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910天
这或许根本就不算是一个吻, 更像是一个亲昵些的问候。
轻描淡写的、随意的,温暖而干燥的的唇瓣礼仪性的轻轻摩擦而过,只停留了片刻便迅速地离开。几秒过后, 唯一留下痕迹的只有那淡淡的体温残存。
……有些发烫。
眼前的碎发遮住了他的表情。略微一顿,波本站直了身笑道:“现在我们可以进去了吗?”
“por supuesto!(当然)”
赞赏地用力抚起了双掌,西装男浮夸地吹了个长长的口哨:“纯爱主义!欢迎你们加入‘真爱俱乐部’,请两位跟我一起来这边登记~”
“对了。这位美丽的小姐,记得把你手里的包包也拿来检查下哦?”
“嗯、好的……”
女郎捂嘴状似羞涩地笑了笑。
借着这个动作,茉奈花使劲擦了把嘴, 盯着前面那个黑皮男子背影的眼神几乎能将人给烧穿。波本却是看起来毫不在意, 甚至还十分绅士地笑着为她推开了俱乐部大门。
“真爱俱乐部”是本地极为有名的一家角色扮演情侣俱乐部——当然,进来的是不是真正的情侣这事就不好说了。但作为人气top,它的装潢与服务毋庸置疑是顶流级别。
场地分为主题私人包间和开放场景两种,其中最有名的是以自然森林为题的绿野仙境。在模拟微风、花香的陪伴下,情侣们彼此依偎着,模拟体验精灵一般的爱情。
递出了自己的臂膀,波本转头催促地看了看茉奈花。瞪了他一眼, 金发女郎挽了上去。
走到前台,这对恩爱情侣向工作人员寻求起了帮助。俊秀的黑皮男子怜爱地替女友理好了发鬓, 转头问道:“您好。请问您知道特其拉在哪里吗?”
服务员小姐思考了下, 说:“特其拉酒?噢,它就在酒柜里。请问您是哪间房的客人?稍后我会帮您端到房间里……”
“不不不,我们是在找一位被称为‘特其拉’的先生。”摆了摆手, 黑皮男子连忙解释道:“是这样的。我和我的爱人是一对流浪艺术家, 今天白天的时候我们受到了这位‘特其拉’先生的邀请。”
借着视野差,一旁倚在他身旁的金发女郎狠狠地踩了‘男友’一脚,面上却是俏皮地眨了眨眼:“本来我只愿意为我的爱人而歌唱, 但他实在是给的太多了……漂亮的小姐,你懂吗?”
“特其拉、特其拉先生……我懂了!你们说的一定是那位吧?”,服务员恍然大悟地锤了锤掌心:“原来是那位嗜酒鬼啊。请稍等片刻,我去连线询问一下可以吗?”
说着她埋头翻找起了今天的登记表,指尖划过一连串的数字,最后停留在了某一排上。
眼尖地瞥见了那串房间号,波本不动声色地靠近了过去:“……可以让我也一起看看吗?或许两个人找的会更快一些。”
“不必,我已经找到了。现在就——”
一个干脆利落地手刀劈在了她的颈后。身体僵了一下,那位服务员倒在地上陷入了昏迷。
茉奈花忍不住嗤笑出声:“诈骗犯。”
“彼此彼此。”波本答。
穿梭在如迷宫一般的走廊过道里,两人搜寻着特其拉所在的房间号码。在又与一对魔术师打扮的情侣擦肩而过时,茉奈花转头看着他们,一脸奇怪的表情:“你之前为什么确定特其拉一定在这里?”
“这很简单啊。答案就在今天白天那个摄影师——他递来的信息。”波本答道。
“你知道在西语里,两张照片应该怎么念吗?”
茉奈花:“dos fotos?”
“没错。”波本打了个响指,微笑道:“相机引出的人像通常是对称的。同样,这串信息也要倒着来念。”
……倒着来念?
“sot of sod!住在草皮上的嗜酒鬼!”锤了锤掌心,茉奈花恍然大悟:“等等,照这么说,你也是个侦探?”
波本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是。怎么了?”
茉奈花:“……”
没怎么,就是显得更加讨厌了一点。
这间包厢属于森林主题。原木门牌旁点缀着一些枯木与绿叶装饰环绕,组成了爱心的形状。波本向茉奈花伸了伸手,少女低下头从包里翻找出一支小巧的手/枪递给了他,自己又拿起了一支。
“……真是神奇,你是怎么样把这完整的两支枪塞进包里瞒过检查的?”愣了一下,波本疑惑地问道。
“刚才门口检查的时候,我明明只看见了些化妆品。”
傻子,当然是放系统背包。
心里是这么想的,茉奈花表面却只是讳莫如深地笑了笑。
见她不愿说明,便自觉这是组织的机密。暗暗将这件事记下,波本转回头,收敛了表情轻轻敲起了那扇门。
“咚咚咚——”
“……谁啊?怎么这个时候来打扰…”
衣衫不整的高大男子一脸烦躁地打开了门,脸上的表情却一瞬间的凝固起来,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轻轻地将堵在他肚子上的枪又向前推了推,黑皮男子笑了笑,亲切地问候道:“你好啊,这位先生?”
“我们是你白天时约好的表演服务,请问您现在方便吗?”
……
“——这样啊,所以你真的完全都不记得了是吗?”
波本撑着下巴,翘着腿居高临下地问道。在他的脚边,代号特其拉的男子被五花大绑地跪坐在地上瑟瑟发抖,接受着他的逼问。
房间里原本还有位女子,但她刚才见到枪便惊慌失措的想要冲出去,然后被波本用了对付服务员的同款手刀一击晕倒在地。
绕着房间悠悠转了一圈,茉奈花随手从小圆桌上抓了一把坚果,无所事事地找了个舒服的地方看起了戏。
波本到底还是有点本事的。三言两语的功夫,他就威迫利诱地把特其拉吓得不清。他用余光瞥了眼那边正悠闲自在摸鱼的少女,发现她的表情已经由阴转晴。
真是个喜怒无常的大小姐。
“……因此,为了不暴露自己偷偷倒卖组织货物的行为,你借机声称自己失了忆,并主动揽下了寻找货物的责任。”波本用食指轻点着脸颊,慢条斯理地推理着:
“同时,尽管你很明白的知道自己的同伙背叛了你,但却仍然不敢上前挑衅。从那之后,你每天来这个俱乐部消酒度日。”
“——特其拉,你知道像你这样的行为,组织里都是怎么处理的吗?”
特其拉咬了咬牙,瞪大了眼睛怒视着面前的人:“……波本,你不过是个区区新晋代号成员而已,是谁给你的底气和我叫板?”
一返刚才的懦弱姿态,他阴险地笑了笑:“在你拷问我的这点时间里,我的同伴们没有了我的消息,一定会赶来这里。”
话音刚落,包厢门口便响起了数量众多的沉重脚步音。几名黑衣男子猛地推开房间大门,动作整齐地持/枪对准了这一男一女。
“你既然知道我是这里的地头蛇,就该明白这家店就是我的势力。连这点东西都不懂,你怎么能在组织里活下去?”特其拉说。
皱了皱眉,波本举枪摆出了攻击的架势。却听见一旁一直磕着坚果,一言不发的少女的声音——
“——他的底气,当然是我啊。”
甜美一笑,像是上课回答问题的学生一样,茉奈花柔柔举起了手:“…特其拉,你认识我吗?”
“……?”
眯了眯眼,特其拉打量起这个陌生的女子。最终在她颈上系着的那条丝巾上察觉出了一丝不对劲:“…你、你是阿妮斯?!”
矜持地颔首,茉奈花打了个响指。身后的窗户乍然破裂,无数的白鸽与乌鸦飞入房内,盘旋着尖叫不停。
鸟类的羽翼扑扇着用力击打敌人们的身体。那几名来状场子的黑衣男哀嚎着抱头乱窜,被尖锐的鸟喙啄地东躲西藏。黑白两色的羽毛扑棱着掉在森林主题房间的绿皮草地。
谁也没想到,白天在宪法广场中温婉可爱的白鸽们会有这样的杀伤力。看准了时机,波本上前几脚踢翻了黑衣男们手中的枪,并直接抓住了试图逃跑的特其拉,把枪抵在了他的头顶。
直到这时,特其拉才彻底的慌乱起来:“阿、阿妮斯——!你还记得我吗?去年年底,我还送了你一条定制的黑色裙子!”
“还有前年你的生日宴会,墨西哥最大的那颗蓝宝石;今年也是!今年是我花了近一亿比索找工匠做的精选首饰!”
“虽然我们没这么说过话,但叔叔也算是看着你长大的。你不是不杀主义吗?叔叔知道你是组织里最善良的孩子了。我只是卖了一点点组织的资源而已啊,求求你为我说两句吧!”
茉奈花:“嗯?”
她歪了歪头,认真思索了一会儿:“嗯……可是我好像不怎么记得你。”
“裙子和首饰、那种东西送我的人多了去了。你送给我的那些,可能早就被我不知道扔到哪去了吧?”她温婉一笑,撩了撩耳边的发丝:“比起这个,开这种垃圾俱乐部的你,还是死了让我更加开心。”
“叔叔这么喜欢我,为什么不直接为了我去死啊?”
一只乌鸦悄然落到了特其拉的肩边,用无机质的黑眼盯着他惊悚的表情。锋利的鸟喙向脖颈上的大动脉渐渐逼近,仿佛下一秒就要将其啄破撕裂。特其拉浑身颤抖着,仿佛回忆起了什么恐怖的记忆。
气氛一时间凝固至极,明明那女孩儿还在笑、甚至坐的很远,但杀意却近乎成型,迎着人的脸颊钻入空气。
——这无形的压迫力,令人联想起组织里那位银发杀手。此时此刻,两人的身影竟无限的接近。
茉奈花还想接着说两句话,却看见他眼一闭,倒在波本怀里直接被吓晕了过去。长叹口气,她轻轻抚摸着怀里的可爱白鸽,悠悠道:“真是没意思。”
“波本,你打算怎么处理?先说好,我现在好累的,只想回酒店休息。”
旁边一直沉默着的波本用力晃了晃他,确认人完全没有意识后也暗暗松了口气:“……他还没有完全说完所有的情报信息,不如我们就带他回去,这几天找时间再训。”
“等他彻底没有了利用价值,再杀他也来得及。”
话是这么说的,你这个红方正义小卧底能忍心下得去杀手?
撇了撇嘴,茉奈花拍了拍掌。屋内的所有鸟儿们在此时都扬起了头颅,静静地倾听她的旨意。
“亲爱的们,今天真是谢谢你们了。大家今天就先回去吧,等改天我再找你们玩,好吗?”她说。
鸟儿们似是听的懂她的话语,排成一列整整齐齐的飞出了窗去。其中一只在飞走时途径波本的头顶,恶意地用爪子把他的发型扑腾的乱七八糟。好不容易摆脱了这只坏鸟,波本抬头发现茉奈花笑的一脸不怀好意。
……这难道是在报刚刚那一吻的仇?
这个时候或许应该配合着笑笑,但波本的嘴角却丝毫扯不出那一点笑意。有关茴香酒的所有情报都在此时做出了更新,甚至打上了重点的标记——
——这就是“驯兽师”阿妮斯。
想了点办法瞒过了酒店前台,把昏迷着的特其拉运回了套房,茉奈花捂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这样就可以了吧?我先去洗澡按摩了哦,没有什么要紧事不要来烦我。”
也不理会是否有答复。她一边扯着头上的假发一边往自己房间走去,乱七八糟的部件扔了房间一地。
波本看着她尚且有些青涩的背影,内心复杂至极。沉默半晌,他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去。
今日发生的事情有一点多。刚刚着手整理起今天的资料没多久,青年就接到了来自自己好友的电话。
“——零?”
“…嗯,是我。”
迟疑了一下,波本还是开口询问了起来:“景,我记得你之前说过阿妮斯她——”
深夜,晚风吹不进这间被封锁着门窗的室里,自然也无法听见这场秘言。
两位蛰伏着的卧底悄声商议着信息、交换着情报,共同讨论着未来的方针。话里话外,更是时不时提及那个举止奇怪的少女。
而身处话题中心的茉奈花,此刻却沉迷在玫瑰味的精油泡泡浴里。水温温热的刚刚好,略微发烫地熨着白莹的肌肤。像是困极了,她小鸡啄米似的点了点头,最终直接在浴缸里睡了过去。
洁白的泡沫包围着她,温柔地许下一夜好眠。
……
执行完任务的第二天,阿妮斯感冒了。
很明显,在浴缸里睡觉不是什么好主意。体温直升至高烧39度,黑发紫眼的少女恹恹躺在床上,有气无力地指挥着不知哪来的乌鸦,为她忙这忙那的递来杂志剧本和零食。
刚刚拷问完特其拉的波本敲了敲房门,得到一声虚弱的回应:“门没锁,进来吧。”
黑皮青年推开门,一眼就看见病恹恹躺在床上的阿妮斯。她手里端着一杳纸页,倚在床的一端。床头柜上摆着一杯热腾腾的红茶,只是不知这茶是不是也是乌鸦泡的。
她随手一挥,那只乌鸦便乖乖的退了下去。漆黑的大鸟缩了缩身子,拱进她的被窝胡乱蹭着里撒了娇。少女歪着头,搂着它和鸟儿轻声聊起了天。
波本:……
说实在话,这一幕有些过于魔幻。
他自己也只是曾在马戏团表演、或者是警校的警犬培训那里多少了解了一点的驯兽知识。但这种和动物几乎达成无障碍沟通,甚至能够对话的本领,无论怎么看都很不可思议。
如果不是知道这个世界没有魔法,他可能都要以为这是什么超能力了。
——有乌鸦在的地方,那便是阿妮斯的目光所及。
这是组织内广为流传的传言。
但实际茉奈花的技能还真没那么夸张。在原来的世界里,冥冥的能力的话,倒是的确可以与动物们共享视野。但茉奈花的能力并不是与她相同的「黑鸟操术」,而是更为微妙的「迪x尼公主」。
【玩家0521号信息属性卡】
名称:十二月田茉奈花
性别:女
年龄:19
阵营:黑方
种族:多国混血人类种
天赋技能:进化公主
学习技能:狙/击(6)、格斗(3)、侦查(9)、烹饪(-?)、驯兽(9)、易容(7)
五年的时间,足够她的「公主话术」得以进化,发展为lv2技能。
【「进化公主」技能介绍】
[技能简介]公主的命令怎么可以不去听从!只要公主一声令下,想必即使身处再远的天边,也要奔来为她效力的吧?
[适用范围]拥有生命活动的所有生物。
[成长阶段]lv2
[当前评价]四星。
是的,茉奈花现在可以凭空召唤出小动物们来了。虽然目前她最喜欢的还是黑漆漆的大乌鸦。
mm最近好像找到了女朋友,死活不愿意随她出国。估计等茉奈花再回美国时,小渡鸦都要孵了好几窝。这次出门,茉奈花就随便召唤点陌生乌鸦,应付应付得了。
当然,只要是鸟儿,她都喜欢!
毕竟是双人任务。即使所有人都知道,阿妮斯可能只是来摸鱼、或者说顺带监督一下新成员是否是卧底,但她依然有权利得知完整的任务情报。
可今日的阿妮斯状态真的是很差。她脸颊红扑扑的,虽说配上她那张脸确实颇有一股媚人风情,但病态却怎么也掩不住。
“或许你会需要一些感冒药?给前台打电话的话,应该很快就能送上来的。”波本说。
垂了垂眸,黑发少女无力地摆了摆手:“……谢谢你,哥哥。但一般药物都对我没有任何作用,所以还是算了吧。”
又开始管人叫哥哥,看来是气消了。
——只是,一般药物对她没有作用是什么意思?
阿妮斯看上去似乎不愿多言。
结合着昨晚景光透露的情报,一个莫名的猜想此时突然诞生在了金发青年的心间。他不动声色地应付了两句对话,阖上门准备外出自己行动调查。
就情况而言。尽管这个女孩没有杀过人,但他也没有好心到去照顾一个交情不深的犯罪分子的程度。
……即使他们有过一个吻。
茉奈花也懒得理会这个卧底到底在想些什么。
她现在难受到近乎欲死的,痛感的双倍加持使感冒这样的区区小病都让她柔弱不堪。如果不是屋里还有那只鸟儿护卫着,她甚至不会让波本进入房门,因为这对于现在虚弱的她太过危险。
魔女自己制作的药剂,对魔女本人不会生效。因此感冒药不能吃、万能药喝了没用,她也只能忍着受着,等待疾病自行褪去。
——可直到回了美国,阿妮斯的病却依然没有好转。
出了机场后分别之际,波本还是忍不住把一袋子药塞进她怀里,嘱咐道:“即使可能没用,但多少还是去看看医生吃些药吧。”
“咳嗽的药一天吃两片、早晚各一次。棕色的小瓶子每天一顿三餐前都要喝一管,记得用热水送服。好好休息。”
“……听说你一直都是自己独居,有事可以给我打电话。”
面色苍白的黑发少女一怔,随即又笑着调侃起来:“怎么,哥哥心疼我了吗?放心好了,妹妹就算是为了哥哥,也会好好活下去的。”
“真是羡慕波本哥以后的女朋友呀,有哥哥这样的男朋友,她一定会很幸福吧?”
他只是状似从容的笑了笑,然后转身提起行李离开。
话是这么说,可茉奈花可没有闲工夫真去休息。她跑回家扔下波本给的东西,又翻出志保留下来的特效药,“蹬蹬蹬”跑去隔壁赤井家借热水。
赤井秀一打开门,就看见小姑娘连外出的衣服都没换,手里拎着一兜子东西可怜兮兮地看着他。
赤井秀一:“……”
赤井秀一:“……进来吧。”
茉奈花小小地欢呼了一声,不客气地从鞋柜里掏出拖鞋换上。
大学毕业后,赤井秀一原本的公寓也到了租期。在茉奈花的软磨硬泡下,他最终答应了搬到茉奈花家对面,与宫野姐妹做起了邻居。
一边穿鞋,黑发少女一边漫不经心地和他闲聊:“秀一哥,最近和明美姐发展的怎么样啊?”
“——你的消息倒还是一如既往的灵通。”赤井秀一接过她手中的东西,熟练地为她配好药递了过去:“只是出差一趟,怎么把自己折腾成这样了。波本他对你做了什么吗?”
茉奈花:“…………别趁机换话题,你这个碰瓷软饭男!”
轻笑一声,赤井秀一摸了摸她的脑袋:“那看来确实是发生了些有趣的事情,我不在场还真是可惜。”
顿了一下,他十分坦荡地询问道:“茉奈花,你愿意告诉我一些组织的事吗?如果不方便的话,只是边缘的情报也可以。作为回报,我愿意为你的证人保护计划做担保并签字。”
“目前多国的势力都已经盯上了组织。像你这样聪明的孩子,不可能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好直接!
用力咽下嘴里的药剂,茉奈花拍了拍胸膛长叹一口气:“…你这个卧底还真是一点也不知道保密。”
“我以为以我们的熟识程度,是不需要客套那些无意义的东西。”赤井秀一挑了挑眉:“所以你的答案呢?愿意,或者不愿意?”
“我?我选择中立。”
她端着茶杯笑道。
“要是觉得这样就能击倒组织的话,那你们便尽情来试吧。玩玩倒还是可以,但只要我还在组织一天,组织便不可能倒下。”
太阳穴上突然触碰到了一片冰凉。不用想,茉奈花都知道这是枪/支的机械触感。耳边传来持/枪那人冷静而又深沉的声音。似乎丝毫不在意旧情,他低嘲讽地低笑道:
“这就是组织的秘密武器——‘茴香酒’阿妮斯的发言吗?说真的,我以前倒是不知道你还有那么多厉害的小本事。”
“——想以一己之力与全世界的红方对立?作为一个只有19岁的女孩,我想口气还是不要这么夸张的好。”
“就像现在。我完全可以在你最虚弱的时候,就这样直接要了你的命。你真的明白吗?茉奈花。”
手指已经若即若离地扣在了扳机。黑发少女却露出了一个格外诡异的从容微笑:
“……秀一哥,你真以为这东西能要我的命?”
“这话可就奇怪了。”
赤井秀一端枪的手稳极了,湛绿的猫瞳沉静地宛如一谭绿水:“据我所知,人类只要被贯穿太阳穴便会死去,这是无可拯救的致命伤。”
“——或者说,你不是人类?”
气氛沉默了很久。
“扑哧”一声,茉奈花终于忍不住捂着肚子大笑出声:“哈、哈哈哈哈哈哈!秀一哥,你不要板着个正经脸说这样的冷笑话嘛!”
“真是的!总之你爱怎么对付组织随便你。只要不是太过分,我不管你就是的了!”
“……很遗憾,我的确是想做的过分一些。”
叹了口气,赤井秀一无奈地收回了手/枪:“茉奈花,忠诚与坚持自己的立场是很好。但人总要为自己做过的事而负责。”
“以后的你,可不要后悔啊……”
吃了药,身体感觉好多了。茉奈花双手合拢用力朝后伸了个懒腰,懒洋洋地随口敷衍道:“好好好,我知道了。不要再啰哩啰嗦了啦。”
“还是说你们正义的fbi,课外活动都喜欢去教育叛逆的歧途小孩?”
赤井秀一:“……”
赤井秀一:“你也可以这么理解。”
“哎呀,人家肚子饿了嘛!我们换个话题,一起去吃贝果好吗?”她撒着娇,用力扯了扯他的手臂:“哥哥哥哥,难道说有了明美姐,你就一点都不在意别的妹妹了是吗?”
“我、志保,还有你亲生的那个,我们都会被冷落的对吗?我现在就打电话,跟明美姐告状说你!”
……又开始了。
赤井秀一无奈地揉了揉太阳穴:“你好好说话,不必这样。还是以前的那家店可以吗?”
“当然,只要是哥哥挑的地方,哪里我都喜欢!”
……
看着去提车的赤井秀一的背影。转过头,茉奈花冲某个无人的角落眨了眨眼睛:
“——先生。今天份的茶艺,你学会了吗?”
大洋另一岸,日本。
气温已经接近冬日,袭袭冷风卷过马路上的沙尘,令空气中的薄雾又弄了几分。路边栽的樱花树早就谢去了所有的枯叶,光秃秃的站立在哪里,等待着来年再开一度。
在港口城市横滨,海风微卷,这种冬意便更加明显了。
某个旧街区里的某幢红砖大楼,在这个季节里却显得格外的温暖。这是一栋老旧的写字楼,一楼是一家氛围颇为复古的咖啡店,二楼是律师所,三楼则为空层,但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
——红砖大楼的第四层,是一家新开的武装侦探社。
最近天气渐凉,侦探社的社员们都开始加厚了衣裳。戴着细边眼睛、梳着金发小辫子的侦探社正经老实人担当——国木田独步自然也如此。
他穿着极板正的马甲衬衫,并严格地在里面整齐的套上了保暖衣。可再温暖的衣服也捂不平静他此刻躁郁的内心:已经是上班时间后的第三个小时,他的搭档太宰治却依然没有出现在办公室里。
来自政/府的委托人已经坐在沙发上喝过了三壶茶。在再一次被续杯时,他脸上的笑容都变得极为勉强。
——忍无可忍!
气打不从一处来,礼貌地和委托人道了声歉,又嘱咐好了一旁的中岛敦好好接待客人,国木田独步抓起风衣外套就直奔社员宿舍公寓。
“碰——!”
房间门猛地被拍开,脆弱地震了一震。
国木田独步:“太·宰·治——!!!”
“你在干什么!!!特地来见你的委托人已经等了三个小时了啊!”
“嗯?我吗?”
背对着大门,太宰治哼着歌埋头在衣柜里,似乎在翻着什么东西。
整个房间到处都堆满了长得一模一样的衬衫、西裤、马甲、风衣,另人不自觉联想到难怪这人一年四季只穿同一套搭配,原来竟是如此。但令国木田感到心糙的,却绝不仅仅于此。
角落里,一只眼球状的机械产物艰难地从衣服里滚了出来。眨巴着眼,可怜兮兮地蹭到国木田的脚下,看起来好是委屈。
国木田一把捡起这只可怜的小东西,额头上的青筋几乎全部冒起。
将整个脑袋都伸入了衣柜里,不知道在干什么的麻烦精本人突然惊喜地大喊:“啊,终于找到了!国木田你快看!”
国木田独步:“……什么东西?”
“太宰流独家上吊带·冬日限定——软棉棉围巾!”
太宰治兴高采烈地说。
他炫耀似的将那条红围巾抖开,左右展示过后又抬手紧紧的套上自己的脖颈:“怎么样,好看吗?是不是很适合我?”
“呀——这根围巾可是好久好久以前,忘了是谁送给我的老东西。想要从衣柜里找出来,还真是费了我好一番劲。”
国木田独步满头黑线,无语扶额:“既然是别人送的东西就好好珍惜啊……不对,你给我快去上班!委托人都已经等急了!”
“那就让他等好了。全日本只有我们几个异能力者,他也跑不到哪去。”摇了摇食指,太宰治用怜悯的眼神看着国木田:“即使穿越了时空,国木田君的可怜社畜思想还是没有变呢。”
他捂住脸,声音听起来有点哽咽:“做国木田君的委托人真的好幸福,有这么好的国木田君负责处理。不像我,永远都被国木田君这样暴力的揍来揍去……”
国木田独步:“……”
他严肃的推了推眼镜:“对不起,我不知道我这样的行为为你带来了心理伤害。如果可以的话,我可以现在对你道歉——”
“——不,不要对我说对不起!”
太宰治抹了抹眼角不存在的眼泪,抬起头倔强而又坚强地说:“请你现在就马上回到委托人的身边去吧,没有你,我一个人也可以!”
“我被骂没有什么,但我不想看到因为委托人生气,然后你变得不开心……”
迟疑片刻,国木田独步问道:“放你一个人真的不要紧吗?用不用我叫敦来陪着你。”
太宰治泪眼汪汪:“…谢谢你,国木田君,你真是个好人!你还是快回去吧,我一个人真的可以!”
“啊对了,如果敦君要来,请顺便让他带来楼下咖啡厅的蟹肉三明治嘤嘤嘤!”
挥泪告别了那个摸不着头脑的金发身影,太宰治哼着歌重新回到了房间里。那只被国木田独步留下的浮空之眼,扭曲着身体、瞪大了瞳孔惊恐的看着他一步步靠近。
轻笑一声,太宰治蹲下身来对它说:“不必那么害怕,我又不会那么对待你。乖,去帮我传个话——”
“不过就是茶里茶气而已。举一反三,小姐,我难道还会输给你?”
顿了顿,他眯眼笑道:“但还十分感谢小姐每日提供的精彩日常教学。我想距离系统发布我们的下一次对决,应该时日将近。”
“——不如这次就来比比,谁才是真正的茶里茶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