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2章 让董大人秉公办理
松音听说她家小姐回来了,赶忙从后院赶出来。
她还没来得及和自家主子打声招呼,就一眼看到那个站在屋中的陌生男子。
“主子怎么又带男人回来了,这个长得也不咋样啊。”她暗自嘀咕一句,又去看应葭。她冲那陌生男子努了努嘴,又拼命冲应葭使眼色。
应葭却别过脸当没看到。
松音瞪了她一眼,在心中的小本本上给她记了一笔,然后才蹬蹬跑到季南星身后,实在忍不住好奇,狗腿着问:“小姐,这是谁啊?”
季南星说:“你问我,还不如问他。”
“啊?”
季南星回头鼓励的看着她。
松音被她这么一看,只好硬着头皮问那人:“喂,你是谁啊?”
琴师从一开始就一直很淡定,他微微垂首,不疾不徐开口:“在下姓刘单名一个越字,之前是春风楼的琴师,今日起便不是了。”
“哦。”松音挠挠头,又看向她家郡主,“小姐,还要问什么?”
季南星十分自然的接着问:“听说你与春风楼的贾家小姐有私情,可是真的?”
亏得六子不在,他若是听到估计一口茶得喷出来。
那刘越听到也是一愣,但他也不隐瞒,如实答道:“是。”
季南星以手支颐,好奇的望着他:“我看你和那贾小姐都没被限制人身自由,就没想过私奔?”
刘越沉默了一瞬,才淡淡道:“她定亲了,不日就将完婚。”
松音闻言惊呼:“哦,这么说是她变心了?”
刘越没答。
季南星撑着下巴的手指在脸上点了点:“既然如此,那就别想她了。松音,去把董大人留在后院的琴借来,咱们听听琴。”
“是。”
松音快去快回,取了一把通体乌黑光亮的琴给刘越,刘越也不含糊推辞,接过琴便席地坐下,手指轻抚起来。
如流水般古朴雅致的琴音瞬时倾泻而出,让屋中几人略有些浮躁的心为之一静。
季南星自小便在宫中跟着成安公主等人学习琴棋书画,虽然她学得一般,但不耽误她会鉴赏啊。
刘越的琴艺确实不错,难怪贾老爷在得知他与自己女儿有私情后,也没将人打出去。
松音和应葭没有学过音律,但也听得出好坏。她们听着刘越的琴声,一时间竟有些痴醉之感。
一直等他弹完最后一个音,季南星才开口道:“弹得不错,你可愿意留在我身边?”
刘越淡然说道:“贾老爷既然将我送给了将军大人,那我自然应该留在大人身边。”
季南星笑了两声:“松音,你带他去安置一下吧。”
松音这会儿有话要和自家郡主说,实在不想离开,于是用胳膊碰了碰应葭,应葭会意,无奈道:“我带他去吧。”
“去吧。”
等她带着刘越出去后,松音纠结了半晌,自以为自己作为主子的大丫头有劝诫之责,因此才豁出去道:“郡主,你和姑爷毕竟成亲还没多久,一下子带回来这么多面首,好像不太好吧?虽说咱们和姑爷离得远,但到底纸包不住火,万一传到姑爷耳朵里去了,虽然他也不能怪你,但到底影响感情不是。要不咱们先缓缓再说?”
季南星被刚入口的茶给呛住了,半天才缓过来,才看向她:“面首?”
松音点头,又掰着手指说:“是啊,董县令就不说了,虽然他这人有些谄媚,但到底长得还不错;今天这个琴师虽然长得不如董县令,但至少琴弹得还不错,闲时也能给郡主解解闷。至于那个叫冯琛的……”
松音叹了口气:“郡主,那人你到底看上他什么啊?要不你把他赶走,只留下董县令和这个琴师吧。这样就算传到姑爷耳朵里去了,也有个由头敷衍不是。毕竟姑爷也是要脸的,面子上的功夫总得做做吧。”
季南星古怪的看着她,不过看了半天终是没和她争辩,只道:“你不说我还差点忘了那个冯琛。他这两日都做了些什么,可还安分?”
松音哼了一声,有些骄傲的昂着小脑袋:“主子放心吧,我看着他呢,谅他也翻不出什么花来。”
“意思就是他不安分啰。”季南星又说,“你别管他,他要做什么就让他做,只要让人盯着就好。”
“哦。”松音一瞬间就蔫巴了,实在没想到主子居然不生气,反倒还如此纵容他!
“对了郡主,今日”
……
入夜后,县衙后院一片宁静。各房各屋的灯都熄了许久,显然这个时辰主人已经熟睡了。
一群身着夜行衣,面蒙黑巾的刺客悄然溜进后院,十分明确地朝着主屋而去。
黑衣人行至主屋跟前并没有贸然动作,只见其中一人从袖中拿出一根尾指粗细的竹管,用沾了口水的手指浸透窗纸后,将竹管从洞口送了进去。
季南星坐在屋檐上,看着这群人的举动,暗叹这些刺客还真没新意。
待黑衣人将竹管里的迷烟吹尽后,季南星才轻轻打了个响指,道:“别忙活了,我在这儿。”
黑衣人皆是一惊,转头去看,果然见他们要找的人正完好无损的坐在身后的房檐上。
“不好,中计了。”
为首的黑衣人大喝一声,带着其他人就要往外冲,哪知刚踏入院子,密如急雨的箭矢便从四面八方朝他们飞来。
黑衣人们全力格挡,但慌乱之下,难免也有中箭之处。
季南星对屋檐上的一众弓箭手道:“不用留活口,随便射。”
院中刺客闻言心中一寒,知道他们今天多半是要交待在这里了。
“兄弟们,将大哥送出去,让他日后为我们报仇。”
其他黑衣人纷纷响应,霎时众人聚拢在一起,将他们口中的“大哥”团团围在中间,朝着院外的方向跑去。
不停有人倒下,但他们仍旧没有半分迟疑,虽然刺客头领也受了不少伤,但在其他人拼死保护下,总算是突出了重围。而其他黑衣人早就被箭射成了筛子,能逃出去的也只有他一个。
那人回头望了一眼死伤一片的同伙,眼眶红了红,最终还是一咬牙,头也不回的跑走了。
身旁的弓箭手问季南星:“将军,那人怎么办,要不要我们追上去把他捉回来?”
季南星却无所谓的摇摇头:“算了,跑就跑了吧。去看看下面这些人,还有活口没,要是还有口气,就给上点药。明早把这群人不管尸体还是活人,全部打包送到春风楼去。”
“是。”下属领命去办,院中的一群黑衣人很快被抬了下去,原本被弄得脏污凌乱的小院也很快被人收拾整理干净。
听到外面没了动静,松音和应葭才敢打开门缝往外看了看,见院子里安静如初后,两人正想大着胆子出来,就听到季南星喝道:“你们俩出来干什么,赶快回屋睡觉去。”
两人一个激灵,甚至还没来得及分辨声音是从哪个方向传来的,就啪的一下合上房门,乖乖钻回被窝里去了。
而另一边的前院,冯琛哆哆嗦嗦的从床底下爬出来,听外面没了动静,这才大着胆子小声问隔壁床的琴师刘越:“外面,人都走了?”
刘越翻了个身,背对着他,闭着眼睛淡淡道:“你出去看看就知道了。”
冯琛扒在门缝上看了一眼,又赶紧重新拴上房门:“算了,还是睡觉吧。这什么女将军到底得罪了多少人,可别连累我们才好。”
刘越烦他絮叨,一把扯过被子蒙住脑袋,也不再理他。
第二天一早,春风楼前躺满了一整排尸体的事,就传得整个文县人尽皆知。
虽然贾老爷已经从昨夜逃回来的那名刺客口中知道了刺杀失败的事,单今日看到这一幕,仍然被气得七窍生烟。
派人刺杀那女将军的事,是他们五家共同商议决定的,因此他一早便将人叫来了春风楼,共同看这些尸体。
尸体已经被人抬到了后院,尽管发觉其中还有几个活口,但这几位皆没有要救他们的意思。
任务失败的人,本就该死!
“那女将军已经知道昨夜之事是我们做的了,接下来该怎么办,你们说说吧?”
李家那位老太爷冷哼一声,到:“她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我们做的,贾大郎你何必如此惊慌,她拿不出证据,不过是在诈我们而已。要我看我们实在不必如此心虚,就将那些尸体原封不动的给她抬回县衙去,顺便报个案,就说不知是谁一大早将这些尸体放在春风楼门口,严重影响了春风楼的生意,请将军大人严查。”
其他人听罢有些犹豫:“可她手中到底有兵,且从昨夜之事来看,她本人也实在难对付,我们将尸体再送回去无异于是在挑衅,万一激怒了她该怎门板?”
李老太爷愤愤的敲了敲拐棍:“你怕什么?你以为咱们做缩头乌龟就能万事无虞了?刘老二啊,你可别忘了,她可是要你一半家产啊?”
那位刘老爷立时不说话了,其他人同样也都缄口不言表面算是认可了李老太爷的方案,但各自心中也都有了自己的盘算。
季南星正在县衙里查看近日因征兵而产生的开销账目,突然听到衙役进来禀告说,春风楼的仆从拉了两车尸体来,说是要报案。
季南星闻言微怔,随即又轻笑一声道:“既然有人报案,便让董大人开堂审理就是。顺便告诉董大人,该怎么审就怎么审,让他秉公办案,切勿徇私枉法。”
衙役有些懵,听这话的意思好像他们董大人要徇私舞弊似的。不过他也不敢多问,得了话就恭敬退了下去。
他刚一出门,门口就闪过一个探头探脑的身影。季南星眼也不抬的说道:“有什么话进来说。若是再敢在外面探头探脑,我就剜你一只眼睛。”
门外的冯琛吓得一个哆嗦,他踟躇半晌,终是不敢掉头就走。于蹑手蹑脚的走进去,低垂着脑袋,半点不敢再东张西望。
有了昨日松音的提醒,季南星倒没问他是谁。只微微抬头瞥了一眼,道:“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冯琛想着山上那些穷凶极恶的山匪,再则亲自面对这位女煞星的时候,只觉不过也只是个小小女子,并不如传闻中那般可怕,于是也就鼓起了些勇气,道:
“将军那日答应过从外面回来便召见在下,可接连几日都无动静,不知将军大人可是将答应在下的话抛诸脑后了?”
季南星闻言这才重新抬头,皮笑肉不笑的淡淡道:“这几日琐事繁多,一时没想得起来。我记得你曾说想做我身边的亲卫身边?不过我看你是个文弱书生,这个职位并不适合你。不如这样吧,你既然想留在我身边,那就给我做个幕僚可好?”
冯琛的目的就是为了接近她,并取得她的信任,又不是真来她身边谋前程的,只要能留下,自然做什么都无所谓。
再说幕僚倒也更符合他读书人的身份,于是心眼同意道:“就依将军所言便是,在下虽不才,自认还是有些学问的,将军有什么惑扰之事,尽可寻在下解疑答惑。”
他的话刚说完,外面便传来岩九求见的声音,季南星也无心再理会冯琛,挥挥手让他下去,叫了岩九进来。
岩九与冯琛擦身而过时扫了他一眼,待他身影完全消失后,才问季南星道:“此人来历不明,将军为何要将他放在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