购买。
“啧。”
就只是放着好看，又用不了，没意思。
“你看什么呢？”白枫问。
“没什么。”姜闻音收起手机，朝白枫走过去，问，“你们基地一般几点吃晚饭？”
“六点。”白枫老实说，“十一点开始供应夜宵。”
现在离六点还早，姜闻音一边觉得很可惜，一边进了训练室。
来都来了，不试训一把真的找不到理由混到六点蹭那顿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