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
11
“雨林？”白尧伸出手掌，雨水的触感通过机甲传递给她，是沁人心脾的凉。
莱茵加载的比她慢一些，和白尧一样，她也是中型机甲。
莱茵的机甲出现的一瞬间，白尧便向她冲了过去。
她习惯先发制人。
然而还没走几步，她脚下就一个趔趄，向前扑去。
这是刚接触机甲的典型症状：人机不同步。人机契合度高的这个状况会轻些，契合度低的终身都摆脱不了这个问题。
莱茵显然发现了白尧的这一弱点，她的声音从对面机甲传来：“你还没有习惯机甲？”
白尧双手撑地，十分勉强地站了起来：“这几天一直在练习。”
莱茵很不高兴：“你这种状态还参加选拔赛？受伤了怎么办？”
“没事，我聪明，学得快。”白尧开始感觉脑仁一阵一阵的刺痛。
莱茵无语，动作却明显地有了放水嫌疑。
“学姐，不用给我放水。”白尧避过莱茵蜗牛似的进攻动作，“青姐打我的时候从不手软。”
“她打谁都不手软。”莱茵更生气了，“游医生和我说了，你骨裂都不愿意去躺医疗舱。”
“那是意外，有马丁那么个大竹杠，我不敲岂不是傻蛋。”白尧脚下又是一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她缓了一会儿，感觉有些体力不支。
“学姐，今天要不就这样吧？”白尧坐在地上耍赖，“我累了。”
莱茵叹口气，看了一眼光脑：“才过去四分钟。”
白尧的头越发疼痛，她再没力气说话，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强撑着退出了模拟战场。
眼前一花，她回到了现实世界。
白尧浑身汗湿，仿佛刚从水里捞出来一般，甚至没有力气打开舱门。
莱茵等了半天不见她出来，有些着急，一把拉开了白尧的舱门。
“怎么成这样了？”莱茵惊讶多过关心，她知道只要正确操作模拟训练舱，白尧不可能有什么危险。
白尧歇了一会儿，终于缓了过来：“我没事，就是太累了。”
这是精神力消耗过多的症状。
莱茵心中疑惑。人机契合度75％这个数据说高不高，说低不低，按理说不应该累成这个样子。
但她没有多想，只是告诉白尧，自己接下来几天都会在这里，她随时欢迎白尧挑战。
……
当晚。
吴恒全按例挨个检查模拟训练舱，走到其中一个训练舱前，他停住了脚步。
“谁搞的恶作剧？”他皱起眉头，“全部调到最高，这得出人命。”
模拟训练舱的最高参数是对标林泰元帅设计的，除了她，没有任何人能承受最高参数。而强行使用比自己精神力级别高的机甲只有两种结果，死掉或者变成傻子。
吴恒全越想越不放心，于是打开舱门，点开对战记录，打算看看是哪个学生搞的鬼。
“又是白尧？”吴恒全嫌恶地看着那个名字。
他把参数调了回去，关掉舱门，在心里又给白尧重重地记了一笔。
……
白尧此刻觉得自己非常柔弱。
她太阳穴还在突突突的疼，走起路来头重脚轻，整个人仿佛飘在云里。
每当这个时候，白尧就格外地想家。
“妈……”她迷迷糊糊地喊道，“我头疼……我想回家……”
没有人回答她，也没有人会回答她。
手腕上的光脑突兀地响了一声，白尧把头蒙在被子里不想搭理，但那人锲而不舍地一直发消息，逼得白尧无可奈何，只能投降。
ヤ璉we笑都奢侈：【选拔赛你们还缺指挥吗？】
ヤ璉we笑都奢侈：【我跟之前的队伍闹掰了，想跟你一队，你看可以吗？】
ヤ璉we笑都奢侈：【如果不缺就算了，我再想其他的办法。】
ヤ璉we笑都奢侈：【你还好吗？】
白尧瞬间清醒过来。
今天我要炸宇宙：【缺！非常缺！】
今天我要炸宇宙：【什么时候见一面？】
ヤ璉we笑都奢侈：【现在。】
ヤ璉we笑都奢侈：【你住哪里？我去找你。】
今天我要炸宇宙：【不好吧，万一你串寝被抓了怎么办？】
白尧想起自己的丢人事迹，越发恨起了赫缇。
ヤ璉we笑都奢侈：【没事，不会被抓的。】
今天我要炸宇宙：【那好，我在1501，你来吧。】
思考片刻，白尧按下回车键发送。
对面却没再回复，白尧有些奇怪，转念一想，又觉得或许对方已经出发了。
她懒洋洋地从床上爬起来，随手抓了件衬衫穿上，想了想，还是加了条裤子。
虽然之前聊天里的种种细节都能看出对方是女生，但白尧还是决定以防万一。
毕竟在星网上，没人知道你是一条狗。
等了一个多小时，对方还是没到，也没有回复。
白尧着急起来。
今天我要炸宇宙：【到了没？怎么这么慢。】
对面显示“正在输入中”，但过了足足十分钟，一条消息才发了过来。
ヤ璉we笑都奢侈：【开门。】
白尧打开门，眼睛瞪的牛大。
“赫缇霍尔？？？”她难以置信地打量着来人。
她只是随口说说，没想到和她聊天的真的是个狗，比狗还狗的狗！
门外确是赫缇霍尔无疑，还是那张可恶的脸，还是那身可恶的制服，只不过这次她没有戴那个可恶的袖章。
赫缇看上去比她还尴尬，但仍要强撑出一副臭屁的德性。
“是我，”赫缇尽量平静地说，“进去再说。”
白尧原本不想让她进门，但赫缇也不知道使了什么招数，让她脑子忽然一顿，把人放了进去。
“你来做什么？”白尧抱着胳膊坐在床上。
“你邀请我来的。”赫缇言简意赅。
白尧觉得这噎死人不偿命的说话方式有点耳熟。
“有病。”白尧语气很冲。
“没药。”赫缇依然很平静。
两个人对峙了半天，最后还是赫缇首先开口：“你如果是因为处分的事而讨厌我，那我也没有办法，我只是按规章办事。”
“不是你告的状吗？”白尧疑道。
“告什么状？”赫缇表情很懵，“除了董润博，我都不认识你们几个，我为什么要告状？”
白尧直起身：“不是你先因为五年前食堂的事讨厌我的吗？”
“食堂？”赫缇更迷惑了。
白尧看她表情不似作伪，心里先信了七分。
“五年前，你在食堂打饭的时候，我们在议论你，声音有点大，被你听见了，你还看了我一眼，还记得吗？”白尧试探着问。
“记得，”赫缇点点头，“原来那个就是你。”
“你真的不认识我？那你为什么回头看我？”白尧情绪复杂。
“你说我好看啊。”赫缇语调很平，“处分那天你拉着我说的什么食堂，指的就是这个？”
破案了。
原来是她自作多情了，人家根本没记恨她。
白尧一时间尴尬的不知道说什么好，赫缇却如同一潭死水，完全没有反应。
“现在我们可以说正事了？”赫缇坐直身子问道。
“呃……可以。”白尧没敢看赫缇。
“现在我们队都有谁？是你那几个朋友吗？”赫缇问道，非常自然的把自己划为了“我们队”的一员。
赫缇这种公事公办的态度让白尧很舒服，她逐渐放松下来：“对。”
“董润博不用多说，我们认识多年，合作的非常默契。金弦的话……”赫缇停了一下，似乎在思考用词，“我很欣赏她，她是一位非常优秀的预备机甲师。”
“理夏我不太了解，她是轻型机甲单兵吗？”赫缇询问道。
“对。”白尧感觉自己像赫缇的秘书。
“那很好，现在去给我倒杯水吧，我渴了。”赫缇换了个舒服点的坐姿。
白尧没动。
指挥说话好像都这个毛病，说着说着就开始使用祈使句，白尧不惯着她。
“会说请字吗？”白尧脸拉了下来。
“那，去给我请杯水来？”赫缇试探着问道。
白尧无语，赫缇却笑了。接着她站起身，替自己和白尧各倒了一杯水。
“你和网上不太一样。”白尧注视着她。
赫缇表情僵了一瞬间：“你不会爆我马甲的，对吧？”
白尧露出一个邪恶的笑容：“看我心情。”
看见赫缇不知所措的表情，白尧心情大好。
“其实你也没有传说中那么冷嘛，臭冰山。”白尧转头就给赫缇取了个绰号。
赫缇喝水的动作一顿。
“你平时都是怎么交朋友的？”白尧好奇地问她。
赫缇懒得回答她，默默地把杯子放在桌子上。
“你好怪，我好喜欢。”白尧得寸进尺。
“有病。”赫缇气道。
“没药。”白尧嘚瑟起来。
两人对视片刻，忽然一起笑了起来。
“我没有朋友。”赫缇很认真地说，“你算半个。”
“为什么是半个？”白尧很受伤。
“因为之前没有见过你。”赫缇笑笑，“现在算一个了。”
白尧想了想：“明天我带你认识一下我的朋友，她们一定都会喜欢你的。”
“但愿吧。”赫缇不愿扫了白尧的兴。
“没有但愿，是一定。不过我怕我们突然破冰会让她们吓死，所以明天陪我演出戏怎么样？”
“可以，怎么演？”
……
夜深了。
白尧送赫缇到了门外，正要告别，赫缇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扭头看向白尧：“上次确实是有人告状，如果我没记错，告状的人应该叫吴桐。”
姓吴？
白尧心里有了盘算。
“我知道了，那我不送你了，明天见。”
“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