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6章 要不比一比
为了办好季南星给的差事,董煜这几日几乎天天都往征兵处跑。
好在季南星的优越条件开出来后,前来应征的人不少,这几天下来,已经陆陆续续有不少人进了新兵营。
季南星领着一行人过来时,就看到董煜正站在新兵营门口,一副神情莫测的模样。
身边小吏在他耳边说了句什么,董煜回身看见季南星,赶忙小跑上来,恭恭敬敬行礼道:“下官拜见将军大人。”
季南星翻身下马,将缰绳扔个六子,径直朝新兵营里去。
“董大人,这几日辛苦了。征兵一事办的不错。”
她虽没有常来此处,但这边的消息日日都会报到她那里。
董煜毕恭毕敬的跟在她身边:“这是本官分内之事,不敢居功。”
说着他又看向跟在季南星身后的一行人,个个他都不曾见过,特别是为首的那个男子,既不像是护卫也不像是下人。见董煜看去,那男子还冲他挑了挑眉。
董煜立即收回目光不敢再左顾右盼。
从宁远城带来的五千人马是周劼在管,新兵营便只能交给岩九暂时看管。
季南星不得不再一次感叹,她实在是太缺人手了啊。
好在岩九手里的兄弟都是从军营出来的,其中不乏会练兵之人。季南星早就给岩九放了权,这些人可以随他任用,如此来才将新兵营的局势给稳定住。
如今万事都要从头开始,县城里的裁缝铺子人手有限,季南星所定制的军装和铠甲尚未能赶制出来,因此现在这些新兵身上还穿着自己的衣服,一眼望去五花八门,实在不像正规军队。
再有这些新兵大多都没有功夫底子,操练起来手脚生疏僵硬,更兼动作不一,只觉一片乱七八糟。
“额,将军,这……”看到这副场面,董煜有心要解释两句。
哪知季南星却打断他的话,反倒看向身后的年轻男子:“你们家世代都是武将,想来练兵的法子也不一般吧?”
沈铮闻言笑起来:“原来你带我来这儿打的是这个主意,想让我帮你练兵直说就是了,用得着这么扭捏含蓄吗?”
季南星挑眉看他:“那你这话是肯还是不肯?”
“你都开口了,我难不成还能拒绝?”沈铮又道,“不过你倒是信得过我,你觉得我像是会练兵的?”
季南星也笑:“原本是不确定的,不过以沈二公子的为人,做不到的事自然不会答应得如此爽快。”
沈铮干笑两声:“看不出来你倒是了解我。”
董煜听这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话,免不得还是听出了点东西。
沈二公子,姓沈,家中世代从军……
董煜想了想朝中符合这两项的武将世家,难不成是卫国公府的?
如果这个女煞神真是晋安王的女儿,那岂不是卫国公与晋安王也有了勾连?
董煜还怔愣在原地,那一行人已经浩浩荡荡的往训练场里去了。
沈铮回头看了眼他,状似不经意的对季南星说道:“这个什么董大人倒长了一张你们这种小姑娘会喜欢的脸。”
季南星没领悟到他话里的深意,只淡淡嗯了一声:“是长得挺好看的。”
沈铮没再说话,就在季南星以为这个话题就这么过去了时,又听他突兀问道:“你也喜欢这样的?”
季南星步子一顿,想了想,忽然回头笑道:“我喜欢哪样的你不知道?”
沈铮一愣,心头刚有点绮念,又看到季南星脸上那戏谑的表情,这才意识到自己又被耍了。
他闷哼一声,也不理她,自己大步往前就走。
演武场上,几个新上任的将领远远看到季南星便迎了过来。
这几人中有岩九从京中带来的弟兄,也有他从周劼那里选拔的人才。尽管季南星与他们不熟,但也都是见过的。
“将军今日怎么过来了?”其中一人行礼问道。
“无事,过来看看这边的近况如何。”季南星说。
又有人回禀道:“不瞒将军,虽然这些新兵看着仍旧没什么章法,但这两日已经比最开始的时候好不少了。”
季南星点头,这个她自然是信的。
她再望向那群新兵,发现有四五个汉子聚在一起,停下了操练的动作,也正在望着她。
“那几个人是怎么回事?”
将领顺着季南星所指的方向看去,顿时觉得有些头大。
但也只能如实答道:“那几个有些刺头,他们以前做过镖师,身上有些功夫底子,所以平日不怎么服管教。”
季南星微微挑眉,似乎是疑惑他们竟然连几个刺头都调教不了。
那将领见状,只得连忙解释:“那几个人,的确有些本事。除了岩将军,其他人镇不住他们。”
而岩九身上的事那么多,自然不可能日日守在这里。
“这样啊,那把人叫过来我看看。”季南星道。
将领转身去叫人,季南星又去看沈铮:“沈小将军,既然说好帮我练兵,那一会儿就看你的了。”
正准备看好戏的沈铮突然被点名,有些揶揄道:“好说,只好你愿意,我自然是没什么问题。”
季南星知道他这话的意思,这支到底是自己的兵马,让别人出头,这些人可能就永远不会服她。
她也不过是随口说说,见沈铮不上套,也就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那几个新兵摇摇晃晃的走了过来,那副样子显然是没将眼前这些人放在眼里。
季南星上下打量了他们几眼,问:“你们几个以前是做什么的?”
为首的那个斜着眼瞥了季南星一眼,不咸不淡的应道:“镖师。”
季南星也不生气,又问:“听说你们有点本事,怎么,觉得我这小庙,容不下你们几尊大佛?”
这几个人虽然不服管教,但还真没想过离开。毕竟现下兵荒马乱的世道,有一份安稳又收入不服的职业不容易啊。
没错,在他们看来,到这里来当兵和做其他的工种没什么区别。他们早就知道这些人的头头是个女的,他们可不相信一个女人招兵买马是为了去打仗。
既然她肯出钱,那他们就陪她玩玩呗。
“那倒不是。”那为首的新兵接着又道,“不过不是我说,将军大人,你们这儿的将官不行啊。连我们兄弟都打不过,还怎么训练我们?”
季南星没跟他们说行军打仗靠的团队协作,不是靠个人能力突出就行这种废话,她只笑了笑:“既然这样,不如几位也让我开开眼吧。”
&34;好说,既然大人有令,我们岂敢不从。&34;
那新兵还以为是让他们和这里的将官比试,正撸了袖子要上前,就见那女将军接过下属递来的弓箭。
“那就比弓箭、马术、近身搏斗三项如何。每轮我们各出三人,以最后获胜的总人数论输赢。”季南星又说,“当然,也不单是你们几个,其他愿意一试的新兵都可以参加。”
有新兵看着季南星手里的弓箭,问:“将军大人这是要亲自下场?”
季南星点头:“比试是本将军提出来的,又岂能只作壁上观。”
那几个新兵眼睛转了转,又道:“将军有兴致,我等自然没异议。不过这比试总得有些彩头吧?”
“你说得对。”季南星略一思忖,“这样吧,若是你们赢了,只要下场的人,我皆赏十两黄金。”
“十两黄金,将军你不是在说笑吧?”
季南星道:“自然不是,我说到做到,在场诸人皆可作证。当然,若是你们输了,我也不要你们干什么,只要你们今后认真训练即可。怎么样,这个条件可以吧?”
几个新兵互相看了一眼,最后用看傻子的目光投向季南星。
“哦,这个自然。那开始吧?”
季南星回头看沈铮:“沈二公子要不要下场试试?”
沈铮见识过季南星的箭术,他可没有十足的把握一定能够赢她。
“呵,既然这场你要上,那我就不去了,免得人家觉得我们太欺负人。”
“行吧,你说的也有道理。”季南星又去看他身后的谢寻,以及旁边的将领等人,“谁要试试?”
谢寻看了自家公子一眼,见他并不反对,便站了出来:“我来吧。”
旁边的将领见状也不甘示弱,当即也有一人站出来:“还有我。”
几个新兵那边也商议好了,这些日子相处下来,他们发现那些新兵中也有几个本事不错的。
为了那十两黄金,他们也不排外,主动找上那几人。那几个也没拒绝,当即跟着他们站了出来。
箭靶立在二十丈开外,规则也很简单,第一轮一共六人,一人三支箭,命中率最高的一方获胜。
最先放箭的是刚才那个新兵头子,他唰唰唰三箭连射,一箭脱靶,另外两箭皆十分接近靶心。在普通人里,这箭术还算是不错。
新兵头子射完很是得意的往另一队的方向扬了扬下巴。
不过也没人理他就是了。
新兵队的三人和季南星队的那名将领实力相差无几,都有脱靶的,也有命中靶心的。
下一个轮到谢寻,只见他三箭齐发,嗖的一下,羽箭一齐飞出,三支箭同时正中靶心。
“好!”
围观人群中迸发出叫好声。
谢寻冲着人群微微点头,表情波澜不惊。
最后一个终于轮到季南星,这时所有人的目光都凝聚到她身上。
大家或多或少都听说过她在城墙上,一箭射死山匪头领的事。但没有亲眼见到,这事儿就可能存在水分。
毕竟那么远的射程,大多数男人都做不到,更何况她一个十几岁的丫头片子。
季南星并不在意这些凝聚在她身上的目光,她今天来这里的目的就是要在这群新兵中间立威,只要她能用实力吊打他们,其他的流言蜚语自然不攻自破。
她身上的伤口不宜大幅度动作,因此她也没有任何炫技的多余举动,只见她拿起羽箭,不疾不徐的答弓、瞄准、放箭。
一支、两支、三支。
众人再朝远处的箭靶看去,只见箭靶上光秃秃一片,一支箭也没有。
人群里鸦雀无声。
不得不说,围观的新兵多少有些失望。原本多少对这位女将军还是有些期待的,可这……水分也太大了吧。
守在箭靶旁计分的兵丁,却突然举起了代表季南星一方的蓝色小旗,宣布蓝方获胜。
霎时人群里炸开了锅。
“不是,这也太黑了吧。大家那么多双眼睛都看着呢,这也能作假?”
“是啊,虽然他们有一个全中的,但也有一个全没中的,算起来怎么也该是咱们这方赢啊!”
“不公平!”
“不公平!”
那打分的兵丁顿时黑了脸,只听他高声喊道:“不服的自己过来看看。”
“看就看!”
众新兵也不怕,挤挤攘攘的就有一群人朝箭靶去了。
当他们看清季南星那个靶子正中的小洞,以及整齐钉在箭靶后面树干上的三支箭时,又整齐的默不作声了。
那树离箭靶也有十来丈远吧。
其他离得远的还不知道这边发生了什么事,只听又有人喊道:“喂,到底怎么回事,你们倒是说话啊?”
“一个个怎么这副衰样,见鬼了不成。”
这边的新兵也不耐烦跟他们多解释,一个个闷着头往回走,嘴里只淡淡说了一句:“自己去看吧。”
“自己看就自己看。”
于是越来越多的人亲自跑去查看,然后再默不作声的回来,直到几乎这里的所有人都看过了,现场才总算安静下来。
没人再提出反驳意见,也算是沉默接受了这个比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