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险境

    在忐忑不安中煎熬了好几日，终于等到月光照耀下，地上的一切都清晰可见了。又等到子夜，大家都睡去了，慕烟才稍稍地来到窗下吹起事先与轻寒约定好的暗号。

    轻寒在他还没到来之前早已经将一切准备妥当。她穿了一身平日里头骑马练习时穿的装束，看起来十分轻便的样子。慕烟在窗外喊，她来到窗边，在他的帮助下一跃而下。

    慕烟所说靠近山边通往莫府正居的路，不过就是一条怪石嶙峋的羊肠小道。也许是早些年工人留下的，到如今已经几乎没有了痕迹。

    两个半大少年，就着月色在陡峭不平的山路上走着。早春的风带着刺骨的寒意迎面扑来，轻寒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

    慕烟把她的手握得紧紧的，见她冷得一阵哆嗦，顺势把她拉在自己的臂弯下夹着她走。

    “轻寒，等下往前一段路有高大的树木遮挡，照不到月光，会特别暗。你抓紧我的手，别怕，我会保护你的。”

    轻寒点头答应着。再往前走，已经见不到一点光，只能靠手脚感知地面上路的走向。路是崎岖不平的，稍不留神就会被脚下的藤蔓绊倒。

    黑暗中，耳边有呼呼作响的风声，还有山谷里猫头鹰和乌鸦的啼鸣，偶尔也有草丛里的虫鸣。轻寒每往前走一步，就会吓得发抖。

    哪怕在黑暗中，她也能感知得到慕烟一次又一次地握紧她的手。两人在跌跌撞撞中相互搀扶着走过了那一段，到正居时已经是三更时分。

    一阵暗喜，两人蹑手蹑脚地朝莫岳山的住居走去，却见七八个彪悍的守卫拿着长棍在门口徘徊。在完全没有胜算的情况下，只好无奈地离开这个地方。

    两人又机灵地闪到了僻静处。对于轻寒来说，她从小就在这里出生和成长，十年，每一个角落都是她熟悉的。她拉着慕烟东钻西绕的，很快就来到了莫老太太的懿寿居门前。

    庆幸的是，这边只有三个守卫。一个在打盹，看样子是睡着的样子了。另外两个在猜拳喝酒，迷迷糊糊的状态。

    慕烟当机立断地对小声对轻寒说：“我来掩护你，等下我朝院子里扔小石头子将守卫吸引开，你就趁机从那道半掩的小门钻进去。”

    轻寒点点头，看着那道小小的门缝，又看看那三个守卫，心里莫名地紧张起来。

    慕烟握着她的手，坚定地说：“别怕，哥哥会保护你的。进去的时候尽量小心些，侧着身体进去，不要弄出太大的动静来。记住，不要再里面逗留太久，我们要赶在天亮前回去，不然被人发现就走不了了，听到我的暗号声就出来。”

    朝院中扔石头，一个花盆发出一声脆响，应声倒下。喝酒猜拳的两个守卫揉着眼睛迷迷糊糊地往声音的方向去了，踉踉跄跄地走没几步便重重地倒在地上。

    轻寒见另外一个守卫仍在死睡，迅速地从那道门上的小缝侧身钻了进去。她见到了躺在榻上的祖母，身旁没有任何人。

    走上前去，一阵轻摇。莫老太太被惊醒，一轱辘地坐起来，定神一看见是自己的小孙女，瞬间老泪纵横。

    正要说什么，轻寒把食指放在唇上暗示她，又朝门口的方向看去，然后迅速地摇摇头。

    莫老太太似乎明白了她的暗示，把轻寒揽进怀里哭着。轻寒也紧紧地抱着阔别已久的祖母，顺势把手指摁在她的手腕上。

    一阵后，她听到慕烟的暗号声传来，已经催促了两遍。她附在莫老太太的耳边，小声却很坚定地说道：“祖母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救您的，我要走了，您多保重，在饮食起居上务必小心些。”

    莫老太太有点难舍难分，她紧紧地抓着轻寒的手，生怕一放手就再也见不着了。轻寒只好用力地掰开，边说道：“我一定会救祖母的，从明天起，您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别让人发现了。”

    两个少年匆匆地消失在夜色中，依旧是沿着那条小路历经千辛万苦地回去。但是回去的路上，轻寒显然要比来时走得更着急一些。

    “慕烟哥哥，我有重要的事情想要去找先生商量，我怀疑祖母是被人下毒了，我摸到她的脉象混乱，浮而无力。”

    慕烟一听，知道事情非同小可：“可是这一条山边的小路并去不了先生的莲心阁，如今又监视我们不让上课了。我们还是先回到元楼再从长计议吧！”

    表面上风平浪静的莫府，内里却早已经是风雨飘摇，波涛暗涌。大家都以为莫岳山与莫老太太因为隐萝的离世思念成灾。就连莫府的老仆人们议论起来都说：“也不枉大太太生前为这个家呕心沥血，这才做得家大业大。好歹如今老太太与老爷可都还是念她好的。”

    下人哪会知道府里头的惊涛骇浪？他们只知道新管事马超借着二太太锦绣的权利狐假虎威，却不知他们暗地里的苟且之事。不知道的只能猜疑想象，知道的怕性命不保，更加不敢透露半个字。

    锦绣多年的积蓄，一直在被马超不断地蚕食。十七处商铺易主，珠宝首饰被他拿去典当了一批又一批。

    马超拿她的钱，他还请了保镖，又在城里购置了豪宅。出入左右护卫，活脱脱的一副富人派头。

    他也就是只是在锦绣面前摇头摆尾，装得像个长期被压迫如今奋发上进的穷小子罢了。实际上，锦绣给他的每一次巨款，都被他拿到外面肆意挥霍。

    锦绣依旧现在沉沦与忏悔中。 她也只当是莫岳山和莫老太太都是悲伤过度。她以为他们只是思念成灾，深深地惋惜和思念隐萝，这才导致一个多月都不出来见人，没有半点音迅。

    虽然她也纳闷，可是她并不知道，是马超思虑周全，担心自己的事情败露。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让人在莫岳山母子的饮食上做了手脚。

    那是他高价从贩子处收购而来的西域奇药，一种无色无味的毒药，掺杂在水中或是饭食中，剂量小，就连银针都试不出来。药的作用，只是让他们嗜睡，而无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