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你……哭了？
云黎看过去。
大厅的门口，灯光明亮璀璨。
陈周凛上半身靠着大柱子，两手插兜，脑袋微微一斜，神色吊儿郎当的。
女人见他没有反应，一恼，走近盯着他的眼：“陈周凛，你这是什么态度？！”
“什么态度？”男人冷笑一声，“丁小姐，从一开始你就已经知道这是一场合作，时间到了那就结束。”
“你——”
“我已经跟你说得很明白。”陈周凛站直身体，唇角溢着戏谑的笑，“我与你之间毫无可能，这世上好男儿多的是，何必抓着我不放？”
“陈周凛，就算你说结束了，我也绝对不会答应！”丁思苒恼羞成怒，“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随你。”
陈周凛转身，视线突然一僵。
大厅内的楼梯转角处，正站着一个人。
是云黎。
陈周凛眸色一紧，急步走了过去。
“黎黎……”
云黎脸色有些难看，扯了扯嘴角，半揶揄道：“抱歉，我是不是出来得不是时候？”
陈周凛眉头紧皱，盯着她那双圆眸，感觉嗓子眼干涩得厉害。
半晌，他喉结上下滚动了下，才说：“不是。”
“那、那我先回去，待会儿再出来。”云黎急忙转身。
一只手覆上她的小臂。
云黎身体僵在那里。
她不敢转身，生怕自己狼狈的样子被他看到。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只觉得心里闷得难受。
明明她什么资格都没有，可她就是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
她现在连难受都变得小心翼翼。
小姑娘双肩微颤，陈周凛眸色一痛：“你……哭了？”
一顿。
“为、为什么？”
男人的声音里透着小心翼翼，像是很想确定什么，但又很胆小，胆小到害怕自己的确定是真的，自己却无法去面对。
云黎垂眼，轻轻压掉眼角泪珠。
她转身，从他手中抽出自己的手，迎上他的眼，一笑：“没有，只是刚才有人在卫生间里抽烟，我吸了些被呛到了，眼睛就红了。”
陈周凛深深地看着她。
半晌，他伸出手，想摸摸她的脑袋。
手，却在半空僵住。
他总是控制不住想去摸她，可又觉得男女授受不亲，自己该知道分寸。
最后，陈周凛默默收回手，笑说：“走，哥哥送你回家。”
云黎点头：“那你先走。”
“好。”
知道她今晚心情不好，陈周凛也不强求，顾自抬步走到前面。
云黎默默地跟着后面走，盯着男人宽厚的背影，第一次有了恍惚。
刚才那个跟他说话的女人已经离开了，这会儿大厅门口没什么人。
云黎打开手机，看到高颖、沈家砚都在微信上给她留言说，他们先回去了。
立云城的夜市热闹非凡，车子像是时光梭飞驰而过，拉长了光尾，只剩下最后抓不住的光点。
陈周凛突然停下脚步，回头。
云黎也跟着停下，仰着小脸看他。
“小朋友，你掉队了。”
“……”
男人跨步走上前，在她跟前弯腰，双手撑着双膝。
那双勾着丝儿的桃花眼因勾唇一弯，宛如摄人魂魄的妖孽。
“你今晚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问哥哥？”
云黎一愣，定定地望进他眼睛里：“我问你，你就会回答吗？”
男人点头：“嗯，只要你问的，我知道的，都会回答你。”
“那我可以问，刚才那个女人是谁吗？”
她已经做好了他不回答的准备，但她还是问了出来，不仅是想解决心头的疑问，也想落一个死心。
如果他真的有女朋友，她就会远离，默默喜欢就好。
陈周凛神色一凝，敛去了嘴角的笑意。
“你真的想知道？”他问。
“嗯。”
“哥哥认识的一个人。”
“是你女朋友吗？”
“不是。”
“那就是前女友？”
男人突然沉默。
他跟丁思苒这段关系纯粹又复杂。
纯粹是，这段关系从一开始就是合作。
复杂是，这段关系从一开始丁思苒就喜欢他，而他不知道，以为只是她这个大小姐闲的无事，想寻求刺激，所以才来找他说：“陈周凛，我们合作一次吧？两个月的期限，时间到了，我们就对外宣称分手。”
陈周凛沉默得越久，云黎这心跳声就越大。
咕咚、咕咚的，所有情绪和注意力都被他紧紧勾住。
陈周凛弯唇笑了，不答反问：“那哥哥可以问你一件事吗？”
云黎一愣：“什么？”
“你为什么突然这么关系哥哥的感情生活？”
“……”
小姑娘脸色唰得全热了，支支吾吾地一会儿，才正儿八经道：“我、我只是好奇。”
“只是好奇？”
“嗯。”
“哥哥还以为你……”
“我什么？”
“没什么。”
云黎秀眉紧拧，定定地看着他这张脸：“哥哥，恋爱还是少谈。”
“为什么？”
“恋爱是人间凡俗情事，佛中说，人的七情六欲过重，会影响你的判断、选择和精力。”
男人没忍住笑出声：“佛哪有这么说？”
“有的。”云黎煞有介事地点头，“佛说，六根清净才能专注工作。你最近不是在做游戏吗？谈恋爱多影响工作？”
“是，小云黎说的对，是哥哥浅薄了。”
男人握拳放在嘴边，轻咳一声，蹲下，对上她的眼睛。
云黎身形怔了怔，眼睛微垂。
“那哥哥可以在这里跟你说……”男人视线一转，落在她脑袋上。
这一次，他心中撇去杂念，毫无顾忌地伸手，摸上她的脑袋：“她不是哥哥的女朋友，也不是哥哥的前女友，只是哥哥的合作者。”
“合作者？合作什么？”
“合作一个……”男人眸色黯淡，“能让外人觉得哥哥是一个废物的合作。”
小姑娘圆眸大睁：“为、为什么？”
“因为，有人要送哥哥走。”
云黎突然想起那次他喝醉后，跟她说醉话，也是说有人要送他走。
“去哪儿？”
“出国。”
“你要出国？”
“嗯。”陈周凛指腹捏着她的发丝，轻轻揉着，神色怅然，“可是哥哥不想出去，只想留在这里。”
“……”
“哥哥这些年，就像是在做任务一样，谈了很多很多的恋爱，对外营造出是一个滥情、沉溺儿女之情的烂人。现在，他们都觉得哥哥是个废物，是一个绝对没有能力去抢夺什么的废物。”
男人低眉笑，可笑容里满是无奈：“只有他们觉得哥哥是个废物，毫无竞争力，哥哥才有可能挣脱所有的禁锢，为自己的想法活。”
所以，他的目的是不想出国，以此来塑造自己是一个废物的形象吗？
“可是为什么？”云黎眼里满是心疼，“哥哥，谁要送你走？”
男人嘴巴张了张，想解释，但又觉得没必要。
他身上的那些陈年烂事，不值得说出来，徒增一个人的烦恼。
陈周凛站起身，指腹带着微微的眷恋，轻轻划过她的小耳朵，最后停在耳垂处。
不过几秒，他收回手，说：“一个让哥哥无法反抗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