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十九章
“面衣，也叫盖脸布，用来遮挡死人的面部，只会在嘴部留一个小口。”李以灵解释，“这也是瘟鬼常用的死亡标记。”
明蓉瞳孔地震，明明是六月的天气，却感觉背后发凉：“那怎么办？”
她本能的紧紧抓住面前李以灵的手，如同抓住救命稻草：“救救我，以灵，我手上还有几千万可以出！”
“我不收钱，”李以灵抽回手，用打开的阴阳眼在车内巡视一圈，依旧只在明蓉点上看到浓浓的死气，“不过这瘟鬼恐怕有所依仗，我竟是没有发现它的踪迹。”
趴在她肩膀上的金玉蟾也附和：“就是，我都没有感受到吉凶变化。”
此时车辆摇摇晃晃，并不适合使用三千法，李以灵随身抽出一本便利贴，将笔递给明蓉：“随便写两三个字，我算一算它的动向。”
明蓉拿着纸，脑海里一片空白，说话也带着点哆嗦：“我，我不知道写什么。”
“想到什么就写下去。”李以灵声线依旧很稳，平白给人一种笃定感，song念起静心神咒，“……智慧明净，心神安宁。”
明蓉深呼吸，稍稍平静下来，笔尖落在纸上，两个字流淌出来：“八人。”
他们节目组分三辆车过去，都是小保姆车，加上摄像设备，每车也就8个人。
明蓉在焦躁中下意识四处张望，这会儿就把数出来的人数写下来。
“八人，”李以灵看着纵向写出来的两个字，突然叹口气，执笔将两个字重合，“火，是火灾。”
“我们要举办的是厨房的比赛，应该防火措施都是做好了的吧？”明蓉不安地咬住嘴唇。
“鬼祟之事，不能以常理论。”李以灵摇头，转头拨打姜导演的电话。
那边迅速重视起来，再次安排人员细细检查厨房设施。
王光头已经围上特制的粉红碎花小围裙，打算将搞笑美食阿婆主的形象维持到底，还没有酝酿好情绪又被叫下来，看着工作人员开始检查厨房。
他无可奈何地摇摇头，站在一边再次清点食材，顺便台本。
五天之后就是端午，所以这次恋综的厨房pk也引入端午元素，两组将会分开来包粽子，做绿豆糕。
糯米自然是已经洗净，旁边准备豆沙红枣，也准备好腊肉蛋黄，咸党甜党之争肯定等会也要cue一遍。
然后绿豆泥已经炒熟，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包上豆沙，用各种模具压实。
王光头拿着各种花花，爱心，星星以及love的模具，嘴角微抽，已经可以预料到接下来狗粮吃到撑的场景。
赚钱真难。
不等他叹息完毕，放在工作人员那边的手机就开始滴滴滴响起来。
“王老师，你那手机没按节目组要求静音关机啊。”工作人员赶紧叫起来。
王光头率先迈开步子上前几步，把手机拿过来，脸上陪笑：“不好意思啊，特殊通话应该是有急事情找我。这边节目不是过一会才能开始吗，我先去接个电话，5分钟内肯定回来！”
说完，他拿着手机大步走向旁边消防通道，顺手接起电话：“都说了忙碌搬砖中，勿扰。怎么，是寺里的公鸡和湖里的小蛇打起来了，还是几个鬼王今天赌输后跟迷龙打起来了，还是哪个土地爷又被地鬼困住了？”
“城隍大人，事情有点严重，”鬼差那边发出呼呼风声，伴随着锁链劈啪声，“我亲自过来跟您讲！”
“这tm又出事了！”王光头挂断电话，靠着墙深深叹口气。
他想起同僚流传的地府笑话：
“人活着就是为了996，死就不用了。
因为阴神可以007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没疯，真的，哈哈哈哈，人死了哪有不疯的！
要疯也是王光头在地府勤勤恳恳备考三百年，五年城隍考三年模拟都刷烂了，结果因为长相凶恶被刷下来好多轮的时候。
好在末法时代之后，没多少人敢前往人间，城隍公务员竞争压力减小。而王光头除了外形不符合要求，身上还是有积攒的十世功德，这才考上缩招之后的第一批城隍公务员职位。
还不是一般的城隍，是都府县三级城隍体系中最顶天的都城隍。
所以他这一波去人间上任，起码也是个京都市长级别。
想到这里王光头就悲从中来，哪里想到现在末法时代，灵气低潮不断出现，以至于他这个首批上任的城隍直接遇上通讯危机，不仅传送出问题落地到金陵，还直接和地府失联。
他拿着任状无处上任，在工地搬砖好几天才好不容易联系上地府，对面回复：“小王啊，你的情况我们这边也知道了，但是末法时代，地府现在对人间掌控力不足，金陵应天府是城隍香火大兴之地，有个都城隍庙，你直接去那里上任，也不算级别降低，到时候我们再向各处通知一下，至于地址……滋滋……我们……滋滋……”
好嘛，通讯又断了。
王光头拿着新任状上的地址一路找过去。
“鸡鸣寺附近，”王光头看着介绍，“庙附近有一对大银杏树，院后有戏台，香火极为鼎盛。”
在他面前是公母两棵银杏树，枝繁叶茂，身后的净觉寺梵音阵阵，面前却只有一排小区楼房。
行人来来往往，大都默契地绕他三米开，更有几个小老太太，一脸怀疑警惕的盯着他。
王光头抹把脸，努力憋出一个和善的笑容询问：“这里是不是有个城隍庙？”
小老太太抓着自己的包，生怕这一看就不像好东西的大汉动手抢劫：“以前有，现在早就拆掉做小区了。”
王光头：……
这可真是开局一张纸，庙观自己建。
于是，王光头开始白天工地搬砖，夜晚勤勤恳恳收罗老鬼做阴差的日子。
也就最近，手底下的人马有点规模，和地府那边连接也稍微通畅，总算是把自己到任的消息传遍苏省，暂时立住脚。
为了达成赚钱为自己塑一座金身，建一个大庙的目标，王光头在看了某明星日赚208万的新闻之后，决心投身演艺圈，先从知名网红做起。
这才有了知名美食阿婆主王光头。
追忆完往昔，伴随着锁链叮当作响，最近刚上任的鬼差穿着一身西装飘进来：“老大，出大事情了！”
“我这里还有两分钟就要开始节目，快点。”王光头都有些有气无力，最近事故频发，他前天还半夜去拯救隔壁被困住的土地，已经有半个月没有好好睡一觉了。
“快不了！”鬼差神色焦急，头顶的帽子都歪歪斜斜，“石头城出事！照妖镜丢失，里面压着的恶鬼差一点就跑出来了！兄弟们都在那里堵着呢，老大您赶紧过去镇场子！”
王光头：！
名为照妖镜，但实际上这镜子可照彻一切妖魔鬼怪的原型，并且将之镇压。
而石头城自古以来鬼怪传说不断，这照妖镜沉在石头城下潭水之中，就是为了镇压那处的鬼脸及一众恶鬼。
偏偏这个时候，节目组的工作人员又过来催促：“王老师，您那边好了没有？我们这边检查完，马上就可以开始直播了。”
“哎呦呦！”王光头捂着肚子叫起来，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工作人员大惊失色：“王老师您怎么了！”
“没什么大事情，”王光头摆着手，弯着腰往厕所冲，“就是要上个厕所，给我十五分钟，马上就好！”
“不好意思，王老师那边有点情况不能够立刻开始，各位嘉宾可以先适应一下厨房。”
李以灵他们来的时候，刚好就听见这个消息。
“还好。”明蓉松口气，下意识贴的离李以灵近一点。
秦千明到得更早，此时正在兴致勃勃研究厨房。
“应该是这里点火。”温如袖指点，她现在穿着一身居家服，未施粉黛，眉眼温柔，稍稍试探着就要扭开按钮。
秦千明顺手从旁边拎起一瓶油。
就在这个时候，李以灵靠近拍摄厨房，打开的阴阳眼瞬间就看见温如袖和秦千明脸上浓厚的死气。
他们两个也用过面衣！
李以灵念头刚出，就看到秦千明的手不知怎的一抖，那油的盖子竟然也没有盖好，植物油瞬间倾泻而下。
而温如袖也恰好在这一刻点火。
火焰骤然亮起，两个人本能向两边退开，脸上顷刻间浮现的慌乱和恐惧一览无余。
“小心！”李以灵大喊一声，顺手抄起旁边桌上的锅盖，直接对着燃起的火焰狠狠盖下。
被她挂在腰间的油灯随着动作晃晃，一缕火焰色的气体从锅盖缝隙间溢出，进入灯芯之中。
有灵器相助，眼见着就要引发事故的火焰也瞬间熄灭，掀开锅盖只留下一缕青烟。
旁边俩人都是惊魂未定。
“都是我没拿稳，”秦千明流露出懊恼的神色，诚心诚意道歉，“对不起大家了。”
温如袖擦一擦额角的冷汗：“也是我莫名其妙想要开个火，多亏以灵眼疾手快。”
“李姐是不是练过？”秦千明眼睛发亮，正打算套个近乎问一问武学的事。
明蓉却不给他打岔机会，小心翼翼问：“那现在事情是解决了吗？”
李以灵还能看到他们脸上浓厚的死气：“没有。”
“燕百泉呢？”她突然提问，燕百泉是和温如袖一组过来的，现在却不见踪影。
“他说有点晕车，去外面呼吸新鲜空气了。”温如袖回答，随即有点犹豫地开口，“燕百泉私下是不是在那什么？今天车上我看到他被挡住的手臂，好几个针孔。”
娱乐圈确实有些人沾这个的，在场所有人都变了脸色。
“恶心。”秦千明咬牙。
李以灵却不觉得，原身记忆里的燕百泉野心勃勃不择手段，作为一个极端利己主义者，他绝不舍得自己碰这种东西。
反而，有些邪鬼，虚弱时就需要活人血肉壮大力量。
“他是不是去那边了？”李以灵突然指着西方发问。
秦千明点头：“对，导演他们也在那边。”
“我……”李以灵话未说出口，冲天的火光在她眼底亮起。
失火了，地点正是导演组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