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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噩梦惊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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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回客栈, 许垂露便见水涟与刘细草坐在一桌,相谈甚欢。

    虽然不知这两人是怎么勾——说上话的,但看到水涟与这商人说话时已恢复往日得心应手的自信, 她也心口稍松。

    她转头欲与萧放刀交谈, 却发现对方竟已不见踪影,一时惊慌,忙抓住玄鉴问了问。

    “大姐刚才上楼了。”

    ?

    有这么急?等等,她是怕被人看到扛土抱盆的窘态吗?

    许垂露尴尬一笑:“好吧, 她奇怪的包袱还挺多。”

    很快,萧放刀从旋梯走下,外裳已换过一遍, 平整干净,亮洁如新, 她恍如无事步向大堂, 身体力行地印证了许垂露的猜想。

    见两人已回,苍梧立刻挪凳坐了过来。

    “看看, 还是明涟兄弟厉害。”她感叹一声, “这才一会儿功夫,他不仅打消了刘细草让他入赘的念头, 还能与他聊上这么久,哄得他眉开眼笑, 这年头长得好看又聪明伶俐的男娃可不多。”

    “但是……刘掌柜不是属意你的吗?”许垂露疑惑道。

    “谁知道呢?”苍梧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男人的心思变化莫测, 我是猜不来。”

    “这很好猜。”萧放刀挑眉,“他属意你只是因为还没见过明涟。”

    苍梧也未感冒犯,甚还点头附和:“唔,有理。”

    许垂露心中微动。

    萧放刀不常夸奖别人, 尤其对在外人看来稍低于她的下属、徒弟之类,她几乎是习惯性地训诫敲打,就连说笑时,重点也往往不在“笑”上。但是,无论对水涟还是玄鉴,她都是颇为满意的。

    只是,这个人从不会把满意和失望诉诸于口。

    那么,水涟呢?

    许垂露忍不住想,他与白行蕴那一战足可说明他天资与勤勉在同辈中已是佼佼者,容貌心性亦是不俗,他对萧放刀的忠心无可置喙,可是忠心之外,那股尘网蛛丝般的自卑敏感又是缘何而起?

    仅是因为出身?江湖中人会如此计较这个么?苍梧先前是无心一问,可水涟的反应……他的心绪无时无刻不在被萧放刀牵引。

    脑中的某根弦终于续上,许垂露恍然大悟。

    倘若他真的喜欢她,许多事情就好解释了。

    可萧放刀对此一无所觉,水涟好像也懵懵懂懂,这样下去怕会引起大乱,她觉得自己作为一个身——见百战的现代人有义务帮他们解决一下感情问题。

    [宿主,这不是您该关心的问题。]朝露冷漠的音调兀然响起。

    【请不要在我充满斗志的时候来泼冷水。】

    [我认为您的判断有所偏颇,实际上,萧放刀与水涟已经相识三年之久……]

    【你的意思是ai比人类更懂感情?】

    [在这方面人类的确具有天然的优越,但我想要提醒您,您的干预出自私心,也许您会为了得到自己希望的结果做出一些失去理智的事。]

    【不是,你说清楚,什么是我希望的结果?】

    [显然,您希望萧放刀对此无动于衷。]

    许垂露在脑内大声反驳:【这不是我希望,而是她本人就有这么冷酷!】

    [那么,倘若他们两情相悦,您会真心祝福吗?】朝露对答如流。

    【我……需要时间去接受,当然最后是会祝福。不过我觉得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我无意涉入他们的感情,只是不想看到因爱生恨之类的狗血场景发生。】

    [是么?那我认为您应当把目光放开阔一些,除了水涟,这个世界还有许多与萧放刀关系密切、瓜葛丛生的雄性。]

    许垂露心中一堵:【许多是多少?】

    [我不知道。但是西雍的武林大会荟聚天下群英,其中定然不乏萧放刀的旧故。]

    【……】

    她发现自己陷入了某种思维误区,因为萧放刀一直表现得无比独立而强大,她身边的一切都显得累赘而多余,可是人非木石,她要有这方面的需求也很正常,其实她根本不需要恋人胜过自己,对方可以只是一份消遣、一个宠物、一种调剂,即使是这样,也会有许多人愿意沉沦。

    除了这些甘愿臣服的暗慕者,还有一部分想要征服、超越、凌驾于她的野心勃勃的天下第二、第三、第四……许垂露稍微想象了一下去往西雍后狂蜂浪蝶扑飞盘旋、喧闹不绝的场面,只觉如鲠在喉。

    她往后可能还要对一个男子恭敬地唤“师娘”。

    这太可怕了。

    已经在恐男了。

    【你说得有道理,朝露,我应该和萧放刀商量一下,看她有没有机会喜欢女人。】

    [……?]

    【我觉得这样会比较好接受一点。嗯。】

    许垂露已经无心去听苍梧和萧放刀说了什么,只在最后依照苍梧的叮嘱在花盆中加入比例不同的山泥、椰糠和腐叶,配成了适宜如流花生长的花土。

    之后,她就在屋内盯着入土的花种开始进行深深的冥思。

    萧放刀冷冷提醒:“长得再快也不可能一夜发芽,你就这么紧张这东西?”

    “?”许垂露找回神智,移开了目光,“没有啊,怎么了?”

    “其实风符信中还提到了一件事,我未让水涟知晓。”

    虽然话题跳得太快让许垂露摸不着头脑,但她还是很耐心地配合发问:“什么事?”

    “她打算回凤诏为白行蕴找巫医。”萧放刀淡淡道,“我允准了。所以这段时日宗中事务由几位长老暂代,若水涟知晓,面上不说,心中定会生忧。”

    “你允准了?!”许垂露大惊,“凤诏是什么地方?离幽篁山多远?她为什么突然要走?白行蕴是不是做了什么?”

    萧放刀见她情绪激动,竟微不可察地泛起笑意。

    “你怕什么?”

    “……”许垂露不知道她何以如此镇定,“你就不怕我们回去之后绝情宗发生大变——我没有不信任风符的意思,只是许多事情无法预料,你不该那么冒险。”

    “既然无法预料,何不放手一搏?”

    听完这话,许垂露彻底睡不着了。

    当夜,她做了个极其吊诡的噩梦。

    梦中,四人回到绝情宗时,风符与白行蕴喜结连理,萧放刀不仅未加责怪,反倒高兴地为他们置办酒席,并在其大婚当日宣布自己也寻得道侣,于是,众目睽睽之下,一位虬髯连鬓的黑脸大汉迈着碎步走到萧放刀身边,当场表演了一个猛男撒娇。

    许垂露一口喜酒呛在咽喉,险些没喘过气来。

    萧放刀一边为她抚背顺气一边幽怨道:“小露啊,你就这么不想为师与人结合么?”

    ……

    她猛然睁眼,垂死病中惊坐起。

    作者有话要说:  许:恋爱脑竟是我自己。

    (新的文名定好啦,是《锋沾墨》,等年后会申请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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