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32章
32
“所以我们是替补？”金弦合上手里的参赛人员名单。
白尧端着冒尖的鱼香肉丝盖饭，大马金刀地坐下，对金弦打了个响指。
董润博忧郁地啃着营养膏：“那我们是不是平均年龄最小的队伍？”
她最近的研究成果表明，营养膏才是营养最均衡的食物，所以这几天董润博坚决不肯吃饭，而是选择啃没滋没味的营养膏。
白尧和金弦放下餐具，四只眼睛幽怨地盯着董润博。
董润博愣愣地看着她们：“怎么啦，看我干嘛？”
“你忘了，金弦比咱们大一岁。”理夏无奈道。
两辈子加起来年近不惑比在座的各位大了一轮的白尧闻言心虚地埋下了头。
赫缇瞟她一眼，没吱声。
白尧咳嗽两声，连忙转移这个对她来说十分敏感的话题：“博博，别嚼你那营养膏了，来尝尝鱼香肉丝。”
她夹起一根晶莹剔透的散发着浓浓酱香的肉丝，冲着董润博晃了晃。
董润博咽了咽口水，摇摇头：“不行，营养膏才是最营养的，里面含有鹰嘴豆，大豆，菠菜粉……”
“就一根，不会出问题的。”白尧的声音宛如引诱渔人的海妖塞壬，“尝尝吧，尝尝吧。”
董润博注视着那根肉丝，表情逐渐松动。
最终，她张开了嘴，让那根罪恶的肉丝化为了身体的养分。
“怎么样……”
白尧还没说完，董润博就丢下啃了没几口的营养膏，跑去窗口打饭了。
嘿，她就说过，天天吃营养膏这种味同嚼蜡的东西，人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理夏把营养膏拿过来，和白尧一人一半分了。
这两个人最看不得浪费粮食。
走出食堂，金弦注视着白尧：“你是不是又长高了？”
“啊？”白尧拍拍肚子，臭不要脸地开口，“还行吧，反正比你们都高。”
董润博遗憾地摸摸自己的头顶：“看起来我应该不能再长了。”
“你一米七二也不低了。”理夏安慰道。
“你裤子短了。”金弦指指白尧的裤腿，“该换新军装了。”
白尧低头一看确实，平时训练她总是穿靴子，所以还不太明显，现在她穿着平底鞋，脚腕就明显露出一截。
“正好现在没事，我去后勤那边再领一套去。”白尧把裤子往下拽了拽。
“帮我也领一套吧，领完放你那儿就行，我回头去拿。”理夏打了个哈欠，“我这会儿困，不想动，先回去睡了。”
“行。”白尧点点头，正要朝相反方向走去，赫缇忽然叫住了她：“等一下，我也去。”
白尧明白赫缇有事要和她说，正好她也想问问上次洛羽的事，便应了下来。
走了一会儿，白尧纠结半天终于开口：“你……”
“你……”赫缇同时道。
两个人不约而同的开口，又忍不住一起笑了。
“你先说。”赫缇笑道。
白尧也不客气，便拣着重点，问了赫缇手腕受伤的事。
赫缇摸了摸手腕，表情复杂：“当时队里都很排挤我，但我手腕受伤确实和他无关。”
“为什么排挤你？”白尧疑惑道。
“你还记不记得，当初咱们还是网友的时候，我跟你开的玩笑？”赫缇轻轻一笑。
白尧在脑中很快搜索到了那天赫缇没头没尾的话。
“你是白塔人？”白尧瞳孔地震，“我还以为你真的在开玩笑。”
如果她是白塔人，那她被排挤也是顺理成章的了。
要知道总队那几个人没有一个省油的灯，个个出身世家。
顶替赫缇的那名指挥就是例子。她名字叫许若果，母父一个是联邦少将，一个是白塔研究员，背景非常之硬。
能当总队指挥的，家境没有一个差的，因为培养一名优秀的指挥，本来就需要眼界的开阔和家庭的熏陶，许若果这种背景在这方面堪称得天独厚，所以她哪怕眼睛长在头顶上，白尧也不会感到奇怪。
和许若果这种人比起来，白塔人指挥因为缺乏这些后天的成果，哪怕天赋和自然人不相上下，也更容易泯然众人。
“别装了。”赫缇无奈道，“你早就怀疑过，不是吗？”
白尧尴尬地摸摸鼻子。
指挥果然都是吃心眼子长大的！
白尧索性把话摊开了说：“那你母亲呢？”
“我都是白塔人了，哪还有什么母亲。”赫缇啼笑皆非，“你没发现我和林奈霍尔长得完全不像吗？霍尔家的遗传特征我一个都没有。”
白尧看看赫缇那头褐色头发。
嗯，确实和林奈那显眼的天然银发完全不像。
“吴桐也是你这种情况吗？”白尧抓抓头，“我也怀疑过她来着。”
赫缇敛去神情，两人慢慢走着，半晌，她忽然抬头：“你看。”
白尧刚往那边瞥了一眼，立刻吓得拉着赫缇往旁边走：“可别，要让吴恒全看见我，我今天非得倒大霉。”
赫缇站着不动，摇了摇头：“你仔细看。”
白尧先躲到赫缇身后，确认吴恒全只能看见她的头顶后，才望那边望去。
小路上，吴恒全正搀着一个满面笑容的中年女人慢慢地走着。女人穿的很简朴，但非常干净。吴恒全的表情全不复平时看向白塔学生的尖酸刻薄，而是温柔幸福的。
忽然女人的鞋带开了，吴恒全立刻蹲下来，仔细地替她系上鞋带，又和女人说了句什么。女人哈哈大笑起来，口水顺着嘴角滴在衣襟上，吴恒全便熟练地从袋子里掏出纸巾，替她擦拭干净。
“那是……他妻子？”白尧迟疑地问道。
赫缇点头：“他妻子原本是一名机甲单兵，在镇压白塔反抗军的过程中被强行接管脑机接口，虽然侥幸捡回了一条命，但从此意识海受损，就成了这个样子。”
“这和吴桐有什么关系？”白尧注视着吴恒全夫妻俩。
“吴桐的母父，吴恒全的哥哥嫂子，也是单兵。”赫缇淡淡地说，“那场战役后，吴恒全夫妇就收养了还年幼的吴桐。”
“那我明白了。”白尧收回目光，“但他的苦难又不是由我造成的，这也不是他这样对待白塔学生的理由。”
“你说得对。”赫缇点头，“这样会让你减轻恨他的情绪吗？”
“恨倒说不上，我很尊师重道的。”白尧把手背在脑后，“就是单纯比较讨厌他。”
白尧又看向赫缇：“白塔反抗军是什么？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这场战争？”
“这场战争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赫缇摇摇头，“所以联邦从来不提，知道的人也不多。”
正说着，二人便走到了后勤处的门口。
赫缇在门外等着，白尧走进去替自己和理夏取新军装。
好巧不巧，洛羽此时也从门口经过，当他准备走进去时，却看见了赫缇。
洛羽含着一点笑意，向赫缇走去。
赫缇心里暗骂一声，面无表情地望着他。
“毕竟曾经是队友，不和我打个招呼吗？”洛羽道。
“你接近白尧的目的是什么？”赫缇冷静地说，“是你背后教团的意思？”
“我说我只是单纯喜欢你的朋友，你信吗？”洛羽保持着恰到好处的笑容，“男女之间的喜欢。”
“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赫缇嗤之以鼻。
“都不想听。”洛羽道，“倒是你，霍尔家的养女，接近她的目的更值得思考。”
赫缇正想着如何怼回去时，白尧抱着两件军装走了出来。
“登记流程真够麻烦的。”白尧一边抱怨着，一边走到了赫缇身边，“站着不动干嘛，走啊。”
“白尧。”洛羽适时地开口，语调温柔，和刚才完全不同。
白尧冷不丁被他这么一喊，手里的军装差点掉地上：“怎么又是你啊？”
然后不等洛羽回话，白尧立刻腾出一只手拉着赫缇往来时的方向走去：“走走走，真晦气！”
她只要一遇见洛羽准没好事！不是打人就是挨打，再不就是遇见别人挨打！
洛羽目送着她们远去，脸上的笑容一点一点地垮了下来。
他忽然蹲下身，从地上捡起了一根半长不短的黑发。
黑发静静地躺在他的掌心，更衬得他的手掌莹白如玉。
洛羽轻轻嗅了嗅那根头发，然后陶醉地将它贴在了自己的胸口。
他相信自己是真的喜欢她。
……
回去的路上，两个人都没什么话说。白尧回到寝室，将军装扔在了书桌上，衣服也懒得脱了，直接呈“大”字躺在了床上。
忽然，她瞥见衣柜底下有个亮晶晶的东西。
自打搬进来后，白尧几乎没有移动过这些家具的位置，所以她一时间也不能肯定那个东西是什么。
好奇心战胜了懒惰，白尧起身，趴在了衣柜面前。
她试着用手去够，但她手指头太粗，塞不进这细细的缝里。
想了想，白尧去书桌上拿了根笔，艰难地用笔把那个亮晶晶的东西慢慢推了出来。
原来是一本上面镶嵌了许多水钻的笔记本。
白尧忍不住一笑，这玩意看起来太复古了，让她想起了自己的小时候。
她拍拍上面的尘土，翻开了笔记本的第一页，笔记本的纸页很脆很黄，她得非常小心的翻页。
然而笔记本的第一行字就让她仿佛被雷劈过般愣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