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挑事不嫌事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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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下这里有一套五还孚护阵,应能抵挡这妖蜂。”

    来的这么巧?

    萧启见三人狐疑,无奈地道,“此阵需五人施展,我二人不足以起阵,还需旁人协力。”

    突然,他身后那人惊呼一声,急急忙忙施术灭去偷袭的乌雉蜂。可这蜂聚处好似源源不竭,灭去一片又蜂拥而上,直看得台下众人头皮发麻。

    那人汗湿重衣,面上焦急,催促道,“诸位师弟师妹且快下决断,时不候人啊!”

    眼看着蜂群有向此地涌来的迹象,靳岳然三人也不是那等优柔寡断之人,当即应下。

    萧启神色一肃,

    “阵法无定,请诸位听我行事。此阵意在开还、孚门以护己身,还门开艮方、孚门开离方,即以东北、南向为伏位,最为主要……”

    此处的“门”并非俗世中所理解的“门”,乃是修真者之气门。凡人所说“人争一口气”,而修真者练的,就是这么一口气,门是气场进出必由之路,以灵力覆于全身是为灵气罩,修真者人人皆会。

    但看萧启的意思,像是要把这五个气门的“一”通过阵法施展出远远大于“五”的效果。

    不等众人开口,靳岳然首先站出来,当仁不让地站到离位。

    萧启目露赞许,“有劳靳师兄。”

    四人踏着火圈的保护去站定各自的方位,只差一处。

    巫娴看着逐渐围过来的妖蜂,冷哼一声,下一瞬手中火光大涨,众弟子望去其仿佛沐浴在橙红之中,眉梢眼角仿若明珠映火,瞩目非常。

    点点乌黑落下各处,巫娴便借着法术余威顺利站到了自己的方位上。冥冥中仿佛有什么串联到了一起,五人施术处皆闪过一道流光,

    ——阵成!

    “切莫失了方位。” 萧启感受着身前灵气罩的防御严密骤增,也不忘提醒他人。

    黎欢欢心神一松,她出力不多,体内灵力还未到贫乏无几的程度,此刻处境稍安,也能分得一丝注意在场上。

    没想到这一观望,直看得她心头火直冒!

    南华清也发现了这一异象。

    不,应该说在场长眼睛的人都觉察到什么,看向了斗台某处。寥寥数人或惊或怒,正是那些被打下斗台的各峰弟子。

    “师兄你瞧,就是这家伙搞得鬼!”

    “原以为这厮是个法修,后来以为他是体修,难不成竟是个习了御兽法门的偏才弟子?唉,糊涂了糊涂喽~”

    “无赖!无耻!卑鄙!”

    “一身法术倒也不赖,用此旁门,何苦,何苦啊……”

    ……

    台下众人议论纷纷,台上的弟子也神色各异,却同样皆无善色。

    “你是自行下去,还是我们把你打下去落得个颜面无存?”黎欢欢张口就怒气冲冲,看着那扇子还悠哉游哉摆动有序,更加来气了。

    无怪场面如此,那人嫌人恶、搅乱战局的乌雉蜂群一窝蜂地乱蛰,袭击众弟子,却唯对除扇以外别无他物的莫从石绕而远之,不敢近其三尺之内。

    不多想,难呐!

    南华清的视线在那男修处打了个转。奇也怪也!

    他即无被拆穿后的慌乱情状,也无得意洋洋的小人之色,更勿论顺从众怒跳下来斗台的意向,就连其嘴角边的几分嘲弄都恰如成珠在握。

    “看来你们心中都有了结论,我认是不认,皆为辩解。”

    灰扇唰地一下,闻声而开。

    莫从石亦是一身的灰,执扇犹似连通一体。他随意走出几步,这不动还好,一动身向妖蜂骤散,又停驻不前,为众人的想法更添几分真实。

    南华清眨眨眼睛……她怎么觉着,这是妖兽直觉遇到了瘟神的反应啊?

    “你、你又想使什么坏!”

    与萧启一道的那人见他走过来,额头密汗又起,紧张的不是这厮,是跟着他的一堆妖蜂啊!

    天知道他一看见这密密麻麻的东西,就脑袋犯昏,这混蛋,这混蛋莫不是把乌雉蜂老窝给捣了。

    哪知莫从石瞧也不瞧他一眼,目光扫过巫娴和靳岳然,触及萧启衣袖时顿了下,便径直到了先前冲他嚷嚷的黎欢欢那。

    眼看局势僵持在这儿,已有弟子频频看向远处的扶辰真人。隔着老远都能感受得到那股切骨生寒的冷凝,执法弟子缩了缩脑袋,连忙打消了念头。

    局势一触即发,正当一些男修们担忧这不解风情的小子会给娇俏师妹来一记狠扇的时候,南华清的注意力却偏到了一个诡异的地方。

    扇中极细微处掐丝暗曲,形制古怪,尤其扇侧。

    她不看人,不看势,专注的劲几乎一头栽倒了莫从石的灰扇上。

    “你可曾听说皇天著象的事迹?”

    黎欢欢鼓足士气准备见招拆招的时候,对方突然来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台下开始悉悉索索的声音。

    “朝师姐,我知道我知道!”一个葫芦法宝靠了过来,小弟子咋咋呼呼地,格外积极解惑。

    “皇天著象的‘皇天’是指九百多年前,通峰应原突然崛起的一个门派,名为皇天门。别看它名字喊得威风,却只存在了一百三十二年。”

    “虽是个很快完蛋的门派,啊呸呸,师姐你别瞪我,是个短命的门派,但是掌门皇天可牛气了,是当时应原陆上最年轻的元婴修士,所修功法霸道而威力巨大,只可惜收了那么多弟子却只有他一人练到大成,就是个光杆老大,皇天派几乎是他一人支撑,哪像咱们太玄宗良才迭出、后继有人……”

    忍耐着小弟子夹杂废话的解说,附近尤其出身凡俗的弟子们磕磕碰碰总算听完了。

    见周围人都看向这边,女修面上绯红,身旁拽着袖子轻轻一挥,葫芦倒了个半歪,小弟子哎哟哎哟地叫。

    “就你多话,师姐我早就了解了,只不过考考你们罢了。”

    运用着不熟练的术法平衡葫芦,小弟子抬手擦擦汗,神情有些委屈。喂喂,旁边的小师姐,别以为你捂着帕子我就不知道你在笑哇。

    黎欢欢一瞬茫然,搞不懂他想玩什么把戏,别不是就想这么糊弄过去了,于是气恨恨地瞪着他。

    莫从石收起那一副欠扁模样,稍正色了些,扇子款款而动,“皇天一门,至为霸道,不止体现在功法上,还有对修习者的要求。再怎么辉煌百年,横行那方,也就出了掌门一个符合功法的天纵之才,可见其严苛。”

    葫芦上听着的小弟子满脸不在意地掏掏耳朵,天纵之才怎么了嘛,还不是灭门了!

    巫娴此刻也来了兴致,“皇天真君可是想出了办法?”

    “皇天门强在皇天,弱也在皇天。却还能风光百余年,必定不只有皇天。”萧启沉吟着说道。话语多绕,听得有些人一脸纠结,却也点醒了旁人。

    南华清终于把目光从那奇特的灰扇上移开。

    “啪”地一声扇子合上,莫从石看到点出要处的是这家伙,神色不太痛快地接着说,

    “若皇天常驻,也能保宗门千年无忧,试想谁敢来犯有一位真君潜修的地方。可是修到元婴期的大能,若非寿元将近,谁会不愿意为了更进一步去寻找机缘,而甘愿苦守一地呢?”

    那必定不能啊!

    台下的朝师姐心想:若她突破到了筑基期,便会想着金丹期,等到了金丹期,又会不甘心止步于此了,与天争命,修士本能啊。

    “所以就有了皇天著象?真君是要以奇宝镇守啊。”巫娴跟上思绪。

    跟萧启一起来的同门默默咽下了一颗聚灵丹,跟妖蜂一同沦为背景。

    南华清瞄了下擂台一角。

    “不错。”莫从石颌首。

    “除了功法卓绝,此人似乎还得到了一个炼器传承,越过燕宗,横出当世。不知从哪抓来一水中怪龙,便要炼化。”

    萧启赞叹道,“擒龙作象,好气魄!”

    “你说什么?”

    正听得入神,南华清耳边却好一阵听到嘟嘟囔囔的自言自语,又不清晰,她干脆回头问道。

    那弟子被她吓了一跳,见是位看不出修为的师姐,也神色纠结地回话了,“我……看过一枚古简有说到过此宗门,虽是寥寥数语,可它有提到……此门建在天过山之周。”

    细语一言,惊诧一片,这怎么可能呢!

    南华清皱了皱眉,她虽还对修真界很多事知之甚少,但通峰应原的大体方位还是明白的。天过山位于应原陆极西,山之阳处便是殷水之源。

    殷水……那可是凡人国度!

    这自古修真门派,哪有建在凡俗近处的,别的不说,光是灵气薄弱至无,易招凡人因果两点,就足以打退所有人的心思。

    忽然,她念头一瞬通达,又舒缓了眉目。

    祸之福所倚,皇天就是要别人不愿来,不敢来,嫌弃着来。可立宗修行,弟子不可离灵气,看来这镇守宗门的奇宝,便是关键所在!

    “既是奇宝,就有成炼之兆。那怪龙,皇天以异火火焚其身,炼入法宝中,冲天宝气惊动应原,更是近三百年内无二的奇宝异象,诸位大能纷至沓来。最近的殷人更是隔山见之,纳头便拜,恰逢殷地大乱,朝象祷告之声从未停歇,你们说……”

    莫从石骤然停下,冷笑一声,“这沾染了凡俗因果的灵宝,它还会是修真之人心心念念的灵宝吗?”

    修真界的因果,指的当然不是凡俗僧人所言的来世今生、善恶果报,众生成佛等言于他们更是戏论,只是凡人因果踏上修途后再不可沾,这是宗内前辈屡屡教导过的,众同门深以为然。

    试想若修士能随意插手凡人之事,江山易手、皇权更替岂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最后凡人界完全沦为修真者的附庸,何其可怕。

    “这殷地之事,皇天不知,各地欲夺来灵宝的人更是不知。来应原地游历的卦子算到了,却不知为何闭口不提此事……”

    旁听的静阳峰小师妹听得深入其境,忧心忡忡,“那、那皇天真君保住镇门奇宝了吗?”

    “那必定的,你笨啊!”葫芦上的小弟子摇头晃脑,大有说教,“人家皇天门好歹延续了百余年,定是真君大发神威,奇宝退敌。”

    朝师姐瞥瞥他,翻了个白眼。

    活该没师妹喜欢你。

    黎欢欢自然不是笨人,她一错不错地看着莫从石。这厮怎么莫名其妙说到皇天著象了,擂台上讲故事好玩吗?

    细细想来……皇天门近患已解,远虑犹存,偏偏皇天真君毫不知晓凡人因果之事,再联想到灭门之日也不久远,众人竟只知奇宝之威,不知奇宝之患也。

    她忽然眼神一荡,只觉胸中怒火更加高涨!

    这厮、这厮绕了这么大一个弯子,就是……

    “你竟敢说我鼠目寸光!还说我蠢?!”

    众人注目下遭此挖苦大辱,黎欢欢不假思索地祭出法器向那还在侃侃而谈的男修袭来。

    “哎、不是!黎师妹!”萧启身边的那位同门本就皱着张脸,感觉到阵法破坏,一下大惊。

    为之晚矣。

    看着台上又起波澜,没有大比的众同门也转移了目光,谈论皇天的声音渐小。

    “慢着!”莫从石早就防着她,从原地飞跃而出。远处妖蜂骚动起来,他也没理会,“谁说这里只有你蠢了!”

    “聪明人,可早就做好了抉择。”

    “差得只是机会。”

    南华清眉梢一挑,染上笑意,这个“聪明人”本没有机会,这厮注意到了,给他创造机会。

    “你有心无胆,我便借你一胆!”莫从石喝出一声。

    乌雉蜂蜂拥而至,朝失了防御的修士涌去,而灵力耗尽的人,早就败了。

    斗台上局势混乱,周围弟子却还不到目不转睛的地步,只因蜂群一处涌向撤了阵法的四人,一处的朝向却是……

    乐水正目光沉沉依持着法器,看着那四人奋力抵抗,阴险地说,“师弟,也是时候了。”

    “正是时候。”

    练气十层的弟子应和了一声,手上却毫不含糊,当胸一掌轰至他胸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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