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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枯木逢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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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虞筱阳大年初一就赖床赖到十点半,他听见厨房里一顿乒乒乓乓的声响,再一看周围,人跟猫都不见了,只有衣服叠在身旁,定睛一看,是前几天洗过的衣服。

    很快他便清醒过来,穿好衣服仔细一听,洗衣机还在运转,而昨天那些买回来的衣服已经不在衣架上了。

    “是斯闻拿去洗了吗?”

    他一边猜测一边走到卫生间,只见地上放着两个盆,一个盆里放着浅色的衣服,另一个是等衣服洗好,来装洗衣机里的衣服的。嗯,井井有条。

    有一瞬间他都以为是母亲来家里的错觉,吓得赶紧跑到厨房,才发现原来是斯闻在搅鸡蛋液,多巴胺蹲在凳子上瞅着他,看见虞筱阳来了,似乎还朝他挤了个笑。

    “你今天怎么起这么早?”

    “昨晚睡得很好,你也没有梦游。”他靠在门口挑了挑眉,光打在他的头顶,映出金褐色的光晕,发尾被浅浅扎了个小揪揪,“老子香不香。”

    虞筱阳被问懵了,支支吾吾的舔了下干巴的嘴唇,暖气真的是太厉害了。

    “你……这么快就学会了做饭,真厉害。”他扯了扯被卷起来的袖子,“你不是想吃饺子吗。”

    “突然不想吃了,我本来就会做饭。”他把碗里的鸡蛋液展示给虞筱阳看,“之前是装的,你信吗。”

    虞筱阳讪笑。

    “不就是打个鸡蛋吗,这叫什么做饭。”他耸了耸肩,“见你精神恢复得这么好,我也很高兴。”

    “还有一点烧,不过已经没事了。我都跟你说了,我自愈能力可是很好的,你摸。”斯闻把碗搁在灶台上,抓了虞筱阳的手往自己额头上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昨天晚上把想说的话给说出来了,所以早上起来的时候心情就很好。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香不香。”

    “x……香。”

    虞筱阳瞥了眼蹲在椅子上呲牙咧嘴打哈欠的多巴胺,甚至以为是它给斯闻告的状。他也不敢再多问斯闻什么,怕是自己想太多,说漏嘴了,或者是斯闻诈他。”

    “草。”斯闻拿生抽的时候流了一手,他扭头看着准备嘲笑自己的虞筱阳,从手腕上舔了过去,戏谑的把手伸到虞筱阳面前,“我两手都是,不方便。麻烦你帮我把围裙系上,可以吧?”

    虞筱阳的笑容瞬间从脸上消失,难道他被谁附身了?或者是人格分裂??

    噢,一定是在挑衅我。

    “我昨天不是提醒过你,假如我将真实的一面展示给你,你还会接受我吗?”

    “这样就算是真实的一面吗?”虞筱阳怎会甘拜下风,他轻而易举拽下挂在厨房门口的围裙,走到斯闻面前,“可别告诉我,你在亲密的人面前,都是这个样子。”

    斯闻不解,又转过身去。他不答,又把斯闻转了过去,跟他面对面,从前边环住他的腰,用下巴戳在他肩膀上,就这么给他系腰带。不知道是不好系还是怎样,系上又解开,磨蹭了半天。

    斯闻就这样伸着手被他支配着,中途还被虞筱阳戳了好几下腰上的肉。

    “痒死了!行了行了……你赢了。”他不舒服的挪动,“故意的吧?”

    虞筱阳就这么说着斯闻最不喜欢的“对不起”,顺带又戳了几下。

    “你昨天晚上要和我说,你做了什么梦的时候,又睡着了。现在可以和我说了吧?”他撒开了手,“可别跟我说你已经忘了。”

    “晚上再说,白天说梦是不好的。”斯闻拽着围裙的腰带,“现在我要开始认真做饭了……其实之前确实是不会做的,刚学会了。”

    “又往后拖。”虞筱阳蛮不乐意的撇了撇嘴,“我还没洗漱,你可千万不要把厨房给炸了。”

    “尽量。”

    虞筱阳仰头咕噜咕噜的在嘴里冒泡,毫不夸张的说,小时候没人陪,这游戏他能玩上一天。洗衣机嗡嗡的声音停了,传来滴滴答答提示音。虽说初春回暖,可他用凉水洗完之后,十根指头好像都不是他自己的了。虞筱阳把脸上的泡沫给冲掉,然后又去捣鼓洗衣机,等一切完毕后,斯闻那边也顺利收场了。

    “这是什么?”

    虞筱阳用下巴指了指粘在碗壁上惨不忍睹的黄色固体,其中还夹杂着丝丝翠绿。他试着用勺子戳了戳中间,在固体小气孔被扎破后,溢着生抽和香油的汤汁蔓延至一整个碗。

    “咸的葱花鸡蛋羹。”

    看着斯闻意气风发的样子,虞筱阳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只是往里边挖了一勺,填进嘴里之后,其实味道还是不错的。

    “虽然卖相不好,但是味道还是可以的吧?”斯闻期待的等待虞筱阳的评价,“不要对新手过于严苛。”

    “好吃。”虞筱阳点点头,“就是蒸得有点过了,蒸的时间长了,上边的气孔就是这样造成的,像蜂窝煤一样。”

    斯闻把围裙潇洒的甩到椅子靠背上,又指着另一盘土豆丝让虞筱阳品尝。

    “怎么又是土豆……”

    虞筱阳崩溃的想,但还是在斯闻迫切的眼神下迈出了恐惧的第一步。

    居然没有想象中那么糟糕……他记得斯闻第一次炒土豆丝的时候压根就没炒熟,当时他还不理解怎么会有人连土豆都炒不好。

    “无功不受禄,怎么今天如此勤快。”虞筱阳饶有兴趣的看着他的微笑服务,“怎么,有事求我?”

    “我现在完全好了。”斯闻趴在椅背上一脸灿烂的瞧着他,“还记得你之前说答应我新年去公园的事么?”

    “记得啊。我又不像你忘性那么大。”虞筱阳用指尖敲着碗壁,“可你不是不喜欢人多的地方,我想着要不就算了……你怎么不给自己做一份?”

    “我不太喜欢吃鸡蛋。”斯闻坐到位置上,望着桌子想了想,“其实我又想了想,也不是那个理。看着他们那么幸福,我也能把自己代入进去。失去的就不再去追究了,也只不过是徒增悲伤,还不如过好当下,把该拥有的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

    虞筱阳忍不住笑了。

    “真不知道你是真明白了还是瞎装的,看来生病也不光是坏事,能把你这成天想的乱七八糟的脑袋给烧开了。”他指着储物架上一包999某灵颗粒,“这事好说,但你一会儿务必把这包药沏开喝了。”

    “不行啊,我不能乱吃药。”

    “我查过了,这是中西复方制剂,只要按量吃多喝水就好了。”

    “有没有注意事项,说明书什么的?”

    虞筱阳缓缓看了他一眼。

    “孕妇,糖尿病患者及高血压患者什么的慎用。注意事项在说明书上写的有。怎么,你是孕妇?”

    “……没那个能力。”斯闻尬笑一声,“应该没什么事,等我把饭吃完,歇会儿再吃吧。”

    “你自己看着办喽,你自己的身体,你比谁都清楚。”虞筱阳意味深长的来了一句,“是药三分毒。”

    我知道。

    ……

    ……

    俩人这次没带猫出来,窗户也开了个小缝,没关严实,他们总觉得多巴胺离家出走是有理由的,还准备合计买个摄像头,虽然可能会泄露多巴胺的隐私……

    “今天肯定很热闹。”

    虞筱阳站在公交车扶手旁,随着车子的颠簸左右摇晃。车上挤满了人,老人小孩都有,应是大年初一串门的吧。

    于是虞筱阳又一次把座位让给了别人。

    “热心高中生一枚呀。”斯闻笑眯眯的拍了拍腿,“站累了?哥哥的腿借你用用。”

    虞筱阳翻了个白眼撇嘴。

    “我才不坐,屁股还没挨着你就散架了。我站着是为了避免坐着睡着。”他用脚碰了碰斯闻的脚,“腿往那边放放,我很挤。”

    斯闻往里坐了坐,留出来跟刚才相比没啥区别的空隙,从他的表情可以看出自己确实尽力了。

    “空间就这么大,我也没有办法。骑电动车多好,干嘛坐公交。”他招手让虞筱阳低头,又抬手把他的眼镜扶正,“看来你还没有适应平时戴眼镜。”

    “那是为了方便来回,今天又没什么事儿,就是要多走动走动锻炼身体。”虞筱阳不自然的挺直身子,“要是路上买了东西,骑车子可不方便。”

    “噢~”斯闻听了之后醍醐灌顶的一拍脑袋,自在的翘起了二郎腿,“正好,那你站着锻炼锻炼吧。”

    斯闻记得再坐两站就到了,再说了,他都说了自己怕睡着,那还是不给他让了吧。斯闻本来想给有需要的人让位的,但放眼望去根本看不出来谁有这个需求,人挤人,动弹不得,想想还是算了。

    车门打开的时候,简直就像河流泄洪一样,斯闻和虞筱阳被推着往前走。

    “天啊,差点摔趴那儿。”

    虞筱阳跺了跺站麻的脚,抱怨道。

    “没办法,大家都憋在家里,一放假就都解放了呗。”斯闻指着左边那条路,“我记得是往那边走,对吧。”

    “对。”虞筱阳点头,故意问他,“那你憋了这么多年,到时候会不会也像这些小孩儿一样管不住的疯着玩啊?”

    “当然不会啊,你把谁跟谁做比较啊。”斯闻没好气的说,“也不一定,疯,倒是会吧。”

    虞筱阳拉了斯闻一把,示意他走桥上的路。

    “到时候可别说我认识你啊。”虞筱阳笑着看了看桥下,“你看,人真多。”

    “废话。”

    斯闻不理解虞筱阳怎么会说出这么无聊的话,过年当然人多,人多就很热闹,热闹是自然的,毕竟现在是过年的时候……

    “其实,就算你这么说。我也不会感到悲伤或者生气什么的。”斯闻回过头看着他,“所以你到底想说什么。”

    “就是想让你生气啊。”虞筱阳突然把斯闻的围巾扯了下来,“你总是要让别人猜你,就不能老老实实展示出来吗?”

    脖子上凉飕飕的,斯闻去抢围巾却没得手。

    “追上我就给你。”

    虞筱阳突然撒丫子跑了起来,桥上的人没有河堤上的人多,也不会撞到人,斯闻骂了他两句,但还是高兴的追了上去。

    可是我真的没有感到悲伤,可能是因为你赖在我旁边吧。

    “你怎么……跑的这么快,呼呼……”

    虞筱阳笑着倒在草坪上,抓着围巾不给斯闻。斯闻歪三倒四的栽到一边,大口大口喘着气。可能是太兴奋了,他感觉有点上不来气,觉得如有百十来个小人在脑袋里乱哄哄的叫,捂着心口看着同样狼狈的虞筱阳,面红耳赤的别过脸去看天上星星片片的风筝。

    “你是故意停下来等我的吧……有点……呼呼,咳咳,有点岔气了,妈的。”斯闻往他怀里去抢围巾,“完了完了头要炸了,血压又要上来了,不宜活动……”

    “就是稍微活动一下,怎么就血压上来了?”

    虞筱阳看着他快散架的样子,敏锐的问道。斯闻这才意识到好像说漏嘴了,但还是想掩饰过去。

    “只是一个说法而已……”他咬咬嘴唇,“再跑个几圈也没问题的。”

    “是吗?”虞筱阳把围巾套在他脖上,猛的把他扯了过来,“那些袋子里的中药真的只是治失眠的吗?鸡蛋是高蛋白,所以你不吃。”

    斯闻如鲠在喉,吐不出也咽不下,只是跟他干瞪着眼,等他说完再圆回来。

    “哎,好哥哥,能不能别总把我想成白痴,蠢货,小孩子?”他掏出碎成蜘蛛网的手机,把斯闻扯到跟前,脸贴着脸,拿出截屏给他看,“我会不知道正常的血压区间是多少吗?我不知道你被做了什么实验,我不会猜吗?你有病你不说是吧,你就自己一个人操心,好啊好啊,等到哪天噶了,你愿望也没成真,目的也没实现,你自己舒服吗?”

    斯闻等他跟机关枪扫射似的说完了,只好眨巴着眼瞅虞筱阳,等瞅的他不发脾气了才老老实实交代了。

    “我还没到有病的那一步,你现在怎么这么爱发脾气啊?叛逆期后延嘛……”斯闻把脖上的围巾挂好,用胳膊戳戳他,“别生气了好不,我这不是正打算告诉你的嘛。”

    在虞筱阳测谎仪一般的紧盯下,斯闻只好一五一十的把跟后遗症有关的事全都交代了,说罢他叹了口气,苦恼不已。

    “我现在彻彻底底是个没有秘密的透明人了。”

    “欲盖弥彰。”

    虞筱阳白他了一眼,俩人一起瞅着天上排起了队形的风筝。

    “不能吃降压药吗?”

    “怕死,不敢乱吃。”斯闻摸摸鼻子,“不过水果好像很管用呢,再欠你一笔钱,买些水果吧。”

    “这玩意能治好吗?”虞筱阳阴沉沉的问。

    “当然能啊。”斯闻笑了,“我真是实话实说,咱们身体里的细胞可是会保护自己的,遇到危害身体的现象了,会牺牲掉一部分细胞,但是某些细胞减少,就会形成病症。如果我能挺到你毕业,或者是高考结束,这期间没有再受到孙源升药物注射,再进行药物调和,身体里存在的药物会逐渐减少,我就满血复活了。”

    “需要什么药物调和?”

    “还不知道呢。”斯闻拍了拍他的肩膀,“今天阳光这么好,干嘛要问些丧气话呢。一切都要等到孙源升被抓到之后再说嘛,国内顶尖的药物学家那么多,肯定有办法的。”

    虞筱阳转头看了看斯闻,发现他已经变得不再像以前那样玩世不恭的对待世界了。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他已经渐渐跌进了现实,不过这只是虞筱阳想看清他心里在想什么用的一种小手段,斯闻在他面前所展现出来的自我,大概是最真实的了吧,从他的表情,虞筱阳能掀开他掩着内心的一角,然后仔细揣摩。

    或许真的像斯闻说的那样,自己到了叛逆期?他想直接把斯闻遮盖的谎言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斯闻被直接戳穿的表情总是让他感到很愉悦。

    但你好像有点害怕呢?要不然下次换种方式吧?

    那也不行啊,你不能再骗我了,我真的不喜欢。

    “你想放风筝吗?”

    虞筱阳突然问。

    “不想,我不会放风筝,好像小时候也没放过。”他略感可惜的摇摇头,“风筝的寓意嘛,不好。”

    “怎么不好?春暖花开鸟语花香,古人不常用风筝象征美好的意境吗?”虞筱阳反问,“和鸟相比,它似乎不用歇息,就能凭风一直飞着。”

    “可它终有一日会断啊。”斯闻指着河堤旁一个因线断了而哇哇大哭的小孩,“你看啊。不过,当它脱离人手的那一刻,也是最快乐的吧。即便不知前路在何方,只要能随风而去便是心满意足的吧。”

    “真深奥。”虞筱阳不理会他的惆怅,“我孤陋寡闻听不懂嗷,我只知道,不管(他)落在哪里,我只想去找回它。”

    “真的假的——”斯闻从草坪上站起来拍拍腿上的干草,“明明猫丢了你都不想着去找找。”

    “那是因为它之前也丢几次,我觉得那不是偶然,想看看它什么时候回来。”虞筱阳见他站起来,“要去哪儿?”

    “去厕所。”斯看了看吵吵闹闹却又热热闹闹的周围,“我记得在那儿,你就在这儿等着我吧。”

    “尿真多。”虞筱阳点点头,这点小事他没必要跟去,“才刚出来一会。”

    “还不是你走之前要我喝那么多水的!!”

    河水早已解冻了,望着在河堤上闹腾着的人群,开始计划着一会儿带斯闻去玩什么。桥上连着平台,多是花草树木和健身器材,晚上也多有跳广场舞的人,至于白天,倒是有很多扯着风筝满地乱跑的小孩子路边贩卖的小贩到处都是。而平台下便是连接着河堤的斜坡,早期是用砖和土坯构成的,后期经过混凝土的加固,上边还有加大摩擦的花纹。但是还是担心会有倒霉蛋从上边滑下去,于是扩宽了河堤,在河岸上竖了警告牌和围栏。并且在浅水区增添了娱乐设施,水上划船啥的,也经常会有人在岸边钓鱼。

    过了好一会儿还没出现斯闻的身影,虞筱阳等的有点急了,他站起来朝着斯闻离开的方向张望,看到远处的建筑物,才发现他走的方向反了。之前来时候他们没有从桥上过来,是从对面下去的,公厕确实是在出口的右手边……

    虞筱阳心虚,怪不得去了这么久,不会现在还没找到厕所吧。

    想着想着,虞筱阳的手机就嗡嗡震动着,他打开一看,确实是斯闻的电话。

    “呐啥,我手机没流量了,发不了微信……我好像记错了位置了,唉呀妈呀。”斯闻连跑带走的喘气,“我从那边的桥上绕了过去,你就在原地等着吧。”

    “别了,你还得跑过来。”虞筱阳望对岸看了下,全是攒动的人,“听我说啊,你不是从第二座桥过去了吗,你走到桥那头的时候,往左手走,走到第一座桥,差不多五六分钟就到了。我从第一座桥那边过去找你。”

    “好……”斯闻略带迟疑,“但是这边人好多,还有团队在嗨歌,不知道你能不能找到我,到时候打电话也可能听不清。”

    “放心吧,我身上装了导航。”

    ……

    ……

    公厕的人还真是多,斯闻等了半天终于挤进去了,等他洗完手出来后,竟真看到了背对着门口站在树下看枯柳的虞筱阳。

    “到了多久了?”斯闻走过去,用餐巾纸擦干手,用手背轻轻贴了贴虞筱阳被风刮红的脸,“不好意思,人有点多。”

    “没事,没有多久。”他摸了摸后脑勺,转身看着不远处的游戏摊,“那边有套圈儿和电玩什么的,要玩那个吗?”

    “要钱吧?”斯闻忧心忡忡,“你不会想一直做一个啃老族吧?”

    “等有钱了还我。”虞筱阳也不等他,“你难道打算欠债不还?”

    “不敢,不敢。”

    事实证明斯闻只是一个嘴硬脸皮薄的家伙。

    虞筱阳套圈的时候喊他套,他还不乐意,最后俩人三十个圈一个都没套住,老板喜笑颜开地说欢迎再来。

    随后斯闻在短短十分钟内把电游打出了近年来最高成绩,并创新了七次。一旁的小孩子惊叫着围得水泄不通,游戏机老板只好把奖励给他拿了出来。

    “喔!太牛了,他是怎么打出比我高十倍的分的?”

    “完蛋了——那以后成就分更难达到了,奖励拿不住了。”

    “呦,谢了老板,你这关卡设计有待提高啊。”斯闻把毛绒玩具塞到虞筱手里,“祝您新年快乐,生意兴隆~”

    “这些东西对我们来说也没有什么用,不如给你身后那些小朋友吧。”

    虞筱阳把他们扒拉开往前走。

    “为什么。”斯闻不高兴的推了他一下,“你不想拿,你给我。这是我自己挣的,跟他们有啥关系,想要自己去玩嘛。”

    “诶。”虞筱阳不知道自己说错了啥,斯闻扭到一边去不理他了,“出来玩就要高兴嘛。哎,那边有卖棉花糖的,你吃吗?”

    “不吃……”斯闻赌气,“我才不吃小孩喜欢的东西。”

    “那好吧,那你看着我吃好了。”

    虞筱阳拉着他走到平台里卖棉花糖商贩的旁边,斯闻任他拽着,对着河中心发呆。

    “这个坡……一直都是这么陡的吗?”

    “嗯?”虞筱阳付了钱回头看他,“我不是很清楚呢,我也是近几年才搬到这里的,不过看这材料,像是加固过,也许之前比这还要陡吧。”

    斯闻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虞筱阳猛的揽过他的肩膀,拉进怀里。他撞在了虞筱阳身上,感到背后一阵凉风刮过去,吓了自己一跳——原来一个小孩子骑着自行车莽撞的从他身后冲了过去。

    “公园里边有没有游乐场那种项目?”斯闻突然问,“想玩。”

    “有啊。”虞筱阳瞅着有娱乐设施场地的方向,摸了摸下巴,“不过,你现在能玩大摆锤那种游戏吗?我感觉你也不想玩旋转木马那种游戏吧……”

    “谁说我不能玩的?”斯闻不甘心的抓了抓手心,刚才撞到虞筱阳胸膛的感觉让他有点头晕,“等一会儿就去,我一定要玩一个最刺激的。”

    “行……到那边看看吧,你再看看还有什么想吃的。”

    虞筱阳接过商贩递给他的棉花糖,伸到斯闻嘴边给他吃。正当斯闻笑嘻嘻的张嘴时,河堤上突然爆发出人群的尖叫,并在不远处听到一声沉闷的重物落水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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