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第82章
82
“烦不烦啊，怎么天天都有人跟踪？”
拐进一条深巷中，白尧终于忍不住了，扭身就朝身后开喷。
一阵疾风扑面而来，白尧的身体反应快过大脑，倏忽一闪便躲过了对方的攻击，同时□□上膛，精神网也瞬间铺展开来。
头顶昏黄的路灯映出了杂物堆后的身影。
那人半个身子都匿在阴影里，隐隐约约能看出他个子很高，穿了件半新不旧的深色帽衫。他很懒散，没骨头似的靠在墙上，只露出半张少年气十足的脸。
“我还以为星星是个肾虚的老头，没想到身手还不错。”那人刻意压低了声线，似乎想努力做出游刃有余的样子，但白尧仍然能听出来他带着一点稚气的本音。
是那个地下组织的人，而且他们好像并不知道真正的“星星”已经被她处理掉了。白尧迅速做出了判断。
看起来，他们甚至没见过彼此的长相，白尧想。
这刚好给了她浑水摸鱼的机会。
“你在试探我。”白尧不动声色地回答，“是你的心血来潮，还是别人的授意？”
“心血来潮。”那人摘下卫衣帽子，冲白尧一笑，露出了两颗虎牙，“也是恰好碰上了。”
少年和白尧年龄相仿，一双眼睛圆润而明亮，仿佛含着一层光，笑起来显得格外干净。
“我头一次见到其他成员，”少年单手按住杂物堆，一撑身翻到了白尧面前，“我没带钥匙，你应该感应不到。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倒吊人’。”
他像是没看见白尧身上的公司制服似的，动作自然地伸出了左手。
白尧瞥了一眼倒吊人左手上大大小小的伤痕和茧子，伸出手和他握了握。
是个左撇子，也是干脏活的。白尧暗忖。而且从那随手一击的力道来看，实力很可能不逊色于现在的她。
真烦。
白尧讨厌一切能威胁到她生命的人。
“明天晚上的会议别迟到了。”倒吊人单手插兜抱怨道，“每次都是你最晚。”
“明天晚上我去不了。”白尧一口回绝，“你也看见我是干什么的了……有任务。”
少年抓抓脑袋，表情很无奈，“那到时候我帮你请个假吧。还有，你说话真的很像个老头子。”
真正的“星星”看起来也不老啊，顶多四十出头的样子，白尧有点无语。
“在你眼里，平时的我就像个老头子？”白尧反问，同时也是试探。
她不能表现出和平时反差太大的样子，否则势必会被认出来。
“也不是，就是特别喜欢教训人，讲大道理。”倒吊人撇撇嘴。
有点缺心眼，白尧在心里给了他评价，哪有在本人面前诋毁对方的。
不过这也间接说明，他们组织成员之间的关系应该不错，至少这两个人之间关系还行。
“你还有事吗？”白尧指指巷口，“没事我就走了。”
“没事，就是第一次认出来同伴，有点激动，”少年一笑，“那咱们再见吧。”
“再见。”白尧敷衍道，转身离开了小巷。
她的身后，少年脸上的笑容迅速收敛，转变成了若有所思的神情。
“希望这位新‘星星’是个好帮手。”他自言自语起来，“看起来倒不是蠢人。”
小巷墙上，一柄折刀深深的没入了墙体，少年吹了声口哨，一脸轻松地拔出了这柄折刀，随即又眯起眼睛，将折刀对准了隐秘角落的摄像头。
刺啦——
摄像头被折刀击了个粉碎，少年得意的一笑，露出了两颗虎牙。
三窜两跳后，他的身影便隐没在了黑暗之中。
……
为了防止被人跟踪，白尧特意多绕了几条路，才回到了公寓。
她的折叠空间包被四姐摆在了电脑桌上，白尧心不在焉地走过去看了一眼，一屁股坐在了电脑前的滑轮椅上。
她在想少年和那个芯片的事。
“星星”当时说，今晚奈何桥见，意思显然是指她今晚会死。
而今晚恰巧就遇见了“倒吊人”，“倒吊人”又“恰巧”给她透露了那么多信息，白尧不信这是偶然。
思来想去，白尧只想到了一种可能。
“倒吊人”知道她不是星星，而且本来的计划是要杀她的，但出于某种原因，他改变了主意。
这个原因一定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否则以那柄折刀飞过来的时间，普通人压根没有反应第二次的机会。
所以要么是因为看到了她是公司的人，要么就是因为白尧自身的实力。
“倒吊人”是一个叛徒。
白尧摸了摸下巴，目前的信息太少，她暂时想不出“倒吊人”的真实目的。
对了，芯片。
“倒吊人”和“星星”都说这是一把钥匙，有钥匙就有门，那这扇门在哪里呢？
白尧的目光移向了电脑的芯片插口，心里有点跃跃欲试。
“要不要和k说一声？”白尧自言自语道，“万一是什么网络病毒呢？”
电脑上的时间跳到了23:17，白尧正在纠结的时候，光脑突然响了起来。
“到家没？”k问道，“明天白天可以不用来，在家好好补补觉，下午16:00记得到班，晚上有任务。”
白尧咋舌，时重还真有点东西。
“可以给你多透露一点消息，”k顿了顿，“这次行动和蝴蝶游戏有关，警局那边亲自来向公司借的人。”
“好，”白尧下意识地点点头，“你打过来的蛮巧，正好我有个事想问你。”
“什么事？”k问道，“说吧，我能帮就帮。”
“关于一个芯片，”白尧想了想，觉得和k说了也无妨，“有人说这个芯片是‘钥匙’，拥有它的人之间可以互相辨认出来。你也知道我没有义体，要是把这个芯片□□的电脑里会不会有什么病毒？”
“你等一下，”k的那边传来了哒哒哒的键盘声，“好了，你连吧，我给你看着。”
“这就行了？”白尧看看自己毫无变化的电脑，有点难以置信。
“如果我不行，整座城就没人行了。”k的语气很平淡，话语很嚣张，“你只管连接，出事我给你兜底。”
白尧知道k绝不是说大话的人，吃了这记定心丸后，她一咬牙，把芯片插了进去。
电脑上显出【正在载入】的字样，进度条瞬间跳到了100％。
啪——
电灯发出细小的爆裂声，整间公寓瞬间黑暗了下来。
白尧仿佛被烫到似的，立刻奔到窗前往外看去。
嘭——
嘭嘭嘭——
整栋公寓的光源全部断绝，随后是对面的公寓，是街道的路灯，是远处的大厦上的广告牌。
所有的光源都被掐断，整座城市陷入了一片黑暗。
只有白尧的电脑还在闪烁着幽幽的荧光。
“k，这是怎么回事！”白尧急道，“你不是说没问题的吗？！”
“我骟……”k骂了一句脏话，“等着！”
义体插头和电脑连接的咔哒声传来，每一分每一秒对这头的白尧来说都是煎熬。
“白尧？”身后传来了四姐的声音，“怎么停电了？网监吃白饭的？”
“没事，你先回去睡。”白尧俯在窗边，心虚地听着周围邻居的叫骂声，“小问题。”
话音未落，二人视线俱是一明，远处五彩斑斓的全息投影广告再度亮起，整座城市恢复了供电。
白尧松了一口气，转身看向四姐，“你……”
咚咚咚！
门口响起了不疾不徐的敲门声，“您好，我们是网络监察管理部门的人，请您开门配合我们调查。”
外面的人停顿了一下，“如果您拒绝配合调查，我们将在十秒钟后强行黑进您的防盗金属门。”
白尧焦头烂额，一个箭步冲到了电脑前拔出了芯片，又迅速挂断了和k的通话。
“来了。”一切准备好后，白尧沉声道。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这个破部门跟挂在她门把手上似的，但白尧已经想好了对策。
正好看看白塔科技的实力。她想。
金属门缓缓滑开，门口黑色西装的一女一男双眼冒出红光，正在扫描着白尧。
白尧靠在门框上，抱着胳膊冷眼看着他们。
“网管？”白尧挑起一边眉毛，开启了嘲讽模式，“真有礼貌。”
“我们是网监，不是网管。”穿着黑色西装的女人很平静地开口，“刚刚接到通知，我们合理怀疑有流窜ai借助您的电脑进入内网，请您让我们进屋搜查。”
一阵风拂过白尧的脸，让她注意到了二人身后的悬停在空中的浮空车。
怪不得这么快。白尧顿时起了仇富心理。
“搜查？谁让你们搜查了？”白尧笑道，“搜查令呢？你们上司的签名呢？”
“我……”女人顿时语塞，她没想到会碰上这么个硬茬子，“例行搜查不需要搜查令。”她很艰难似的回答。
按网监的规章制度来说，上门搜查确实是需要搜查令的。但普通人只要看见网监的标识就会被吓到，压根不敢问他们要搜查令这玩意，久而久之，这条规章就被彻底荒废掉了。
所以现在白尧突然拿这个压他们，他们一时还真不知道怎么回答。
“哈哈，”白尧像听见了什么笑话，冲他们竖起了大拇指，“我还是头一次听说这件事，网管真是厉害，堪称278号城第一部门。”
“再说一遍，我们是网监，不是网管！”男人很生气地向前迈了一步，“别以为你是白塔科技的我们就怕你！”
“那怎么办？要不我们打一架？”白尧摊摊手，表情十分无辜，“不过很不巧，我刚好是执行部的，你们很有可能打不过我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