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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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士元走后，林泰捏捏眉心，叹了口气。
“出来吧，艾达。”
轮椅在光洁的大理石地板上滑过，上面窝着一个平平无奇的老太太，唯一比较特别的也许只有她那双狡黠得出奇的眼睛。
但如果此刻有其他人在场，一定会惊讶地叫出声。
艾达·齐默博士，白塔的缔造者，新星历16年就消失在大众视野，被认为去世多年的人，此刻竟然活生生的出现在了联邦元帅的私宅。
“哎呦呦，看看这老脸皱巴的……让我猜猜，又和卡罗尔生气了？还是白家那个丫头又招惹你了？”艾达促狭一笑。
“她们家真是一脉相承的固执。”林泰皱眉蹙眼，“姓白的没一个省油的灯。”
“好处是也好骗，”艾达笑眯眯地说，“别说没有利用她们的成分在，咱俩二十岁就认识了，你这话骗不了我。”
“不过说起卡罗尔……”艾达觑着林泰的脸色，“她跟白士元暗地里勾勾搭搭的事，你当真不管？”
林泰波澜不惊，“她和白士元凑一块，不过是做给我看，发泄对女娲计划的怨气罢了。”
“她们年轻人哪儿知道，当时如果不通过女娲计划，联邦只怕早就翻了天了。”艾达叹息一声，“没一个靠谱的，都是不省心的孩子。”
林泰默然，联邦没有合适的新一代领头人是有目共睹的事。
艾达这是在暗示她，要尽早找合适的候选人了。
“我今天看见，你这门禁上还留着那丫头的生物识别信息？”艾达又试探着问道。
林泰看她一眼：“你还真是不拿自己当外人。”
艾达拍拍轮椅扶手：“怎么？有意见？你当年偷我营养膏的时候，我可没见你拿自己当外人。”
“几百年前的事了你还记着？”林泰啼笑皆非，“等你死了我给你往棺材里塞一箱营养膏，让你在地底下吃个够。”
“放屁，我肯定活得比你长。”艾达气得一拍大腿，“你也就能欺负欺负我们军医，潼恩那时候……”
艾达忽然不吱声了。
她说的太兴奋，以至于忘记了那件事。
沉默在两位老友间尴尬地弥散开来，无可奈何地拉开了两人间的距离。
……
为期两周的训练很快结束，第一场比赛正式开始。
九大星系军校生们齐聚在赛场门口，沙漠的旋风将沙粒带到了赛场外，吹了他们一脸尘土。
“呸呸呸。”白尧吐出嘴里的沙子，整张脸皱成一团，“这环境也太损伤机甲了。”
白尧愁眉苦脸地看向黄沙滚滚的赛场内。机甲就是单兵的第二条命，人在机甲在，人亡机甲亡，机甲受到损伤比要了她的命都难受。
“相信我的技术，多大的损伤我都能给你修好，保证连漆都刷的漂漂亮亮的。”金弦稳如泰山地竖起大拇指，“我办事，你放心。”
“他们怎么还不开始？”理夏探头张望起来，“我看总队指挥好像都聚在一块了，不知道在干什么。”
“他们在抽签吧，抽到第几就第几个进去。”董润博接话，“我姐姐说的。”
“天天说你姐姐你姐姐，让我看看你姐姐长什么样呗？”白尧勾住董润博的脖子，“哪个星系的军医来着？”
董润博对她这种轻佻的态度很不满：“你正经点，那是我姐姐。”
“好好好，”白尧伸手投降，“让我看看你正经的完美的姐姐长什么样，行不行？”
董润博虽然不甚满意，但还是伸手给她指了指第三星系军校总队的方向。
白尧伸头向那边张望着，董文礼似有所感地回头，恰好和白尧的目光撞上。
她愣了愣，很快看到了白尧和董润博勾肩搭背的样子，于是她微微一笑，冲她们两个挥手致意。
“和你长的不像啊。”白尧缩回脖子，“比你好看。”
“还比我厉害。”董润博一脸迷妹状，完全不觉得白尧说的有什么错误。
白尧正想接话，赫缇便打断了她们。
“该走了。”赫缇提醒道，“指挥那边抽完签了，我们是第一批。”
白尧一扬眉毛：“我们许学姐的手气居然还不错。”
第一批进去的军校比最后一批进去的能提前足足二十分钟，这在赛场上是巨大的优势。
“未必，”赫缇缓缓道，“同我们一批的还有第一星系和第六星系。”
白尧打了个响指：“你猜许若果会不会和王亦暂时结盟？免得进赛场没多久就被柏沙霍尔追杀？”
赫缇摇摇头：“我不知道，但如果是我的话，我会结盟。”
第九星系的队伍首当其冲，浩浩荡荡地往里移动。
甫一走进赛场，白尧就感觉到了大漠黄沙的威力。滚滚黄沙带着滚烫的热气，毫不留情地拍打在她的脸上，让她有一种被人狂扇耳光的错觉。
“这不进机甲？”白尧艰难地往前移动着，每走一步军靴下就堆起一小堆黄沙，“许若果在想什么呢？”
“能源不够，”赫缇吐出嘴里的沙子，“根据地图来看，沙暴中心也许会好一些。还有，你别跟我说话了，我吃了一嘴沙子了。”
话音未落，白尧又听见了赫缇呸呸呸吐沙子的声音。
这地方待七天，真是要人命。白尧悻悻地想。
他们身后就是第六星系的军校生们，第六星系内部并没有比他们好多少。
除了白尧和赫缇这种死活连接不上，全靠默契打仗的情况，在正常的队伍里，都是由指挥的精神网连接着本小队所有人的意识海，然后总指挥同时连接所有分队指挥的精神网，以此达到掌控全局的目的。
在王亦的精神网内部，凌寒率先从意识海里提出质疑。
【指挥，】凌寒感觉自己的牙齿被沙子磨的咯吱咯吱响，【第一星系就在后面，现在不放机甲快跑，他们从后面攻击我们怎么办？】
【第九星系都没放机甲，我们凭什么先放？】王亦不客气地说。
【你跟他们比什么？他们又没有和第一星系挨着走。】凌寒火一下子冒了上来。
【你一个机甲师懂什么战场指挥？】王亦和她话不投机，【军队纪律你都忘了？】
两人再辩下去也无非就是吵架，凌寒强压心头火气，不再做声了。
算了，就当来旅游吧，第六星系有这么个蠢货指挥，能拿好名次就怪了。凌寒这么安慰自己，你该劝的都劝了，别管他了。
王亦则越看凌寒越不顺眼，这个机甲师从进队开始就对自己管东管西，不停地质疑他，害的他很没面子。
本来男生当上指挥就不容易，凌寒再对他这么挑三拣四，他还怎么服众？
一时间，王亦几乎动了杀心，但他终究没这个胆子，所以也只是想了一下，就没有后续了。
第一星系内部。
这些军校生大多来自贝克伦，从小锦衣玉食金尊玉贵，但此刻在黄沙中，他们军容整肃，步履整齐划一如同一人，带来了无比沉重的压迫感。
前方隐隐出现了人影，柏沙·霍尔眯起眼睛，通过精神网下令让他们停下了脚步。
从她下令到全队停止行进不过只花了三秒钟，但柏沙仍然不甚满意地皱起了眉头。
需要再快些，她想，还是散漫了。
【前面是第六星系军校生。】柏沙探出精神网，很快得出了结论。
人影在黄沙中时隐时现，柏沙判断出他们还在行进中，并没有察觉到第一星系的到来。
男人做指挥果然是废物，柏沙就没有见过敌人已经准备踢屁股了，还悠哉悠哉什么也没发现的指挥。
这么好的机会，她如果不把握，就不是柏沙·霍尔了。
进攻的命令通过精神网层层下达，第一星系军校的所有军校生迅速进入机甲内部，沉默地向前飞速前进。
【我怎么感觉不太对？】王亦通过精神网自言自语起来，【好像……】
轰！
他终于意识到哪里不对了。
第一星系单兵的光鞭直接甩在了王亦身边，飞溅起一片黄沙。
他手忙脚乱地通过精神网命令所有人放出机甲，然而为时已晚，在第一星系的攻击下，已经有十几个人丧失了战斗能力。
第一星系很谨慎，并没有一上来就下死手，万一一不小心弄死几个，第二天的星际头版头条就是【震惊！第一星系军校竟然做出这种事情！】
王亦心乱如麻，赶紧放出重型机甲，凌寒和第六星系总队军医看到后，立刻往这边连滚带爬地赶过来。
可此时第六星系的队伍已经完全乱了章法，王亦的精神网里，至少有三名分队指挥断开了连接。
此刻，似乎只剩下了一种选择。
【跑！】王亦咬牙在精神网中下令，【能跑的先跑，不要管留下的人！】
反正第一星系也不可能杀了他们。
随着王亦一声令下，第六星系幸存的队伍如同炸锅般往四面八方跑去，第一星系的单兵们正想乘胜追击，就被柏沙的命令拦住了去路。
【让他们跑，他们机甲能源不够，跑不了多远的。】柏沙冷静的说，【我们不能浪费能源去追他们。】
地上横七竖八地倒着一堆机甲，柏沙铺开精神网，确认这些人都已经失去意识后，才命令自己的队伍收回机甲。
【一半机甲师去拆卸第六星系机甲能源，一半去维修本队机甲。】柏沙通过精神网下令道。
机甲师们应声而动，自觉地分成了两拨，各自掏出工具，开始忙碌起来。
【快一点，】柏沙催促道，【第二第三星系马上就要过来了。】
如果不出她所料的话，第二第三星系会结盟，联手对付第一星系。
刚这样想着，远处的黄沙中，便隐隐浮现出了一排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