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杏林初宴

    “殿下，奴来替您梳妆。”

    杏林初宴这天，春碧一大早就拿着一套衣裙在门口侯着了。

    姜祁拿起看了一眼，是条暗纹松绿的对襟襦裙，不会抢眼又不过于素雅。

    “替我绾个发吧。”姜祁放下衣裙。

    春碧应了声是，绕到姜祁身后，仔细地替她挽起发。

    “今年的探花郎是哪两位？”

    “回殿下，是汴坊温楚和瞿洲江应宗。”

    姜祁略微有些吃惊，“既是状元还是探花郎倒是少见。”

    “的确少见，”春碧停了停，“奴听闻今科状元郎不仅做得一手好文章，而且面如冠玉，风姿出众，是个难得的妙人。”

    姜祁没什么反应，只是把春碧正准备插上的金钗拦了下来，拿起桌上的白玉簪放到她手里。

    “别太张扬了。”姜祁透过铜镜同她对上了视线。

    春碧赶忙低下头，没再出声了。

    姜祁到杏园的时候，只剩下皇帝坐在正位上，这正是杏园初宴的规矩：所有进士都去打马游街，同两位探花郎比赛谁先拿到名园里指定的花。

    “父皇，儿臣来迟了。”

    “无事，”皇帝笑着指指旁边的位置，“沉君过来，坐这儿。”

    姜祁顺从地坐下，接过旁边侍女递过来的茶轻抿了一口。

    “沉君要不要猜猜今年抢的是什么花？”

    姜祁按着皇帝的喜好想了想，试探道，“今年的牡丹似乎开的格外早，样子也鲜艳，莫不是牡丹？”

    皇帝摇摇头，“年年都是杏花牡丹，未免太没有新意了，今年选的是昭宁园的红梅。”

    “竟然是梅花么。”

    “正好今年的探花郎是兰台，朕瞧见他就想起他那篇《梅花赋》了，今年便干脆让他去摘梅花了。沉君你说，今年谁能先摘得？”

    “听闻今科进士中不乏善武之人，谁能取胜倒也不好说，父皇认为呢？”姜祁把问题又抛回给了皇帝。

    “今年的状元郎朕瞧着倒是不错。”皇帝笑眯眯地看了眼姜祁。

    姜祁也笑了笑没接话。

    这时远处传来一阵吵闹声，人声、笑声和马蹄声混杂着由远及近。

    “陛下。”温楚同江应宗竟同时到了。

    两人翻身下马，手里各拿着一株艳丽的红梅。

    姜祁抬头瞧了一眼温楚，他穿了一身墨绿的长袍，腰间拿白玉腰带绑了，露出一段瘦削的腰，再往上看是漂亮的柳叶眼和总是带着笑的嘴。

    姜祁复又低了头，脑子里却不受控制地想起两年前的温楚。那年他凭着一篇《梅花赋》名动天下，是个带着几分傲气的少年郎，但是抬眼看人的时候会显得格外乖巧，身量比现在要矮些，脸也要圆些，若是仔细看的话会发现右脸颊上有一颗小痣。

    姜祁胡乱地想着，拿起茶杯喝了一口。

    两人拿着红梅就要呈给皇帝，皇帝却只朝温楚伸出手，温楚虽然有些疑惑但还是朝皇帝递了过去，江应宗见状敛眉收回了抬起的手。

    皇帝接过这株红梅夸了几句，又转头朝着江应宗道，“你们两个都拿了红梅回来，朕也不能太贪心把两株都拿了，应宗你的便给长公主吧。”

    在场三人俱都愣了，还是江应宗最先反应过来，转身像姜祁走了两步，把红梅递了上来。

    姜祁这才认真地看了看江应宗的脸，平心而论，江应宗的确长了一副好皮囊，他的眉眼要比温楚锋利的多，但柔和的脸部线条又给他平添了一种温润之感。

    姜祁接过了这株红梅，两人俱未言语。

    其余进士也陆陆续续赶回来了，席间渐渐热闹起来。

    皇帝拉着两人说了会儿话，也就放他们回座了。

    温楚转身的时候姜祁正好抬头，两人视线对上了一瞬，温楚眼神掠过她怀里，盛放的红梅给姜祁今日素雅的装扮增添了几分色彩，衬的她眉眼格外艳丽。

    皇帝瞧了瞧在座的人，同身旁的玉福耳语了几句。

    玉福走到前面，扯着尖细的嗓子喊了一声，

    “开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