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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领了生活用品和制服，又刷了脸，绑定了校园网，乱七八糟的一堆事情结束后，白尧只想躺在床上好好睡一觉。
但是还没结束。
操场上，几百新生稀稀拉拉地聚集起来，每个人脸上都挂着巨大的黑眼圈。
这是最后一关，分系。
之前的仪器只是筛查出他们大概适合的领域，进学校后的才是真正专业细致的划分。
莱茵正在仪器旁和一个男生低头交代着什么，看到白尧后愣了一下，友好地冲她挥了挥手。
之前在领东西的路上，白尧已经通过莱茵了解到联邦的军校有四个系，分别是军事指挥系，单兵作战系，机甲维修设计系和医疗系。
“指挥，就是一帮肩不能提手不能抗，但是一顿七八十个心眼子的人，不足为惧。”莱茵双手插兜，边走边不屑地说。
“机甲师嘛，就是一帮科学怪人。”她又想了想，“但是改造和维修机甲还是要靠他们，总而言之，不足为惧。”
“医疗系的刚才和你说过了，一群天天在图书馆内卷的秃子。当然，这话别当着他们面说，毕竟谁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落到他们手里了。”莱茵叹口气。
“单兵当然是最厉害的！也是头发最多的！”说到机甲单兵，莱茵的眼睛变得亮晶晶的。
“总有人说我们头脑简单四肢发达，但是，”她点了点自己的额头，“战斗过程中，运用你的这里是非常重要的，没有脑子的机甲单兵，注定成不了最优秀的。”
白尧点点头，暗暗下定了决心。
她一定要进军事指挥系！
一看莱茵的手就知道机甲单兵又苦又累，她压根就没考虑过。
医疗系不收白塔人，这个也得pass。
机甲维修设计看起来不错，但是她想到了上辈子自己那学机械的怨种室友面有菜色的脸……
还是算了。
那就只剩下军事指挥了。
白尧正在憧憬的时候，就轮到了她检测。
她回神，见到莱茵和善地冲她一笑，做了个“不要担心”的口型。
于是白尧放心地戴上了那个形同铁头盔的简陋仪器。
仪表灯亮起，一阵刺痛如同钢针般贯穿了她的大脑，又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迅速消退。
白尧面色苍白地摘下仪器，捂着脑袋缓了半天，才颤抖着嘴唇问正在登记的老师自己是什么系。
指挥，指挥。她在心里呐喊。
“单兵作战系b班。”老师头也不抬地在光脑上输入着她的名字。
晴天霹雳。
有时候白尧真的会怀疑自己的运气，自打来到这里后，一切想法就没有顺利过。
太阳穴还在因残余的疼痛而突突突的跳着，白尧正想着干脆晕过去算了，就看到莱茵关心地扶住了她的肩膀。
“你没事吧？”莱茵琥珀色的眼睛里盛满真诚的关怀。
这时白尧的光脑提示她收到了一条新消息，白尧打开一看，是学校发的班级和寝室分配通知。
“1501？”莱茵看到了她的寝室号，古怪地挑起了一边眉毛，“这间宿舍……”
“怎么了？”白尧有种不好的预感。
“死过人。”莱茵注意着她的表情。
小孩子都怕鬼，换个小孩莱茵肯定不会这么直白地说出来。
但白尧不一样，虽说白塔人普遍早慧，白尧却总让人无意识地把她当成大人看待。
白尧听完后倒舒了一口气，她是个标准的唯物主义者，并不相信鬼神之说。
退一万步来说，人家鬼本来健康地飘行着，碰见她在地上阴暗地爬行，估计还得被她吓一跳，再大骂晦气。
“是个老人，寿终正寝的。”莱茵又解释道，“不用太害怕，人都有这么一天。”
白尧的疑问主要集中在为什么这个老人会住在学生宿舍。
很快，她就知道了答案。
莱茵带着她一直走到了校园的最东边。越往前走，景象越是荒芜萧瑟，白尧的心也越发拔凉。
她在心里粗略估算后，悲惨地发现从这里走到学校的中心区域至少需要四十分钟。
即使这样，也还没完。
又走了五分钟，终于，在学校的围墙边上，出现了一座小小的白色板房，上面还挂着个圆牌，写着15。
“这寝室今年才刚收拾出来，挂上15号楼的牌子。当然，全楼也只有这一间寝室。”莱茵肩上扛着沉重的生活用品和被褥，腰杆依然挺得笔直。
白尧本来是怀着英勇就义的心情的，但推开门的一刹那，她脸上却露出了没出息的笑容。
寝室里面有独立卫生间，有一张很大的床，还有空调和冰箱，看起来温馨整洁，雅致美丽，十分适合她这个风雨飘摇的孤单小女孩生活。
莱茵帮她铺好了床后，主动和白尧加了联系方式，又叮嘱几句，便离开了。
白尧今天一天实在是太过疲倦，刚刚躺下就睡着了。
第二天是其他行星学生的报道时间。白尧起床后没出门，而是打开了自己的行李箱，准备归置一下东西。
作为白塔人，她拥有的东西不多，大部分都是统一配发的。来到学校后更不必说，被褥，洗漱用品等等都是从学校领的。
打开行李箱后，白尧却在其中发现了一个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一只兔子玩偶。
兔子玩偶已经旧的看不出本来的颜色了，白尧只是揪了一下它的耳朵，手上就落了几根聚酯纤维兔毛。
兔子背面贴着一张纸条，大意是自己很抱歉没收了白尧的兔子玩偶，又描述了一番白尧当时哭的多么撕心裂肺，但是白塔不允许他们养成依赖玩偶的习惯，所以自己现在才还给她。
落款是陆哲。
白尧的记忆里完全没有这只兔子玩偶的身影。她拎着兔子在垃圾桶旁徘徊了半天，最后却没扔，而是把它塞回了行李箱。
没准是陆哲记错了，说不定哪天还要让她寄回去。白尧想。
报道期间，白尧想约金弦出来逛逛，顺便蹭吃蹭喝，但金弦一直没有回复她，白尧也就在遗憾中逐渐淡忘了这件事。
到了开学当天，白尧提前了一个小时从寝室出发，谁知却在路上遇见了她。
“怎么样，见到我惊喜吗？”金弦笑嘻嘻地对白尧说。
白尧盯着金弦的紫色臂章，表情变幻莫测，“你怎么去了机甲维修设计？”
“我妈帮我运作了一下啦。”她大大方方地回答，“上次回9375星就是为了这个。你去了哪个专业？”
“单兵作战。”白尧心不在焉地回答。
金弦看出她不怎么喜欢自己的专业，有心想安慰，却不知道说些什么，只好岔开话题，“晚上一起吃饭？我请你。”
“一言为定！”白尧立刻回过神，眼前一亮，激动地握住了她的手。
金弦隐隐约约感觉自己被套路了，却也说不出哪里不对劲。
白尧忙着赶去教室，又说了几句话便和金弦道了别，背着书包往教学区一路狂奔。
即使这样，当她赶到教室的时候还是迟到了。
白尧在门口踌躇片刻，心一横腰一猫，嘴里念叨着“看不见我看不见我”，低头就想从后门钻过去。
“你干什么？”吴恒全一闪身，挡住了这个迟到学生的去路。
白尧抬头，老师脸上阴云密布，场面极具压迫感。
“回座位。”她真诚道。
吴恒全没想到白尧会这么回答，眉头一皱：“谁让你回座位的？”
白尧老老实实地举起光脑，“学校发的通知，让今天到教室认座位。”
吴恒全一时语塞。
白尧则趁机绕过他溜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
好险，幸好这个老师人好，只问了她几句话，没有罚她。
吴恒全一口气堵在嗓子眼里吐不出来，但是这个学生已经坐在了座位上，满脸纯洁无害的看着他，他不好再抓着她不放。
于是他重新回到讲台，脸色很差地发了几张表格，要他们填。
“老师！”一个胖乎乎的，一看就是自然人的小男孩举手，“我不知道我对什么过敏，可不可以问问我妈妈？”
吴恒全表情和蔼起来，“问吧，不要打扰别的同学。”
小男孩高高兴兴地打开光脑，给妈妈发消息去了。
“咱们班有多少自然人？”吴恒全问道。
举手的学生寥寥无几。
吴恒全哼了一声，愈加不忿。
凭什么让他去教这些白塔崽子？
他可是自然人！
吴恒全越想越生气，视线不经意间扫到了正在一笔一划认真填表格的白尧。
这个白塔崽子！
“你，过来。”吴恒全指着白尧。
白尧还没意识到他在喊自己，直到身后的女孩拿笔戳了戳她。
“老师让你过去。”
“哦哦哦。”白尧赶紧扔下笔，跑到吴恒全面前立正站好。
“把你的表格拿来。”吴恒全站在讲台上，审视着白尧。
多年义务教育的直觉让白尧意识到自己可能要被“杀鸡儆猴”了。
按照经验，这时候按着老师说的做就行，千万别说话。
于是白尧恭恭敬敬地把表格双手递上。吴恒全扫了几眼，冷笑一声。
“你还会芒果过敏？”他一手拎着表格，一手指着上面“过敏项”一栏，“你们基因不是完美的吗？”
白尧低着头不说话。
她在之前的世界芒果过敏，刚才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就填了上去。
吴恒全拿她当“鸡”，好好的威慑了一番全班的“猴”，树立了自己的权威后，终于心满意足。
末了，他扔给她一张表格，“重新填，填完了之后自己送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