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第二天,早起准备去赶飞机的程境原不得不推掉了行程,因为他身边的女人发烧了。
他醒来就觉得江有眠的呼吸声不对,将手搭在她的脸上便觉得滚烫,忙找了退烧药喂她服下。后来人出了许多汗,烧也慢慢退下来些。
江有眠虚弱地睁开眼睛,便看到程境原坐在她身边。她浑身乏力难受,也没有心思计较他。
程境原扶她坐起来,让她靠在自己怀里喂了她点水。她出了许多汗湿了睡衣,他然后低头细声问她要不要洗澡。
江有眠也觉得自己湿答答的,便应了。
程境原于是将被子给她拉好,给她放了洗澡水后,他把人从床上抱起来放到浴缸旁边的软凳上。
“自己可以吗?”
江有眠的意识还足够她说可以。
“别泡太久,二十分钟以后你要是不出来我就进来了?”
待他离开后,江有眠慢慢地褪了衣服将自己放进浴缸里。温热的水没过她的身体,只觉得一下子舒服了许多。身体还是乏力得很,她靠在浴缸边脑袋就渐渐放空了。
“眠眠?”
听到浴室外面的声音,江有眠还是清醒的。她知道程境原怕她出事,便应了一声。只是她没什么力气,声音压根穿不过浴室门。
门外人又喊了一声,听不到回答后便径直推门进来了,江有眠见状慌乱地蜷起腿抱住自己。
男人扫了一眼她是清醒的,便转身抓了一条浴巾,然后把她从浴缸里抱了出来。不顾她的羞愤给她擦干,用浴巾裹了一下又把人抱了出去。
江有眠躲进新换的床单被子,红的像个苹果似的脸埋进被子里不愿意露出来。那天晚上好歹是关了灯什么都看不见的,刚才他可是看的一清二楚啊。她又羞又脑没脸看他,一时气急不由得连连咳嗽起来。
程境原拿了睡衣给她,回来见她咳嗽的厉害,便把人拉过来给她顺背。江有眠羞于见他,硬是裹着被子要往床里挪,后来被程境原强有力的胳膊隔着被子揽住腰才不得不作罢。
等人缓过来,程境原把睡衣给她,自己便下了楼。
江有眠也没再纠结这是他的钱买的睡衣,忙趁他不在换了上去。
很快,程境原就端着一碗粥和些小菜回来了。他让她吃了些药,然后端起粥喂她。
江有眠自觉地要接过粥,程境原没理她,用勺子舀了粥送到她嘴边。
“别逞强。”
江有眠缄默,对他阴晴不定的脾气无言忍耐。
喝了粥,江有眠还是难受得厉害。这些天本就被进补燥了,逢上感冒身子更是处处不舒服。而且鼻子不通气,她觉得自己只能用嘴呼吸。
她这些天都休息得不好,这一生病终是把觉都补了回来。除了被程境原叫醒喂了几次药和饭,她差不多睡了一整天。
第二天,江有眠睡到八点多醒来,精神勉强好了一些。吃过药和饭后,程境原取来平板电脑给她找了个电影看。
她躺着也无聊,便看一会儿打会儿盹,再咳嗽几声,打几声喷嚏。男人坐在另一侧看电脑,不时给她扯扯被子,或者换杯热水,行动上对病人关怀备至。
江有眠半靠在床头迷迷糊糊睡了一会儿,听到手机铃声便醒转过来。她懵懵懂懂地望向程境原,男人左手握着手机贴在耳边,语调沉闷。
“家里有点事,改天再去。”
“等下周再说吧。”
江有眠愣愣地望着他,觉得他的手指骨节分明,白皙修长,和他的脸一样好看,都曾经叫她不撞南墙不回头。她总觉得这样的一双手不需要任何的装饰,戒指亦是多余,就这么纯粹的伸展便会引得过去的她想要犯罪。
只是,此刻,她的心却只想下沉。男人握着手机的左手,并没有多余的戒指来装饰,五指修长,空无一物。她在被子下的左手忍不住去摩挲右手的戒指,也想扔掉这枚束缚。
他这两天对她百般照顾,嘘寒问暖的,没有想到他演戏也可以演的这么好。都已经要将人置入万劫不复的地步了,竟还能演出情意绵绵来。可她不肖想他的一丝一毫,却依旧连做个陌生人的退路都没有了。
程境原挂了电话,便看到女人泪眼汪汪地盯着他,却又像没有焦点似的,越来越像个水做的人。
他起身坐到她那一侧,摸着她的头细声问怎么了。
女人摇了摇头,抬手去拿抽纸。鼻子本来就不通气,这一哭更堵得慌了。她心里难过,擤起鼻涕来声响如雷,想把男人撵得远远的。男人一派平静,并未显示出嫌弃的神情,甚至拿湿巾为她擦了一下红通通的鼻子。
中午是下楼吃的饭,吃过饭江有眠先回了卧室。没头没脑心如死灰地将所有抽屉打开一遍后,她走到保险柜处站定。
卧室里的保险柜还是她过去用过的那个,只是不知道密码换了没有。结婚前在新房装保险柜的时候她设完密码告诉过他一次,只是他似乎没有放在心上。
手指在保险柜上摩挲着,她想里面也许和她走的时候一样,她想看到的东西并不在里面。
思考间,程境原回了卧室,看她在保险柜前站着便向她走了过来。
“想不起密码了吗?”
“我没有用过这个保险柜,还是你设的密码。”
听到程境原说没有用过,江有眠也就不想打开了,她找的东西并不在里面。那本承载了她过去满满爱恋的结婚证书,估计早已经被他替换为了离婚证。而他,却骗着她。
“你如果想打开的话,我想想办法。”
江有眠眉眼微沉,她还是记得密码的。抬起手指缓缓按了密码,她同时念给他听。柜门打开,里面还是她留下的一些珠宝首饰。
“这些都是你母亲送给我的。”她细声陈述,言下之意是该物归原主了。程林两家家世雄厚,结婚前程母就送了她许多珠宝,婚后因为程境原的原因程母更是送了许多珠宝弥补她。
程境原不知她意,伸手拿过一个盒子打开,是一条钻石吊坠项链。
“挺好看的,我给你戴上。”
他说着伸手取下项链,要给她戴上。
“咳咳咳”
而江有眠突然咳嗽起来,捂着嘴回床边坐下,算是避开了他。
程境原看了一眼项链,悻悻将它放了回去,关上了柜门。
他走到她身边坐下,开口说到:“你现在状态不好,等过些日子,我再带你去见爸妈。”
江有眠低眉望着手上的戒指,心底嘲讽,哪里还有见面的必要。
江有眠的感冒拖了一周多才好,程境原在家陪了她两天,后面该去公司的时候就去公司了。
程境原出差的第二天,江有眠瞒着他回了c市。见到母亲的一刻她紧紧抱住了她,她只有母亲了。
江睦仪拍着女儿的背,想她是受了许多委屈,不由得心酸。
“妈妈的好宝贝,以后你就留在妈妈身边哪儿也不去了。”
“妈,我好想你。”
“妈妈也想你。程境原欺负你了没有?他要是敢欺负你,妈妈为你出气。”
江有眠摇头,不想母亲担心。“他对我很好。”“妈,我就是想你了。”
傍晚,江有眠和母亲从超市回来的时候,遇到了钢琴补习班的老板蔡老师。江有眠辞职突然,见到她是有些不好意思的。
而蔡老师看到她,只觉得半个多月不见她明显憔悴了不少。江有眠在她这里上班的时候,虽然教养很好,却一直是副清心寡欲的模样。回想那个男人要带她走时的压迫感,估计她近来的日子并不好过。这么一想,不由得有些可怜她起来。
“有眠,回来待多久啊?”
“两周左右吧。”程境原出差两周,她差不多也就两周再回去。
听说是两周,蔡老师不禁想起一个工作来,于是忙开口问她。“有眠,我表哥在榕城的五星酒店工作,正值酒店的周年庆,他们需要一个人演奏钢琴。一共是7天,报酬丰富,你要不要去啊?我倒是想去,只是补习班忙走不开。”
江有眠听她讲完,下意识看了一眼母亲,江睦仪便说到:“别去了,在家好好休息休息,你回来气色可差了许多。”
江有眠也想在家陪着母亲,只是听到蔡老师说报酬丰富便有些心动。她现在没有收入,只啃那微末余额是不行的,有机会挣些便挣些吧。
“妈,我有点想去?”
江睦仪看女儿想要去只好答应,心疼唯有埋在心底。娘家的公司虽然在弟弟手里,但她手里是有股份的,所以她其实不缺钱。只是女儿遭逢巨变后不愿再接触过去的事情,连她的钱也不肯用,她只能眼睁睁看着她一个人辛苦过活。
“有眠,待会我把地址和时间都发给你。你记得穿好看点,说不定还能钓个金龟婿呢。”蔡老师笑着打趣完,突然意识到自己似乎说错了话,忙向她道歉。
江有眠只不动声色地微笑附和她道:“那就借你吉言了。”
程境原见过客户和助理徐泽回到酒店时,不经意间瞥了一眼大厅右侧弹钢琴的女子,一时有些无奈。
他出差第二天给她打过电话后又给家里吴姨打了电话,才知道她回了c市。他没有拆穿她,当做毫不知情。只是她出现在这里弹钢琴不免让他郁闷,宁愿这样自给自足也不想花他一分一毫是嘛。
徐泽还没有见过江有眠,不明白老板为什么对着弹钢琴的女人目露凶光。虽然那个女人长的很好看,但看老板的眼神也不像是有那个意思啊。他疑惑之际,就被老板打发先回房间了。
江有眠半挽着头发,因为太瘦红色礼服松松垮垮挂在身上。她专心致志地弹着曲子等着到点下班。只是结束后她一起身,吓得心口一阵冷汗。程境原给她打电话时并没有问及她是否回了c市,她想自己只要在他之前回到桐城就行。只是万万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他。男人一脸沉闷,她底气全无地向他走过去。
程境原看着化着淡妆的女人向他走过来,脸色又沉了两分,在他身边时可是一直素面朝天的。
江有眠在他跟前站定,垂着头一副认错的模样。
知道她是有意与他划清界限,程境原没有问她为什么会在这里弹钢琴,他只能告诉自己慢慢来。
缓和了脸色,他若无其事道:“结束了吗?”
江有眠点头。
“去吃饭吧?”
“嗯。我换身衣服。”
“好,我在这里等你。”
酒店提供了房间,江有眠于是先坐电梯回了房间,不久换了自己的衣服下来。
程境原带她在外面找了一家中餐厅,吃饭时随意问了几句她的工作。江有眠心中忐忑,只是他似乎并没有生气,语气中毫无不满的情绪,让人捉摸不透。纵使男人心平气和,江有眠在他身边也总是提着一颗心,害怕他突然爆发。
“多吃点。”程境原夹了一块小排骨给她,看她吃饭难以下咽的样子不禁头大。不喜欢他就不喜欢他吧,只是怎么天天小心翼翼地提防着他似的。他很想问问现在在她心里他是个什么形象,却又明白她肯定不会说的。
吃完饭两人回了酒店,进了电梯,程境原按了26层,然后问她的房间在几层。
“12层。”
看着程境原按了12层,江有眠心中稍感轻松,看来不必和他共处一室。
电梯到了12层,她说了一句“晚安”便毫不留恋地离开了。
她洗过澡和母亲开了视频通话后便睡下了。不在程境原身边,她失眠也就没有那么严重。
程境原第二天没有和她吃饭,只是晚上的时候喊她出去去了超市。他身上沾染着浓烈烟酒气,陪她买了些零食水果送到她房间。
江有眠觉得他给的空间刚好的时候,却意外地发现自己陷入了流言蜚语。
事情的经过是她弹奏的间歇去了一楼的洗手间,然后就听到里面两个人的对话。
“你听说了吗,弹钢琴那个女的和住26层vip套房的一个有钱人搞到了一起。两人一起出入了好几次,昨晚上那女的还去了男的房间。”
另一人表示震惊,“天哪,那么快。他们才认识几天啊,那女人总共才弹了三四天钢琴吧。”
“那又怎么样,人家长得好看啊,男人一看就迷了眼。又会弹钢琴,男人就更稀罕她了。”
“那你说她都去男人房间了,两人岂不是……”
“所以说嘛,看人不能只看外表。长得清纯佳人似的,骨子里还不是狐狸精一样。”
江有眠躲在暗处,对这些话的反应比那天面对虞扬和沈忆时还要大。她什么时候去程境原的房间了,明明是程境原去她房间把水果放下就走了。虞扬和沈忆说的话她无可辩驳,只是这两个人说的话着实让她委屈了。只是委屈归委屈,她并不想挽着程境原的胳膊光明正大告诉别人这是她老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