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渊源
实际上,经过一个晚上战战兢兢地孤军奋战,锻铧最终也没有将一大摞的宣纸写完。陈骁的目的,也确实就只是单纯的吓吓他,替凝翠出一口恶气罢了。
当下人把一脸狼狈不堪,全身墨痕的锻铧抓到他们主子的面前。陈骁依旧还是那样轻蔑地高高挑起他俊朗的浓眉,桀骜不驯道:“昨日那小姐是你谁?你将昨日说过的话再给爷复述一遍。还是丫鬟吗?还是你父亲许诺给你的吗?”
锻铧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浑身颤抖着磕头,恨不得把头埋进地里去:“爷,爷,爷……小人以后再也不敢了,求求您开开恩饶恕小人吧,那小姐,那小姐我以后管她叫祖宗,我给她磕头,我……我一定躲她远远的……”
“当真?”陈骁冷漠地低头擦拭着宝剑。
“真,真,我小人一定说到做到。求爷快放了我吧,我真的再也不敢了。”
“滚!给爷记住了,如果她在你们莫府少了一根头发,我要你们全府上下一个都活不成。”陈骁边说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剑架到了锻铧的脖子上。
锻铧以为他要当场诛了自己,顿时吓得半死,又听他叫自己滚,赶忙连爬带滚的出去了。
锻铧一走,陈骁身旁的随从问道:“少有见爷如此郑重其事。爷认识那位被调戏的姑娘?”
“你不记得了?早些年随父亲在济南办事,半路被仇家追杀,我们俩躲进庙里三天不敢出来,差点没饿死。最后幸得被庙旁一户有钱人家的小姐发现,给了我们好多吃的东西,又给了寒衣被褥,这才熬到父亲来救咱们。”
随从叫窦一童,也是个半大少年,从小就陪着主子一起长大。虽是主仆关系,可感情却是极好的,去到哪里都是形影不离。陈骁这样说,他当然记得清楚,毕竟差点饿死在庙里。人对于生死攸关的大事,总是记得分外清楚的。
“爷又如何确定那小姐就是当年对我们施于援手的小女孩呢。”
“去年年关,我曾背着父母亲一个人偷偷跑去游秦淮,没有找到游船,刚好莫家的船一同把我搭上了,我见过她,第一眼就认出来了。”
“爷确定就是那小女孩?”随从窦一童还是一副不太置信的样子。
“百分之一百确定,那女孩右边耳朵后面有一块小小的胎记,梅花形状,我不会认错的。这些年常年在外奔走,但凡入过眼的东西都不会忘,又更何况是有救命之恩的恩人。”
“哦,那为何她也出现在江宁呢?”
“这我也不太清楚,去年本来就打算派人去查查个究竟,忙起来又给忘了,现在既然说起,你吩咐刘叔过去济南好好查清楚。”
“那爷确保小姐在莫府中能都安然无恙?”
“当然,莫府的人,多少有些耳闻。当家的太太很优秀,待人如己,有她在,可保无虞。刚走那个就是莫家少爷,已经警告过了,如果再犯,叫人除了。”
窦一童在心里直呼了一口气,主子莫不是喜欢上那小姐了吧。见陈骁若有所思地注视着前方,他答应着,不再说话。
锻铧回到莫府,已经是第二天以后的事情。除了其母锦绣,其他人的反应都平平常常。莫岳山依旧气未消,痛心疾首地:“你这孽子,也该长长记性了。我警告你,以后再敢欺负凝翠,定当不饶,我会把你逐出莫家,休怪我无情!”
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如今又听父亲教训,哪敢再无理哭诉。在锦绣和丫鬟的搀扶下,回到自己房中去了。
锦绣可不是省油的灯,一回到房中,看自己的儿子的狼狈样,众人都没有给予应有的关怀。顿时感觉窝火得气无处发泄,拿起手边的东西就往地上砸去,又还不够,干脆把兰花架子也一并推倒,边骂着:“一个个的,都是些什么人,我告诉你们,没门,总有一天我要你们付出惨重的代价。”
丫鬟在给锻铧揉收腕,他疼得直咧嘴,听到锦绣大骂,很不耐烦地打断:“得了,还嫌自己不够丢人啊!大家可都在默默地看我们笑话呢,您还是消停一下吧!”
锦绣虽然没有再说话,可是却在心里暗暗地发誓,以后有机会,一定要让笑话自己儿子的人得到惩罚。至于那慕凝翠,真是个狐媚子,长着那副勾魂一样的眼睛,又柔柔弱弱的样子,哪个男人看了按耐得住?这又怎么能怪锻铧呢。
凝翠自从街上回来,一直惊魂不定。睡到半夜,突然大叫一声哭喊着醒来。锻铧虽然没有对她的身体造成实质性的伤害,但是心理影响却是巨大的,她常常被噩梦惊醒,白日也神情恍惚。
慕烟已经半大,看着姐姐备受折磨,自己也心痛难当:“姐姐,等我和先生学够了本领,等我长大了,我就带你离开这里,到那时候我就有能力养你了。”
凝翠听着这样的话,更是难过到了极点,姐弟俩抱头痛哭。
每每这时候,轻寒也难过得跟着一起哭:“我不要凝翠姐姐和慕烟哥哥离开我,我不要,你们去哪里我就跟去哪里。”
“傻话,你的家在这里,你的亲人都在这里,你能去哪里?我们和你不一样。”
“什么不一样!我也是没有娘亲的人。我要和你们一样,我不管,我就要和你们一样。”轻寒越说越大声,又是跺脚又是喊的,哭得撕心裂肺。
慕烟只好耐心地哄她:“不走不走,我们要是走的话一定带上你,你可别到处嚷嚷得人尽皆知。”
轻寒便破涕为笑,就像阴谋得逞一样钻到他们的中间,这才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