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未雨绸缪
孙蓓从皮包里拿出来一只磨砂公文包，里边包着虞筱阳看不懂的东西，她检查了一下，没有遗漏的东西，就整个甩给了斯闻。
“这不是孙源升配出来的，而是出自别人之手，但是也能缓解你的症状。扎完那个黄的，再打那个蓝的，要是今晚不用的话就放冰箱里，等临死再用。”
“……管用？”
“不用就等死，没人强迫你。”
“但我对你还是有价值的吧？”斯翘起嘴角，“哦对，你刚才还说，这件事比我想的复杂，看来你知道的比我多的多，你的目的是什么？”
“哼。”孙蓓翻了个白眼就要下楼梯，“东西给到我就走了，下次见面别是一堆骨头。”
斯闻撇了撇嘴，看来是了解不到了内幕了。
“等等，请借一步说话吧。”虞筱阳突然喊住已经隐入黑暗的孙蓓，“我认识警察。”
斯闻瞪大眼睛转身推了他一把，满是震惊和不可思议。虞筱阳注意到了两次见到孙蓓时，她过于明显的变化，旁观者清，斯闻已经像逃荒者一样抱头鼠窜，无法冷静的分析事情，虽然不好听但确是事实。
“你真的疯了？你不要命了是吗，咱们都不知道她的目的！”斯闻压低声音斥责他，摸着钥匙就要开门，他用力把虞筱阳往里边推，要把他塞进屋里，“她可是从监狱里走出来的人！”
“送我进去的是我的熟人，你说是吧。”孙蓓听到虞筱阳喊她的声音后又转身回来，“监狱才是最安全的地方，你懂不懂？”
斯闻警惕的把门掩上，孙蓓撇了撇嘴不理会他，虞筱阳却推开屋门，抱住斯闻的腰把他掐了回来。
“喂，你到底是哪边的人！”
“杯弓蛇影，我要是想要你命你还能活到现在？”
……
……
“小鱼，给我个糖。”
斯闻病恹恹的躺在沙发上，虞筱阳打开冰箱递给他一颗蓝莓味的阿尔卑斯，知道他又低血糖了。
“我要让孙源升死在监狱，老死病死都可以。”孙蓓把手机和皮包里的东西全都掏了出来，搁在茶几上，证明自己没做什么手脚，“他已经背负了成千上万条罪行——拐卖，囚禁，蓄意谋杀和悖法科研。”
“可那也是你亲爹啊……你这样心狠手辣，良心过得去吗？”斯闻睁着一只眼，“展开说说？”
“十几年前你刚来我家，我才十多岁，那时候我哥已经自杀了三四年了，他就叫孙思文，你现在用的是他的身份证，孙源升托人把身份证解冻了，我妈曾经和他都是科研人员，当初是抱着极大的热情去研究药物科学。可从他第一次申请专利赚到了第一桶金开始，他就走了另一条路，开始把金钱作为第一目标，最初那份情怀已经被金子吞没了。”
孙蓓把手放在单人沙发的扶手上，开始揭露亲生父亲的种种罪行。
“官商勾结使他牟取暴利，当时我哥在上大学，还没死。当然，谁都知道钱多是好事，所以也不去在意金钱是从何而来，只要有钱就行了，逐渐从一个平平无奇的中产阶级成了资本家。”
“那后来你哥是因为什么自杀的？”
虞筱阳端来了……白开水。
“一次孙源升从酒场回来，兴高采烈的说自己已经走向了人类高端生物领域，当时所有人都觉得他喝晕了，都没咋搭理他……呸！”孙蓓讲的太认真，已经忘记了手中的水是刚烧好的，“啊，sorry,讲到……呃，然后我哥那时候刚大学毕业，就被他叫到了书房里，我跟我妈正好有事，当时好像是去找广告商谈事情，一星期回来后就发现我哥的状态似乎不太对。我妈以为是他对于未来工作的压力太大，还让他宽心，让孙源升别从给他施加压力，也奇怪，我哥压根没说一句实验的事，除了精神不太好，待人待事都是像往常一样。”
“那时候……是你哥在被安排实验啊。”斯闻有气无力的呻吟，“总归……是他的孩子，也不会手段太残忍吧。”
“哼，肯定不会像对你一样对他，但也好不到哪儿去，谁知道呢。”孙蓓瞥了眼他长袖盖住的手臂，喝了口水，毕竟斯闻的惨状她是尽收眼底，“直到我哥跳楼自杀，我和我妈才知道孙源升干的畜生事。可到现在我也不知道，他是为了重生而选择终结，还是承受不住才执意解脱的，因为他已经和常人不同了，他是个异类。”
“……”
虞筱阳不说话。
“你也是。我……可没骂你，这是事实而已。你现在的身体细胞和常人的细胞数值完全不同，关键是怎么运转的我也不知道，但你是从小时候就一直被他培育着的，现在的身体已经完全依赖于他的药物。如果你长时间脱离了他的药物扶持，只靠你自己的细胞运作。那么后果将不堪设想。”孙蓓被两只猫吓了一跳，看向斯闻，“具体情况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吧？”
“人的身体从早期到成熟，细胞的产生速度是大于死亡速度的，这样才能使细胞总量不断增加，生物才能成长发育。而生物体晚期的细胞逐渐失去分裂分化能力，使得产生速度下降甚至终止，此时则死亡速度大于产生速度，因而导致生物体衰亡。”斯闻说了一堆虞筱阳听不懂的话，他经过一段休息后，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所谓的平衡，大概是指成熟的生物个体中细胞总量基本维持在一个恒定的数值区间内，这样的生理意义是维持了生物体内环境的稳态吧，我也不是生物专业的，刚说的可不一定对啊。”
“没听懂，通俗点说。”
虞筱阳诚实的说。
“嗯，就是说，没有药物和抑制剂的配合，我体内就会新陈代谢紊乱，就是乱七八糟各种状况。”斯闻转头问孙蓓，“那你要我怎么跟你合作？他还在上学，我和你的事别连累他。你刚说这药是别人做的，能透露吗？”
“别管谁，反正能保你一时半会儿不死。”孙蓓看了看时间，“那我就长话短说了吧，保镖还在下边。他不是说认识警察吗？我想请你帮忙作证人。你当时为了分散他的注意力，还专门把我送进进监狱，其实我还得谢你呢……当时我在查孙源升身边那个秘书，发生的这一切都是在她来了之后，我当时想着她跟这件事脱不开关系，结果查之后才发现暗藏玄机呢，她有一只伪装成了口红的u盘，我黑不进去，但我在她的私密账户上发现了她有两笔数额巨大的汇款，可孙源升对于这件事似乎一无所知。”
“汇款日期是有规律的吗，单说这药，我欠你一个人情，等你到手我就可以帮你，可我有点疑惑，恐怕我的行踪都是被她监视着的，为何她在那边按兵不动，异地报警也是可以的，她难道不怕自身难保吗？”斯闻开始冷静地梳理已知线索，“难道她只是利用孙源升，拥有自保的手段？她凭什么这么自信……还是把她以前的资料也查一查吧。”
斯闻像是自言自语，但更像是对虞筱阳说。
“对了，你当时是怎么找到我吸d的资料的？我根本一点d品都没沾，杀人是……确实是暗杀了一个跟踪我的人，不过不知是谁派来的，而且更巧的是这两项正好同时发生，不出一星期我就被抓起来了。”孙蓓点了支烟，“不会这一切都是她一手操办的吧？目的是什么？让我们自相残杀？不可能，这对她有什么好处。不行，一点头绪都没有。”
“我是发现了你卧室的注射器和吸du的影像，我也没鉴别就直接上交了，忙着逃跑哪儿管那么多，算我坑你了一回。”斯闻脸上挂不住面子，“啧，室内不允许抽烟。”
斯闻起身要把孙蓓的烟给掐了，可惜眼前一黑又搞出一身冷汗，滚到地上险些撞到茶几棱角，虞筱阳上前把他扶起来，孙蓓无语的瞧着不行事儿的斯闻，无语的冷笑。
“那你为什么要装出一副浑浑噩噩的样子？是为了掩人耳目，减小秘书对你的怀疑吗？”虞筱阳突然插嘴，“斯闻见你的次数多，可能不敏感，我之前见过你一次，看得出你的变化很大。”
“对，谁会在意废物。皇帝那么多儿子，肯定得挑着有能力的儿子监视，万一弑父可就难看了。”
“你来也不怕被监视？”
“那我能怎么样，干看着你死？她除了监视又能做什么，要说监视，一直不都是这样吗？总之，行动要小心，你也记得保命，孙源升应该不知道我来给你送药，他肯定以为你撑不过这个阶段，会直接带你走，过量注射可是会挂掉的，别忘了到时候找个藏身之处。”
“躲不掉的，他肯定会到处找我。”斯闻有感而发。“有权利就是好，不管是混什么的，感觉都太爽了。”
……
……
本来斯闻就想着晚上洗个澡，整了半天都十一点多了，他想着一会儿要不请个假，万一注射过后出什么事也不好说啊。
“太蹊跷了，白天还在担心这件事，而且这一切都进展的太连贯了，再加上刚才她刚跟我说那些事，我总觉得我能成功的离家出走，都是有人蓄谋已久，这个人想借此警告孙蓓……并且闻威胁到孙源升。”斯闻穿上衣服，把一件件事都给捋了捋，“难道我是被故意放出来的？孙源升的秘书就是他旁边的那个女人，她是想借我做人证来把孙源升除掉！”
“……今天晚上接收的信息太多了，我串不起来，如果孙蓓说的是真的。”虞筱阳试图模拟所有人的意图，“孙源升最无知，只知道拿人做实验；孙蓓要把孙源升送进监狱，其实也是为了保护他，她自己都说了，监狱是最安全的地方，然后需要你的帮助，抓住秘书的把柄；而他的秘书，恐怕发展起来比孙源升更胜一筹，她想要抹除孙源升，用见不得人的手段，同时以为孙氏父女决裂，想告诫孙蓓不要插手。所以说……”
“所以说，她在背后肯定有惊天大秘密！并且需要我的帮助？”斯闻醍醐灌顶，巴掌都拍疼了，一把抓住虞筱阳的手，“其中有三条线索很关键，一个是孙源升嚷嚷着‘人类高端生物领域’，她随身携带的一只口红u盘，还有她那两条巨额汇款记录……啊！注射器和图片，如果影像是伪造的，那，那秘书肯定与走私有关！”
斯闻激动的抱住虞筱阳的脖子，叭叭乱亲。
“太棒了小鱼！你真是世界上最聪明的小鱼！真是我的大宝贝！”
“那……你该奖励我什么？反正你也洗过澡了，我再好好洗洗，然……”
“啧，不行，我还得扎针呢。”
可怜的小鱼今天第二次被拒绝了。
……
……
“喂，师国铭，钱什么时候弄过来？”
经过变声器的处理，武晓泠的声音又奇怪又刺耳。
“再给哥们点时间吧，最近资金周转不够，哥几个省吃俭用还凑不整呢，我再催催下边的人啊，一个月的时间，就到月底，到月底就给你汇过去，您看成不。”
“可以，以后还要合作，大家都是朋友，我也不急着要这笔钱，麻烦你到时候把钱洗干净，抬到市面上才好看，不然这用起来谁都不安心。”
“好嘞好嘞，您放心吧，我马上就安排。这批货可是好东西啊，吸一口就神清气爽，简直有神力！ ”
师国铭赔着笑舔了半天话，殷熠焓坐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喘一下。是他没有完成师国铭给他的任务，他找了各种理由，来搪塞收学生的那部分钱，也算不上是良心发现吧，只是不想在这个时候让他们为难。他知道自己就是很奇怪，混沌正义，他痛恨阻碍自己的人，却同情遭遇不幸的人，但有时候他却想破坏掉别人外露的幸福，他想让那些人笑不出来。
“小火。”师国铭最早不认识殷熠焓的名字，在知道他叫什么之后还是觉得他名字不好念，就一直叫他小火，“这个事儿你加紧处理一下啊，你刚才也听见了，月底都得交差，要是学校查得严，我给你多派点人，这要是让大哥知道了，非得发好大一通火。”
“噫，师哥没事儿，小火肯定自己心里头有计划，月底肯定能把钱收上来。”时彪子用胳膊肘戳了一下殷熠焓，他知道师国铭的脾气，替他说好话，“跪下来，给师哥道歉。”
“……能不能，不跪。你打我，还是做其他的……我都不会反抗，”殷熠焓突然想到了什么，他怔怔的从沙发上站起身来，“对不起师哥，我错了，原谅我吧。”
他想起来那天林麟霖连膝盖都没挨一下地，所以他也想……
“你错了，你道歉，很好，呵呵。要是我不接受……这可怎么办啊？”师国铭从对面沙发上站起身来，捏着他的脸，“你要知道，小火。给你道歉的人如果没有遭受和你同样的事，你是绝对不能原谅他的。你仔细想想，我说的对吧？”
“对对对，师哥说的啥都对，小火还是个小孩，批他几句就行了，啊，要不，打几下？”
时彪子右手背轻轻拍了几下殷熠焓的脸，给师国铭赔笑。
“啊，是啊，小火还是个孩子呢。我怎么会为难你呢。”师国铭点了根烟，解开了腰上的皮带，伸手把殷熠焓的双手给捆住了。“彪子，把他衣服给我扒了，上次烫的是上边，这次……可不得试试下边？”
殷熠焓脸上的表情并无变化，他扯扯嘴角。
只要能不跪……就好。
夜鸦在夜幕中的悲鸣，无人听闻。
……
……
“总之，敌暗我明，虽然现在还不能做什么，但是已经知道了他们的目的，接下来保护好自己就行了。”
“嗯，今晚发生的事，我会告诉「海鸥」的。”
斯闻骗虞筱阳只是在手上轻轻扎一下，自己处理就好了，也没给他看针管到底长什么样。
他想让虞筱阳早早睡觉，毕竟他现在天天上课，会很辛苦。虞筱阳大概也是困了，斯闻陪他躺了一会儿，很快就听到了他均匀的呼吸声，关上门蹑手蹑脚来了客厅，后来他又怕自己的反应太强烈会弄出太大动静，就又溜到厕所。
夜已经很深了，四周很安静，他轻轻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