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21章
第二天，江有眠跟程境原回了桐城。
早晨九点钟，江有眠接了程境原的电话，男人派了司机回来接她出去。他新公司选好了位置，说她可以去挑个办公室。他之前说过要她去公司帮忙，她以为拒绝了就过去了，没想到男人又是说一不二。去他公司，给他帮忙，她哪里还会爱得这么热忱无私，不捣乱就不错了。
简简单单收拾了一下后，司机将她送到程境原新公司所在的大厦。二人交流的少，江有眠并不知道他的新公司到了哪一步。距他离开家族企业似乎并没有过去多久，程家就真的肯让他另立门户了。
江有眠兴致乏乏往电梯方向走去，电梯前人不多，她静静等待着。
不一会儿电梯门打开了，几个人从里面出来。意外地，江有眠看到了晏南雪。女人妆容精致，身影玲珑，透露着让人无法忽略的魅力。江有眠就觉得，挺美的。
晏南雪也看到了她，款笑从容走到她面前。朱唇皓齿，明睐似星，“有眠，刚境原和我说了，你怕是误会我们的关系了。境原一直对我很好，但我们只是朋友而已。这几年你不在，境原他很是担心你的。”
程境原那日的话犹如一个巴掌打在江有眠脸上，可笑她差点动摇了信念，以为是自己不识好歹。晏南雪是个聪明人，真要解释的话不会将话说得如此惹人遐想，怕是看自己占着她的位置心有不甘吧。
程境原毅然决然抛下她离开的那两年，是江有眠让自己保持理智的清醒剂。每每被他蛊惑得心猿意马的时候，那时的尴尬难堪就会提醒她，他已经不是那个疼她的阿原哥哥了。
此时此刻，这一根刺同样让她拥有力量。素静白皙的脸庞扯出一丝浅薄的笑容，她平静对晏南雪讲到：“抱歉，误会了你们。”
晏南雪笑意盈盈，大大方方毫不怀恨在心，“境原在上面和装修公司沟通呢，你快上去吧。”
“好。”
晏南雪走了，电梯上去了又下来，江有眠面无表情地在原地站了十多分钟，转身出了大厦。
只要她不相信他，就不会变成一个傻瓜。她再也不会相信他的，等过段时间她就离开。她只是想要和他将关系断清，该偿还的都还清，才能让他有机会留住她。如果有一天，她不再有心结，世界那么大，他和她终将永远不见。
哼，臭男人，大骗子。
一辆车停在江有眠身边，车窗摇下，是韩意悠。
“上车。”
江有眠没有拒绝，绕到另一侧坐上了副驾驶座。
韩意悠重新启动车子，神色严肃向她问到：“怎么了？”
江有眠靠在椅背上，沉默良久淡淡开口，“刚碰到晏南雪了，她从程境原公司出来。”
韩意悠闻言不禁皱眉，顿觉烦躁无比。“眠眠，你明知道他俩的关系，为什么还不死心呢？”
江有眠眼神沉静望着前方，白净的脸毫无波澜。前尘往事，她已毫不留恋。“阿悠，我已经不爱他了，就在我离开桐城的那一天。”
韩意悠震惊地转头看了她一眼，对她的话难以置信。回过头继续开车，她不解地问到：“那你为什么还会和他在一起。”
江有眠缄默片刻，自言自语般说到：“大概是想陪他演场戏吧。”
韩意悠轻嗤，不禁连连摇头，“程境原真的是要利用你推掉联姻，然后娶晏南雪吗？”
江有眠的心闻言漏掉一拍，原来阿悠也知道这件事。呃，她还真是个小丑了。
韩意悠带她去了咖啡厅，两人坐下点了咖啡。
“林叔叔的意思是要你回林家吗？”
江有眠慢慢搅着咖啡，自己也拿不准这件事。“我妈妈最近就要回来了，他们会继续在一起。”
“只是我还没有想好。”
“我见到他了，他没有嫌弃我，对我还是很好。我已经挺知足的了，不会奢望很多。”
“阿悠，可我还是想离开这里。只有远离了这一切，我的心才能够平静。”
韩意悠不禁叹气，目光随着她的话沉重下来。“眠眠，这些又不是你的错。”
一丝苦笑挂在江有眠唇角，虚浮无力，“可我的出生就是错。”
韩意悠只能缄默。
而江有眠却觉得心里舒坦了许多。她今天和意悠说了许多，而这些话她既不能和母亲说，也不能和程境原说。意悠会体谅她，而告诉母亲只会让她自责。至于程境原，他已经是她遥不可及的人了。
“呦，这不是我的好妹妹吗？”
一道嘲讽的声音在她们身边响起，江有眠和韩意悠抬头看到是林京一和虞扬。江有眠回桐城以来还是第一次遇见林京一，总算有机会了。
“可不是嘛。”虞扬与林京一附和。
“好久不见啊妹妹，哦不，你已经不能算是我的妹妹了。你啊，现在是我们林家的耻辱，该人人喊打。”
江有眠沉静地打量着林京一，有些陌生，却又觉得她应当是这样的。在揭露她的身世之前，姐妹二人虽然亲密不足，却也能有来有往，一派和谐。而现在，她居高临下，望着自己咄咄逼人。因为原来不是十分要好，所以感情上的落差并不深刻，只有那些不怀好意的话能击中她的心。
“林京一你够了。若不是靠你二叔，你以为你爸的官职能做得牢固？”韩意悠气愤地站起身与林京一对峙。
林京一不以为意，“那也是我的亲二叔，不像林有眠，不知道是她妈跟谁厮混生的孽种。”
“你才是孽种呢，你们全家都是孽种。”
见局势快要变得不可收拾，江有眠只想拉着韩意悠离开这里。“阿悠，我们走吧。”
林京一却横在他们面前，脸上的笑越发肆意。“林有眠，又想跑，你现在可真是怂啊。怎么程境原还是不爱你啊，他要是爱你的话会让你受这委屈？晏南雪都敢横着走，你这个正牌老婆却要窝窝囊囊的。”
“对啊，我还以为程境原都为了你不惜离开程氏另立门户，是对你爱的有多深呢，原来啊，你不过是个跳梁小丑。”虞扬也在一旁冷嘲热讽附和着。
“呵呵，就你们高贵，可高贵的外表下尽是龌龊不堪的灵魂了。”韩意悠冷言反击。
江有眠十分无奈，只想逃离这里。她拉着韩意悠苦苦劝解，“好了阿悠，我们走吧。”
“韩意悠，我劝你识相点。别跟着林有眠这个孽种掉了自己的身价。”
韩意悠火大，转身端了咖啡就要泼在林京一身上。江有眠见状，手疾眼快立刻夺了过来，自己就势泼在了林京一身上。
被烫到的林京一惊声尖叫：“林有眠。”
“京一，你还好吧？”虞扬立刻找了纸巾给她擦拭。
江有眠赶紧拉着韩意悠离开了。
两人开车离开，江有眠拿着纸巾帮韩意悠擦拭裙子上的咖啡渍。方才从她手中夺走咖啡的时候洒在了她身上一些。
“林有眠，她们那样说你你都不生气啊？”韩意悠开着车，想起江有眠方才的态度就觉得不可理喻。
江有眠擦着她的裙子一角，声音平静无波，“可我确实不是林家的孩子啊。”
“那你也不能就这样由着他们冷嘲热讽啊？”
江有眠皱眉，咖啡渍还是擦不掉。坐直身子，她转头看着韩意悠气鼓鼓的侧脸，眼神微微含笑。
“阿悠，你不是爱出风头的人，难为你了。”
韩意悠是个理性的人，面子也薄，不喜欢与人争执。江有眠了解她，知道她今天已经为她突破了许多自我，打心眼里感激她这个朋友。她不想让韩意悠与她们结梁子，所以方才才夺过咖啡自己泼在了林京一身上，就让林京一把所有仇都记在她一个人身上吧。
林京一厌恶她，她去想便是能想得通的，林家关系本也复杂。爸爸和大伯其实是同父异母，爷爷与大伯的母亲离婚后娶了奶奶。奶奶强势，大伯性情又寡淡。上一辈的事情她知道的不多，但在她这一辈，奶奶明显是疼爱她和阿泽多一些，如此便让林京一受了不少冷落。还有一件事她当时不甚在意，后来想想兴许也是导火索。她出国前林京一在和一个男生早恋，她跟着程境原耍玩的时候见过那个男生几面。男生很喜欢说话逗她，许是又让林京一吃了醋意吧。
“那还不是因为你太怂了。”韩意悠泄气说到。
江有眠勾唇讪讪而笑，自嘲到：“所以我当年选择离开桐城是对的。”
韩意悠不好再说什么，如果这里尽是冷言冷语了的话，确实不如离开。
“阿悠，跟你说一件事。我改了姓氏，现在随我妈妈姓江。”
韩意悠侧目看了她一眼，只能叹气。
江有眠的手机响了，看到是程境原打来的，她想估计是来问她为什么没有去公司的。
“陈叔说早就把你送到公司了，怎么还没上来？”
果然是。不过语气关切，毫无厉色。
“遇到意悠了，就没上去。”
“嗯，那好好玩吧。”
“好。”
江有眠挂了电话，韩意悠瞥了她一眼，没好气说到：“你倒是不拆穿他。”
江有眠苦涩笑笑，这时手机又来了条消息。她打开看是程境原给她转了帐，金额是单日上限。怎么说呢，人还是挺大方的。
程境原晚上和人谈过事情回到家已是十点光景，所以看到江有眠在楼下客厅里坐着时难免惊讶，毕竟她之前是八点就上床装睡的人。
江有眠只扫了他一眼，就将目光继续放到电视上。
程境原揣摩着向她走来，伴随而来的是烟酒的气息。男人在她身边坐下，江有眠仍旧望着电视目不斜视。
“今天怎么不睡那么早了？”程境原好奇看着她的侧脸。
过了几秒，江有眠才散漫搭理他道：“睡不着。”装睡的苦谁装谁知道，以后她再也不装了。
程境原轻嗤一笑，目光极为温柔。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低沉的声线缓和轻柔：“琴脚的裂痕之前找人看了，只能刷漆遮掩一下，或者重新换只琴脚。”
江有眠听到他提起琴脚的事还是惊讶的。她没有怪他，原以为事情就翻篇了，没想到他还找了人来看。
“就那样吧，不用管了。”既然恢复不到原来的样子，那就这样吧。
“对不起。”程境原望着她认真地道歉。
男人充满歉意的声音让江有眠心中一颤，她一次次为自己坚定的信念，总是会被他偶尔动摇。如果有下辈子，估计还是要被他骗的。
“你去洗澡睡觉吧。”她只好将他打发走。
“嗯，你也早点上来。”
看着男人的背影渐渐消失在楼梯口，江有眠才重重呼出一口气来。看着电视屏幕，她默默又在心里加固自己的信念。千万不要信他的鬼话，他就是一个骗子，他喜欢的是晏南雪。你和他，迟早要桥归桥路归路的。
程境原洗完澡见她还没上来，便下楼把人喊了上去，大半夜的看什么动物世界。
江有眠不情不愿上了楼，走进卧室后看到程境原睡在了自己睡的那一侧。
她不解地看着他，半天没有动。
程境原看她愣在那里，开口向她解释到：“换一下方向吧，以免你总是往左边侧着睡，再把头给睡偏了。”
言之有理，江有眠无可反驳，乖乖睡在了另一侧。
程境原看着她的右侧卧位，微皱的眉头透露出深深的无奈。他挪过去把人扳正，在人脖子上使劲啃咬起来。
江有眠睁眼望着天花板，心中无力吐槽，又来。在国外的那些天因着那次尴尬，她不让他抱着她睡，他也就确实在床上没碰过她一丝一毫。只是没想到昨天刚从c市回来，今天他就又凑了过来。
想到上次最后被他弄得意乱情迷的感觉，江有眠紧紧抓着床单让自己保持清醒。心中较着一股劲似的要给自己洗脑，不断重复着狗男人，大骗子。
男人啃吻着她薄透的肌肤，温热的鼻息似乎总想要沿着起伏往下而去，却又克制的重新攀回女人的耳畔。
对于自己本能的反应，她觉得羞耻，只好努力在心中加持自己的咒语。
这只是男人的欲念而已，她要清醒。
程境原起身欲去拉开抽屉，然而灯亮着，而他原本只是一瞥的目光不由定格在江有眠脸上。
女人抿咬着唇，两颊面肌紧绷，而那向后上凝视的双目中分明是清晰的憎恨与厌恶。
程境原一时人僵在那里，竭力平复下呼吸唤回神智。他以为她只是放不开每次才会那么僵硬，想着时间长了她就会接受。却没注意到，她竟是在这样承受他。
“对不起。”
心头热潮一时褪尽，他翻身下床捡了衣服随意套上就出去了。
江有眠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冷静地整理好自己，然后关掉这侧的灯拥被而眠。
在国外的时候，程境原还是交了女朋友。外国女孩比较开放，程境原和她们接吻的时候她遇见过。
程境原和她尽义务的时候，从来没有吻过她的唇，这就是不喜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