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15章
15
洛羽本来在看白尧的热闹，一时没反应过来，被吐了个正着。
他的眼睛一瞬间发出毒蛇般的森冷，却在白尧望过来时迅速化为柔和笑意：“不用担心，我知道小朋友不是故意的。”
白尧很讨厌洛羽这副黏黏糊糊的腔调。
呵呵，你以为有人担心你？
小孩们见势不妙，早就做鸟兽散。白尧被这一出搞的心情很差，于是便看向赫缇：“咱们回去吧，天已经黑透了。”
“可是我装证件的包丢了……”金弦小心翼翼地说。
白尧扶额，知道一定是那几个小孩把证件包当成了钱包偷走。
这种小偷在她的世界也屡见不鲜，她出去旅游时就中过招。
那时的她还十分富有同情心，现在的她只想心疼心疼自己。
“去找找吧，没有证件，校门都进不去。”理夏转向金弦，“你也真不小心。”
赫缇没有答话，只是盯着洛羽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别发呆了。”白尧在赫缇眼前晃晃手，“咱们分头找，兴许能找到。”
洛羽已经擦掉了身上的痰，白尧走到他面前：“帮个忙？”
洛羽自然是欣然应允，于是几人兵分五路，各自选了一条巷口钻了进去。
洛羽的身影一消失，白尧就迫不及待的打开了光脑。
都得要钱：【我不喜欢那个洛羽。】
码头金条：【为什么啊？】
夜伏昼出：【看出来了。】
都得要钱：【他像蛇。】
。：【他对白尧的兴趣毫无来由。】
。：【小心为上。】
北区和中心区不同，地面没有被水泥和沥青修筑过，加上刚刚下过雨，道路十分泥泞，白尧只能深一脚浅一脚的前进，靴子周围很快便裹上了一圈泥巴。
正在走时，白尧忽然心念一动，毫无征兆地一拐弯，让某个悄悄跟随在她身后，试图把手伸向她口袋的人扑了个空。
眼见被人发现，身材瘦小的女孩便从她旁边飞速掠过，白尧摇摇头，并不在意这个插曲。
她继续低头看董润博的消息，却又听到一阵急促而凌乱的脚步声，几个染着五颜六色头发的男子往女孩刚才去的方向冲去。
追那个小女孩的？白尧下意识地想。
最末的那个男人冲白尧吼道：“喂，有没有看见刚才过去的小鬼？”
白尧一愣，指了指相反的方向。
几个男子立刻朝白尧指的方向跑去。
她轻轻嗤笑一声，继续向前走去，旁边的矮墙上却探出了一个人头。
“哎，谢谢你。”一个清亮的声音道。
白尧没吱声，而是抬起头打量着说话的人。
女孩十一二岁的年纪，穿着不合身的破旧夹克，头发乱糟糟地扎了一个揪，乍一看有些不辨男女。
“你是白塔人？”女孩盯着白尧看。
“你是自然人？”白尧反问道。
女孩吸吸鼻涕，“对，我有妈。”
白尧挑挑眉，她印象里的自然人都十分金贵且体面，和眼前这个小女孩的样子怎么也不沾边。
“我不喜欢白塔人。”女孩说，“我爸本来有活干，白塔人来了之后，他就没活干了，他没活干，就会打我妈。”
逻辑还挺清晰，白尧咕哝道。
女孩见白尧没说什么，胆子渐渐大了起来：“你脖子上的是机甲？”
白尧低头，“是。”
“我想看看你的机甲。”女孩坐在了墙头上，“听说很值钱。”
“你还知道机甲？”白尧问她。
“知道，我爸就是被开机甲的人给打死的。”女孩满不在乎地说，“他死了好，死了我们就不用挨打了。”
这个世界上每天都有悲剧上演，非要一个一个去可怜去同情，迟早会用尽感情。
所以白尧对此并没有太大的感受。她上辈子的家也不富裕，一个月打三份工的日子她不是没有经历过。
“不行。”白尧摇头，“机甲很费能源，在这里放出来没人给我报销。”
“你很缺钱吗？”女孩跳下来，“我可以带你赚钱，就当报答你了。”
“怎么赚钱？偷吗？”白尧啼笑皆非。
“跟我来。”女孩冲她招招手。
白尧早把金弦的事忘到了脑后，加上没感觉到有什么危险，便跟在了小女孩身后。
不知走了多久，巷子里忽然一亮，眼前骤然开阔，出现了一条极宽敞的街道。街道上的人很多，大多穿着破旧，少有的几个看起来体面的人都用面具或头巾遮住脸，似乎不想让人认出来。
啧，赫缇很熟练嘛，想来没少来这里。
白尧嘀咕着，也在脸上扣上了面具。
两旁是大大小小的店铺，有的很正经，看起来是改造机甲武器的，有的就不那么正经了。
白尧就进了“不那么正经的”店铺。
“一江春水？”白尧表情古怪地念出了招牌上的字，粉红色的霓虹灯照在脸上，晃的她眼疼。
“你去里面，说想找个活儿干，会有人带你去的。”女孩的语气不像开玩笑。
这个时间段正是生意的高峰期，白尧还没有走进门，就听到了震耳欲聋的音乐声和欢呼声。
一股汗味混合着酒味扑面而来，白尧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奋力往吧台方向挤去。
“我想找个活儿干。”白尧瓮声瓮气地说，感觉自己快被挤扁了。
酒保看看她的体格，又看了看她脖子上的机甲项链，表情微妙起来。
“军校的？”酒保低声道。
白尧点点头。
中心军校那么多人，她还真不担心自己被认出来。
酒吧呵呵一笑：“很多白塔出身的军校生都会来我们这儿找活干，你不用紧张。”
他给白尧指了指侧方的走廊，“最里面那间。”
白尧从人群中抽离出来。还没来得及敲门，门就嘭的一声打开，一个红发的小男孩从里面冲了出来，狠狠撞进了白尧怀里。
靠！是那个冲她吐口水的小偷！
白尧抓住他的后领，一把给他拎了起来。
小男孩挣扎起来，“肛你爹！我xxxxxx……”
白尧懒得理他，另一只手迅速地在他身上寻找着，终于在他破了一个洞的裤子口袋里找到了金弦的学生证。
“滚吧。”她松开小男孩，把证件揣进前胸的口袋里。
小男孩“呸”的一声又要冲她吐痰，白尧早有准备，雨伞张开在小男孩面前，一口痰落在了雨伞上，白尧一侧雨伞，将那口痰尽数抹在了小男孩身上。
小男孩恶心地哇哇大叫，但也意识到白尧不是好惹的，一溜烟钻进人群跑了。
房门吱呀一声后敞，像是房主人的邀请。
白尧双手插兜，踏进了房间。
里面谈话的一女一男停了下来，望向白尧。
那种被毒蛇窥探的感觉再次袭来，白尧骤然绷紧了肌肉。
“我想找个活儿干。”
白尧一边说，一边不动声色地打量着房间。
房间里有第四个人。
“我这里正好有个活。”男人扭头，见女人微微颔首，才看向白尧，“找一些人，一些让你感觉……很奇怪的人。”
白尧眨眨眼睛，她没明白男人的意思。
要说奇怪的人，她觉得他们俩就挺奇怪的。
“你见到之后自然就知道了。”男人补充道。
“报酬多少？”她只关心这个。
“一个人十万星币。”男人道。
我去，这个价格！
别说让她找人，让她吃屎都行！
白尧立刻答应，她正要转身离开，忽然感觉全身汗毛直竖。
她扶着门框的手一顿，若无其事地走出了门。
确认白尧走远后，男人的态度一下变得谦卑起来：“首领，她是白塔人吗？”
女人点点头，“是，她还没有觉醒。”
女人疲倦地靠在椅背上：“康纳，我需要你现在去做一件事。”
男人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后颈，头低的更深：“愿为您效劳。”
……
白尧十分确定，刚才那两个人拿她测了什么东西。
走到门口，她看到了两个正在对峙的熟悉身影。
“赫缇！”白尧一巴掌拍上赫缇的肩，然后瞟了一眼一旁的洛羽。
“不要误会，我们刚刚遇见，什么都没说。”洛羽笑着举起双手。
白尧没理他，而是凑近了赫缇：“你怎么找到这里了？”
赫缇看看洛羽，没答话。
白尧明白她是不想叫这个人听见，便勾着她的肩膀往街道另一边走去。
“你接了这边的单子？”赫缇直接问道。
白尧不打算隐瞒，“对，看起来你对这边很熟悉？”
赫缇颔首，“有时候会来找一些资料，这里虽然假书多，但偶尔也会有一些真品。”
她又看看白尧，“你现在是赏金猎人了。”
“赏金猎人？”白尧重复一遍，往洛羽那边看了一眼，“这个称呼不错。”
自从刚才遇见洛羽后，白尧便绷紧了弦。但即使现在洛羽就在她视线范围内，她也没有那种被毒蛇盯上的感觉。
难道不是他？
“刚才给你打了好几个通讯，都没有人接。”赫缇回头看看“一江春水”的招牌，“所以我猜你在那里面。”
白尧点开光脑，确实看到了一串的未接通讯，群里的消息更是刷到了99+，主要是金弦在嚷嚷找不到证件她会如何惨，理夏询问她们在哪里，还有董润博对金弦致以亲切问候和同情。
就在这时，洛羽忽然招呼她们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