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洗脱嫌疑

    经历过白天的惊心动魄，凯恩这时候却丝毫没有睡意，又翻开了新的一页。接下来的内容稍显平淡，记录的是波尔特的琐碎日常。

    其中波尔特提到，只用了三个半月他就完全吸收了体内的规则碎片，当时还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进阶申请获准通过后，波尔特成功晋升为序列8“拳法大师”，职位也得到了相应的提升。

    从序列9“治安官”到序列8“拳法大师”，这个突兀的转折别说凯恩看不懂，就是波尔特自己都很懵。

    敢违反秩序，直接用拳头锤死你？

    凯恩翻了翻白眼，把仪式所需的材料记了下来。

    之后的内容则是波尔特的心得体会。照他所说，进阶之后正赶上职位晋升，工作要比平常忙碌许多，对碎片的吸收可以说是毫无进展。而自从他适应好新职位的工作内容，抽空参加了格斗培训之后，大概半年时间不到，拳技突飞猛进，对规则碎片的“消化”也取得了不小的进展。

    波尔特怀疑，最快掌握规则的的方式应该是契合，就像是不同的工作职位，所涉及到的工作内容是不同的，只有契合岗位要求，才有更进一步的可能。

    凯恩心有所悟，继续往下翻。

    一直翻到1305年7月18日的一篇日记，凯恩抿了抿嘴，情绪低落了下来。这一天对各大正神教会，对道尔斯法院来说是痛苦，是灾难，对凯恩来说又何尝不是？

    波尔特也是命不该绝，当天正好是他第一次被派去地底密室看守封印物。而密室处于封禁状态，他虽然听到了外面的动静，但是看守时间不到，他想出也出不去。

    等他从密室出来的时候，变故已经发生，法院高层死伤惨重，对波尔特颇为赏识的亚泽院长也死了，之后内部进行了人事调整，副院长段斯特上位，波尔特所属的派系彻底失势。

    从这之后的日记来看，波尔特的情绪开始变得低沉，成功晋升7阶“审讯者”之后倒是兴奋了一段时间，之后情绪又落了下去，开始变得愤懑、压抑。

    后来他在死神教派的诱惑下，提供了不少他所知道的封印物的信息，这也让凯恩涨了不少见识。

    熬了四个多小时，凯恩将整册日记通读了一遍，盯着天花板，一时间感慨万千。这本日记对凯恩的帮助之大简直难以形容，他不但获悉了好几个秘方，还学到了很多知识，譬如波尔特对途径提升的见解，以及非凡者死后从身体里析出的东西有何用处等等。

    尤其是对封印物的介绍，着实让凯恩大开眼界。

    根据波尔特的记述，封印物是对产生异常现象的物品的统称，自从灾难日之后，各地异常现象频发，很多精神抗力差的普通人承受不住邪恶气息的侵蚀，死后身体的某件部件会逐渐具备某种特殊的能力，威胁周边居民的安全。

    超凡者相比普通人，在这方面受到的影响更大，很多人在晋级或者领悟相应途径规则的时候，极易遭受反噬，轻则精神失常，失控成为只知杀戮破坏的怪物，重则直接身死，体内的规则碎片届时将有一定的概率产生异变，在具备神异能力的同时，附带着可怕的负面效果。

    眼见于此，六神教会及民间的一些特殊机构会将这些出现异常的物品封印保管，避免民众陷入恐慌和危险的境地。

    封印物一共分为四个等级，分别是3级（保密级）、2级（受限级）、1级（机密级）和0级（灾难级）。

    封印物的级别越高，意味着它的威能愈加的恐怖，根据波尔特的道听途说，有些0级封印物甚至有着瞬间毁灭整座城市的骇人能力。

    这让凯恩分外的感觉恐怖，如果运气差点，恐怕自己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一时间他对波尔特组长的那一句提醒有了更深的体会。

    感慨之余，凯恩也对波尔特的遭遇多了几分同情，但对他做出的选择却不敢苟同。

    波尔特无疑是个很有天分的超凡者，灾难日之前的他字里行间都充斥着乐观、自信，亚泽院长死后，一切都变了。与他有隙的巴洛德和段斯特把持着道尔斯法院的一切，他苦苦煎熬着，原以为晋升后，局势可以有所改观，可惜一切都未曾改变，反而使巴洛德更加警觉于他的天赋。他也曾想过向隆多行省的总部申诉，遗憾的是，他并没有人脉资源，申诉无门。

    最后，为了登上更高的位阶，他选择了背叛，阴错阳差之下死在了凯恩手里。让凯恩感到遗憾的是，波尔特在最后一篇日记中写到死神教派根据他积累的贡献，很快就将支付给他序列6的秘方和相应材料，可惜的是凯恩再也见不到新的日记内容了。

    他又仔细审查了一遍誊写的内容，准确无误后，他将纸叠好塞进了床板的夹缝中，这才把日记扔进壁炉，静静地看着它被烧成灰烬，满心的不舍。

    唏嘘了好一会，凯恩翻出了波尔特的钱包，里面塞着厚厚的一沓钱，一共2383金磅15先令4便士，惊得他眼珠子都差点飞出来。

    凯恩打猎这么多年，再加上雷克的教师收入，除开日常的各种花销，两人加起来的存款也才181磅左右，法院的收入之高简直恐怖的难以形容。

    他不敢相信地又数了几遍，分毫不差。

    “波尔特先生，等这件事平息了，我一定要给你立个墓碑，院长来劝都没用，我说的！”

    这一晚，凯恩辗转难眠，在床上滚到了5点，勉强算是睡了过去。

    早上天刚刚放亮，凯恩就被雷克拽了起来，不情不愿地洗漱完，挪到一楼吃了早饭。

    今天是周一，雷克还有教学任务，吃完跟凯恩交代了几句，夹着课本急匆匆地出门了。

    凯恩不紧不慢地将碗碟收拾好，索性也不睡什么回笼觉了，推开门直奔狩猎协会。

    这时候时间还早，街上行人不多，凯恩绕过几道弯，刚抬头就看见两个身穿黑色正装，戴着礼帽的人守在协会门口来回踱步，顶着一副黑眼圈，神色十分的焦急。

    协会一般8点半才开门。

    凯恩心头一动，不动声色地走了过去，也停在门口，装作好奇地朝两人瞥了几眼。那两人也依样看了过来，只瞧了他一眼就挪开了目光。

    “道尔斯法院？”凯恩歪着头，试探着问了一句。

    两人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朝他点了点头。

    “我叫凯恩·奥肯斯，昨天接受委托……”

    凯恩话还没说完，两人一脸激动地拥了过来，急声道：“昨天怎么回事？为什么到现在……你先说！”

    凯恩一五一十地将过程陈述了一遍，当然，他略去了后面的事情。

    两人顿时惊呆了，一脸的不可置信。

    “你在这守着，我回去通报！”其中一人扭头就跑。

    留下的那人神情扭曲，凯恩也不好说什么，两人相顾无言。

    大约半个小时，狩猎协会的门提前开了，老希尔似乎也没睡好，揉着耷拉的眼袋走了出来，看见门口的两人直接愣住了。

    还没等他说话，远处步履匆匆地跑过来两个人，除去通风报信的那位，带头的是个身材略微发福，尖嘴高鼻的中年男士。

    “巴洛德副院长。”老希尔微微躬身，打了个招呼。

    巴洛德摆了摆手，径直跑到凯恩面前停下，抬手一指，沉声道：“你把过程再详述一遍，此地禁止谎言！”

    一道极淡的光圈脱手笼罩了凯恩，他只觉得脑袋一沉，下意识地就要张嘴，将藏在心底的事情全盘托出。

    好在凯恩有过被“放逐”的经历，来之前早已预演过多次，心底丝毫不慌，巴洛德刚抬起手他便迅速地将驱散的意念施加给晶体，沉重的感觉瞬间一扫而空，脑海一片清明。

    凯恩维持着木讷僵硬的神情，将之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巴洛德脸色阴沉，嘴巴张了张，却不知该再问些什么，悻悻地放下了手臂。

    在他看来，凯恩确实只是一个普通的猎人，无非是年轻了些。他断然对其施展律令，也只是抱了那么一丝希望。

    老希尔旁听之后也是心头一紧，顿感唏嘘。没想到哈瑞斯居然死了，波尔特还投靠了死神教派，事态的发展竟以这样的结局落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