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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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过来，坐这里。”游星拍拍仪器上的座椅。
白尧犹豫地看着那个足有一人多高的仪器，没动。
“放心，你晕过去的话我当场给你抢救回来。”游星看出她的不安。
呵呵，上次让她放心的人刚替她垫了医药费。
白尧在心里吐槽着，走过去坐在了座椅上。
一顶铁帽子被压在了她的头上，白尧别扭的伸手想去碰它，却被游星一把打掉了手。
“别碰，这东西很贵。”游星警告道。
一说这东西贵，白尧连呼吸都放轻了。
游星坐在旁边，不断地调试着什么，白尧逐渐感觉皮肤发麻，汗毛直竖，和天赋筛查时候的异样感觉一模一样。
“集中注意力！测个精神力又没有感觉，你乱动什么？”游星不耐烦地道。
没有感觉个屁。
白尧浑身难受，又不能动，时间越发难熬起来。
理夏在一旁抱着胳膊，似乎还在生游星的气。
仪表上的数字不断升高，最后稳定在了76％。
游星看看数字，又看看白尧，果断地给了自己一耳光。
白尧一咧嘴。那耳光结结实实甩在脸上，她听着都疼。
“游医生，我要是没什么问题，能不能让我先摘了这玩意儿？”白尧率先打破沉默。
她实在受不了这医生和这铁帽子了。
游星过来给她摘下，嘴上不停：“你刚入学的时候人机契合度是75％，现在变成了76％，但这绝对不可能，一定是那时候搞错了。”
“为什么？什么叫搞错了？”理夏急切地问。
白尧也看着游星，等着她的回答。
“现代医学早就把机甲和大脑的联系研究透了。”游星把铁帽子轻轻放在桌子上，“人脑之所以能控制机甲，是因为一个叫精神力的东西。而精神力产生于意识海，每个人的意识海深浅不同，大小也不同，产生的精神力类型也不同。”
“但有一点可以确定，就是意识海是天生的，不可改变的。它存在于基因里，你出生的时候，就决定了你这一生意识海的大小。”
“白塔的天赋筛查，就相当于从意识海里舀一勺精神力拿去化验，看它的组成，从而判断这个孩子擅长的领域。”
“但是现在……”游星看看白尧，“现在的情况是，白尧的意识海，在这五年里扩大了。”
“这是不可能出现的！所以一定是当年的筛查出了问题。”游星坚定地握紧了拳头。
“有没有可能是误差啊……”白尧心虚地说，“这不才1％吗？”
“人机契合度想提高001％都不可能！你知道1％是多大的误差吗？”游星气得直拍桌子。
白尧一缩脖子，没敢继续反驳。
其实……也不是不可能。
或许，是因为她是穿越者，意识和身体本来就不配套。现在两套系统磨合了五年，逐渐开始适应，所以有了变化？
人究竟是因为意识而活着还是□□？白尧以前从没想过这个问题。
她觉得自己是白尧，自己就真的是白尧吗？
说不定她只是个“缸中之脑”呢？什么穿越都是她想象出来的呢？
可是，爸爸妈妈的笑容，童年的橡皮鸭子，上学时的一百分，考试周前的突击复习……这些都不是假的啊，她确凿无疑地知道它们都发生过。
白尧没敢继续深思，她低垂着头，在心底叹了口气。
……
回到宿舍，白尧躺在床上，用枕头捂住了脸。
走之前，她求游星不要把这件事说出去，游星一副很懂的样子，拍胸脯保证会替她保密，同时也答应白尧会继续研究她的精神力，争取给她一个答复。
也不知道这医生到底懂什么了……
正在惆怅的时候，白尧的光脑闪烁了起来。
是那个精神小妹。
ヤ璉we笑都奢侈：【你说，自然人和白塔人有什么本质的区别吗？】
怎么突然深沉起来了？
今天我要炸宇宙：【怎么了？】
ヤ璉we笑都奢侈：【说来话长，我虽然名义上是自然人，但我其实是白塔人。】
今天我要炸宇宙：【？】
ヤ璉we笑都奢侈：【我母亲感染了g病毒，但是她和我父亲都很想要一个孩子。】
今天我要炸宇宙：【所以就抱养了你？】
今天我要炸宇宙：【爷爷的，我怎么没有这种好运气。】
ヤ璉we笑都奢侈：【其实……我就是来和你炫耀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今天我要炸宇宙：【见不见啊！】
白尧气得啪的一声关了光脑，埋头睡觉。
聊天框那端。
女孩掀开制服袖子，动作有些快，让她倒吸了一口凉气。
她慢慢拆掉手腕上的绷带，断开的腕骨已经愈合如初，但那疼痛仿佛还遗留在上面，令她心悸。
光脑亮起，她看到自己这位网友发来的消息，忍不住抿起嘴，露出了一个笑容。
然而很快，一个通讯打了进来，女孩的笑容在看到备注的那一刻彻底消失。
“母亲。”她点开光脑，疏离地叫道。
通讯那头是一个神情冷淡的女人：“交代你的事办的怎么样了？”
“还没有办好。”女孩低头。
“废物。”女人毫不掩饰脸上的失望，“继续观察。”
“如果做不到，我会替换你。”女人冰冷地下了判决。
“母亲，我可不可以问问……”女孩抬头，急切地开口。
但她还没有说完，女人就不耐烦地挂断了通讯。
女孩紧紧握着绷带，眼神虚无地注视着充满欢乐气息的聊天框。
她扯出一个笑，打了几行字想要发给对方，又突然顿住，迅速地删除了它们。
……
接下来的几天，白尧都按部就班地生活着。
此时因为处分事件，她已经成为了校园名人，所到之处必有人窃窃私语。白尧懒得理他们，权当他们是嫉妒自己。
但其他三个人显然没修炼到白尧的程度。
董润博不知从哪里搞了顶帽子，每天上课戴着。金弦妈妈听说后宣布金弦每月开销额度减半，逼的富婆也不得不抠门起来。
至于理夏，她这几天总是神神秘秘的，不知道在干什么，在群里问她，她也只说让她们等着，过几天就知道了。
几天后。
理夏冲进白尧的寝室，恶狠狠地把书包扔在了桌子上，脸上的表情恼火异常，吓了董润博一跳。
“怎么了？谁惹你了？”董润博给理夏顺着气。
“我偷偷举报吴恒全，被他知道了。”理夏脸色很难看。
“他知道是你了？”白尧放下笔问道。
“不知道，他只知道有人举报他。”理夏翻了个白眼。
“啊？怎么了？”金弦从机甲设计图里抬起头，茫然地看着理夏。
“画你的图吧。”理夏无奈道。
“哦。”金弦又低下头。
“如果我没猜错，应该是我室友告的密。”理夏迅速冷静下来，“这件事连你们都不知道，能知道的只有她了，怪我表现的太明显了。”
“那你之前为什么不和我们说你要举报吴恒全呀？”董润博的关注点总是很清奇。
“你试过你室友了？”白尧拿起笔把玩起来。
理夏揉了一把董润博的头发：“这不是怕万一失败了，吴恒全连你们一起报复嘛。”
她又转向白尧：“对，我已经确定了。”
“她为什么这么做啊？”金弦突然发声。
理夏却忽然沉默了，半晌，她才重新开口，语气很生硬：“不是每个自然人都喜欢白塔人的。”
白尧无言地拍拍她的肩膀，理夏勉强一笑，见旁边董润博的表情有点受伤，又赶紧补充：“没说你们，你们是我的朋友，和她不一样。”
在这之前，白尧她们完全不知道理夏和她的室友关系已经差到了这个地步。
理夏从不向她们吐露自己的不如意。她是个坚强的女孩，又总是像个大姐姐一样照顾她们，以至于总让人觉得她并不需要情感支持。
白尧觉得自己有些对不住她，刚要说点什么，金弦就打断了她的思路。
“看新闻，又有白塔人被杀了。”金弦把新闻转发到群里，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白尧点开，一条条加粗的新闻触目惊心。
反白塔人的浪潮正在持续高涨，自然人们举着横幅上街游行，拿着武器无差别攻击白塔人。
他们在媒体面前痛诉白塔人剥夺了他们的工作机会。即使白塔人被制造出来的原因之一就是代替自然人工作，即使白塔人的薪水只有自然人的一半。
有自然人专家表示，白塔人只是在不停的复制基因，对人类进化没有推动作用。而自然人通过生育产生的基因突变，才能扩展人类基因图谱，真正延续和发展人类基因。
还有自然人在接受采访时说，既然白塔人不能生育，那为什么不能让他们去从事色情行业服务自然人呢，反正也可以批量生产。
屋里的气氛沉重下来。
相比之下，她们在学校里所感受到的歧视，比起来简直是毛毛雨了。
但有区别吗？心理伤害就比生理伤害更高尚吗？难道吴恒全是因为善良才没有像很多极端人士那样伤害他们吗？
白尧忽然感觉到一阵疲倦，她看着理夏，露出了一个苦笑。
“太过分了……”董润博喃喃道，眼里泛起泪光。
白尧感觉不妙。
果然，下一秒董润博就扑了过来，抱着她和理夏啪嗒啪嗒掉眼泪：“你们别死……呜呜呜。”
白尧无语地弹了她一个脑瓜崩：“多大人了，看个新闻都能哭。”
理夏给她擦着眼泪，表情很无奈：“你鼻涕蹭我衣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