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第95章
95
“米利暗，我提前回家做好了我们的烛光晚餐，结果你居然又去和沃顿那个混蛋见面？”汤普森端坐在餐桌旁，表情看起来已经处在了愤怒的边缘。
汤普森·梅恩斯虽然已过不惑，但皮肤保养的极为得宜，身材依然健硕挺拔，称得上是一位风度翩翩的绅士。
米利暗并没有搭理自己的丈夫。她放下怀里的外套，准备进入书房继续工作。
“米利暗！”汤普森怒道，“我在和你说话！”
米利暗终于看向了他，眼中充满厌倦。
“你就不能别再提这件事了吗？最近和生物科技的合作需要和他对接，你还要我说多少次？”米利暗语速极快，薄薄的嘴唇一张一合，“寻春随时想把我拉下去，上次行动又折损了一大批人手，寻春还把没人支援的屎盆子扣在了我头上……你知道我最近压力有多大吗？”
“你再这样的话，我只能找一名靠谱的雇佣兵了。”汤普森阴沉着脸，“我要杀了沃顿那个混蛋。”
“你总是这么幼稚，”米利暗简短地说，“还自以为是。”
汤普森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我幼稚？对，我就是幼稚，我要不是幼稚，我就不会让你拿走光圈科技的芯片！”
“行了。”米利暗烦躁地说，“当年那起车祸还是我替你摆平的，要不是我，你早被那雇佣兵干掉了。”
她没再给汤普森胡搅蛮缠的机会，按开金属门便进了书房。
汤普森盯着餐桌上已经凉掉的晚餐，突然伸手把它们全部挥到了地上。
细瓷餐具摔碎的噼啪声把正躲在阳台绿植后的白尧吓了一跳，米利暗却并没有如汤普森所愿出现。
白尧看着碎瓷片堆里一节炖的软烂的指骨，差点把隔夜饭都吐出来。
她正准备去找米利暗，阳台玻璃门却突然自动滑开了。
白尧吓得赶紧把脚缩了回去，随即汤普森便从屋内走了出来，随后靠在了栏杆边，眺望着城市的夜景。
微凉的夜风拂过，汤普森烦躁地解开了领口的扣子。
梅恩斯的公寓住宅虽然比不上k的家，但胜在地段优越，距离几家公司的距离都很短，非常节省通勤时间，因此颇受公司管理层的欢迎。
也因为这个原因，这里的安保不是非常严格，基本看见穿公司制服的人就放行，白尧就是这么混进来的。
当然，她没傻到穿自己的制服，而是在巷子里偷袭了一个生物科技的员工，然后套上了对方的衣服。
278号城居民的打扮都非常富有个性，戴上帽子和眼镜的白尧混在他们之中压根算不上起眼，这进一步加大了查案的难度。
而且真要查的话，米利暗的情人显然嫌疑更大。
想定之后，白尧便决定动手。
她猫着腰，慢慢地靠近了汤普森。
汤普森正背对着白尧抽烟，压根没有意识到危险的来临。
脖颈骤然被一条胳膊缠住，汤普森下意识地想要回头，就听见了耳边那阴恻恻的声音。
“还记得那个被你撞死的女孩吗？”
咯吱——
汤普森的颈骨被白尧拧得粉碎，就此结束了他并不光彩的一生。
尸体从白尧怀里缓缓倒下，汤普森的脸上还带着惊愕的神色，脖子扭成了一个不自然的角度，软软地垂在身侧。
当年那个雇佣兵要是跟白尧一样不废话，汤普森哪儿有辩解的机会。
白尧吐出一口气，毫无波澜地抚平了袖子上的褶皱，然后露出光脑，给地上的汤普森拍了张照。
下一个就是米利暗。
资料显示，这位特别行动总监身上有未知的战斗义体，她必须多加小心。
白尧正要抬脚离开，忽然听见了不远处传来的枪声。
她凝神细听，随即脸色一变。
这枪声是在梅恩斯家内！
……
阿野望着已经没有生机的米利暗，叹了口气。
他一开始是打算躲开这个女人的。
但是没办法，阿野没想到她身上竟然有战斗义体，以至于在他潜行时就第一时间发现了他。所以阿野不得不先下手为强，把她的枪管调转了一下方向。
想了想，阿野又对着米利暗的尸体开了几枪，确认子弹已经用完之后，才慢吞吞地走出了书房。
下一个是汤普森，“愚人”要求明天就能看到他死亡的新闻。
真麻烦，真讨厌。阿野想。自己就像被资本家强迫加班的可怜员工。
刚一走出书房，眼前就闪过一个人影，阿野不假思索地伸手抓向那人脖子，谁知那人身手相当不错，立刻抓住他的手腕狠狠拧了过去。
短短几秒，两人已经过了数招。阿野本想快速抽身，却发现自己竟然隐隐落了下风。
这个人的反应迅速到了令人匪夷所思的地步，有好几次她几乎是竖起了拳头等着阿野往上撞，但阿野找不到躲开的办法，只得硬生生扛了几下揍。
对方力气不小，这几下即使对安装了全身表皮护甲的阿野来说也疼的发懵。但更让阿野感到奇怪的是，这个人的招式也和他类似。
这座城里能打的人有很多，他们大多都是在街头巷尾的帮派混战中一拳一脚练出来的，格斗风格非常野路子，务求一招制敌，毫无观赏性可言。
这和阿野的审美非常不符，他更欣赏兼顾实用和美观的联邦军校格斗术。他的格斗是人工智能艾达教的，艾达的库存里最全的就是联邦军校的格斗套路，阿野将这些全部学了去。
这个人和联邦的军校有什么关系？为什么也会那些招式？阿野很好奇。
为了看清对方的招式，阿野故意露了些破绽，那人也如他所愿，拎起旁边的玻璃酒瓶就砸向了他的脑袋。
玻璃瓶裹挟着巨力砸在阿野脑袋上，让他晕了半秒。
这半秒已经足够对方将酒瓶茬捅进他的喉咙了，但对方却没这么做。
“‘倒吊人’？”白尧握着只剩了个把的酒瓶，内心满是难以置信，“怎么是你？”
“姐姐，我有名字，我叫阿野。”眼前的少年无所谓地摸摸毫发无损的脑壳，收起了手上的折刀，“幸好我有个铁脑袋”
“不是，你怎么也在这儿？”白尧只觉得纳闷，“谁让你来的？”
“姐姐天天忙着上班，活当然只能我干了。”阿野故意叹了口气，“看起来，姐姐好像跳槽到生物科技了。”
他一口一个姐姐叫得甜腻腻，跟上次比起来完全是两幅面孔，让白尧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白尧摸摸下巴，打量起“倒吊人”衣服上的血痕。
“米利暗呢？你和她动手了？”白尧问道。
“你如果说的是那个女人的话，是的。”阿野毫不避讳地点点头，“她死了，但我其实没打算杀她，我的目标是那个男的。”
白尧：？
白尧的表情变幻了数次，最后露出一个哭笑不得的笑容，“你要说的是汤普森的话，那他被我干掉了。”
这次轮到阿野表情变幻了。
他们阴差阳错地杀错了人，谁知道却恰好完成了对方的目标。
“真巧。”阿野干巴巴地说。
“是挺巧的。”白尧的回答同样干巴。
两人面面相觑，都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些什么。
“姐姐，这地方好像不适合说话，”阿野率先开口，“要不我们找个地方吃点饭？我有点饿了。”
白尧压根不饿，但看着阿野那充满期盼的眼睛，她又有点儿狠不下心拒绝。
“好吧。”白尧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便同意了这个提议。
走出大门时，白尧刻意没让自己看地上糊成一团的“真肉”，阿野却浑然不在意，直接一脚踩了上去。
白尧看见那花红柳绿的一团，忍不住胃里一阵翻腾，只好加快脚步，离开了这里。
有生之年，她再也不想看见类似肉羹肉泥之类的东西了！
……
餐馆里。
“姐姐，你要吃点什么吗？”阿野划拉着全息投影的菜单，托着下巴望着白尧。
白尧摆摆手，“我懒得打开菜单了，你帮我要杯果汁就行，多加冰。”
白塔人的出身倒也有一个额外的好处，她不必再和痛经作斗争了，可以想吃冰的就吃冰的。
果汁和餐品很快被小机器人端了上来，白尧正要去接，忽然看到了餐盘上那一团黏糊糊的疑似肉制品。
她僵住了。
“怎么了姐姐？”阿野露出虎牙，笑得非常可爱，“你看上去不太高兴？”
白尧没说话。她青着脸接过餐盘，将那团不明糊状食物一把推给了他，动作极为生硬。
那节被烹调得微微泛黄的指骨不断地出现在她的脑海里，连同那沾满灰尘的淡褐色肉泥。
她更想吐了。
白尧迅速低头吸了一口果汁，冰凉的液体从喉中滑过，暂时压下了她胃里的翻江倒海。
阿野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他觉得这个恶作剧很有趣。
就在他准备开口再刺激她几句时，餐馆玻璃门上挂着的铃铛发出了清脆的响声，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年轻男人带着风走了进来。
男人进来的那一刻，餐馆里的谈话声静止了几秒钟，大家都不由自主地看向了他。
真正的美貌是有威慑力的，浓黑的眉眼和冷白的皮肤带来了绝对的色彩冲击，让看到他的人都忍不住为之心惊。
他在看他们，阿野想，他认识“星星”。
这个想法让他心头升起一股莫名的不悦，于是阿野歪了歪头，挑衅地对上了男人的视线。
果然，男人向他们二人走来，停在了正在发呆的女孩身边。
“白，”时重笑道，“我们又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