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功德无量鸽
张佑天嘴巴张得老大：“杜丽娘你脑子进水了嘛俗话说有钱不赚王八蛋，一万两银子你不要，你要这白痴的十两银子？”
杜丽娘哭笑不得：“怕就怕有命赚钱没命花啊，张公子，我都说价格合适者得之，没说出价最高者得之啊。要不我再找几个姑娘陪您老人家？”杜丽娘可是认得王若愚。
张佑天呸了一声，不就是个罪人之后嘛，老子还不稀罕呢。说罢来到王若愚面前，上下打量了一番，别让我在京城碰到你。
王若愚毫不畏惧，微笑道，否则呢？
“否则我见你一次揍你一次。”
王若愚冷笑一声，心说我见你一次偷你一次。
张佑天一走，王若愚也觉得没什么意思，正要离开，杜丽娘却喊住王若愚：“你怎么出完价就不管了？”
“刚才就开个玩笑。”
杜丽娘一把抓住胳膊：“那不行，无论如何你也要带走。”
“我自己都养不活，还要养个姑娘？再说我也是个姑娘，我买个姑娘作甚？”
杜丽娘拍拍手，有伙计端着一盘银子上来。这是一百两银子，既然你与周姑娘有缘，这点钱就当是给您的补偿了。
我心中嘀咕，如今的买卖都这么做了？不过有便宜哪能不占，在保人见证下，杜丽娘取出笔墨纸砚，写道：周迎，姑苏人士，因父获罪入贱籍，于冬月初七卖于王若愚为仆，立字据为证。
双方签字画押，一式两份，双方各持一份。
杜丽娘吹干墨迹，拍拍我肩膀道，周姑娘就在楼上春风阁，来到春风阁，推门而入。
不好，有剑气。
一道剑光袭来。情急之下，王若愚连将手中银子包裹抡起，当啷一声，银子洒满一地。就着灯光，只见一青衣小婢站在门口，她身材不错，不过满脸痘痘，少了一份讨喜的味道。
小婢手持宝剑，怒目圆瞪，喝道，淫贼看剑。
我连喊道，住手，我不是坏人。
小婢冷笑，你当然不是坏人，你是色中饿鬼。
我举起手中卖身契，你看这是什么？合法那啥证，你是周迎？
青衣小婢不屑道，就凭你也配见我们小姐，实话告诉你，我们小姐早已被人救走了。
我心中恍然，难怪那杜丽娘倒贴钱要把周迎给我，原来她已不在天上人间了。要知道这周小姐乃周正光之女，入贱籍是皇帝的旨意，人丢了是要被问责的。如此一来，当有人问起时，天上人间可以把责任推得干干净净。
王若愚才不上这当，转身就走。倒也没人拦王若愚，走出天上人间，结果发现那小婢跟了上来，我说你这是干嘛？
小婢说把卖身契给我。
这是我一百两银子买来的，你给我钱我就给你卖身契。
小婢说要钱没有，不过要命有一条，你敢要嘛？
王若愚心说这妞说话这么冲，就这点觉悟她主人也能忍得了她？这种女人少沾惹为妙，于是将卖身契扔给她，转身就走。
走出几十步，王若愚回头看着她，你还跟着我干嘛？
小婢看着王若愚道，从法理上说，我们小姐卖身于你，她身份矜贵，自然不会给你当仆人，不过我可以替她还债。
我不耐烦道，东西都给你了，你想怎么着？
青衣小婢望着王若愚，凝重道：我给你当仆人，为期一年。就当替小姐还债。
王若愚暗想这小妞模样不错，不过脑子似乎少根筋啊，于是劝道：这位姑娘，我有个朋友在不正常人类研究中心上班，要不要给你引荐一下？
青衣小婢笑道，我叫周秀儿。
“你脸上的青春痘确实秀儿。”
周秀儿拔剑指着王若愚：“从今以后，不准拿我脸上的痘痘说事儿。”
王若愚用手指拨开剑身，少来这套，不想干滚蛋，本少爷绝不留你。
周秀儿脸色数变，这才收剑，极为别扭道：少爷，我错了。
王若愚点点头，当丫鬟就要有当丫鬟的觉悟。周秀儿正要发火，见王若愚一瞪眼，冷哼一声，强自咽了下去，估计憋出内伤了。
住处没有着落，我带着周秀儿去找周小艺。
“谁啊这是？”周小艺道。
“你们周氏一家的。”王若愚把前因后果简单说了一下。
“这个房间给她住一晚。”
“行。啊对了，蓝公子找你。”
“何事？”
“琰王来了。”
“好，我知道了。”
王若愚走后，周秀儿问道：“这小子谁啊？好像好有来头。”
“什么这小子，人家你我一样是个姑娘。”
“啊？姑娘？那为何参与竞拍？”
“估计是看那公子哥不顺眼，我先带你去房间。”
后院。
“你怎么去西城衙门当差了？”魏子羡问道。
“我总得赚钱养自己吧！”
“若你真想谋差事可以直接来找本王。”
“唉千万不要，你也不要去找西城衙门，我就想凭自己本事谋生。”王若愚拒绝道。
“那你可以来做本王的谋士。”
“诶就我那些上不得台面的江湖骗术偏偏劫匪也就罢了，做谋士就算了，我不擅长谋政。”王若愚摆摆手道。
“那你也可以在天上人间啊？”蓝正熙道：“以你的才能，我可以给你一成盈利。”
“周小艺不比我差，你可以用她。”
“所以你就去西城衙门谋了个刷马桶的差事？”魏子羡问道。
“琰王爷消息很灵通嘛！”王若愚心里很不爽，这是在监视我？
“别误会，不是有意监视你，你一路护送本王回京，应该早被人盯上了，确保你安全。”魏子羡道。
“那你可以撤了么？”
“本王的保证你人身安全。”魏子羡道
“难道还有人敢去西城衙门杀人？”
“你总会有落单的时候。”魏子羡道
“你究竟得罪了谁啊？”
“这你不用知道。”魏子羡道
“好吧，那这个周迎怎么回事？”
“前朝旧案，牵扯颇多，你不需要知道。”魏子羡道。
王若愚沉着脸回到客房，洗漱完毕，躺在床上，反复思索今夜之事。周迎被人救走，杜丽娘将祸水东引推到自己身上，这小丫鬟却跟着来了，其中缘由让人费解。明日得想办法把周秀儿打发走了。
次日清晨，周秀儿敲门，端来了洗脸水。王若愚仔细观察她，不由叹了口气。周秀儿耳朵尖，问道，你叹气干嘛？
“这一百两银子，花的有点亏。”
周秀儿冷脸道，你什么意思？
王若愚顾左右言他，掏出三十两银子，说少爷我在京城也没个落脚之处，这三十两银子你拿去，租个地方先住下，不着急啊，多比比，多看看。
“你不怕我拿着你银子跑了？”
王若愚心说要真如此，正遂我意。
来到小西城衙门时，天色已不早，老孙头躺在院子里晒太阳，见王若愚到来，说你小子怎么这么懒，还不赶紧干活？
一个上午，劈柴、喂马、清扫院子，累得王若愚满头大汗，等全部收完毕，去老孙头那里报到，却发现他正拿着一本书，看的哈哈大笑。
看什么书呢，这么入迷。
老孙头说，这本《龙门镖局》写的不错，刀光剑影、血脉喷张，推荐你看看。
想不到你这么一把年纪了，干得是小区物业的活儿，操的是武林盟主的心，一颗红心向江湖啊，小说演义的东西你都信？
老孙头白了王若愚一眼，夏虫不可以语冰，说着挥了挥书，这可是三十年前江湖的真实写照啊，当年八大世家、十大门派何等威风，如今却都成了往事。江湖代有人才出，各领风骚数十年。
在我王若愚印象中，江湖就是“剑气纵横千万里，一剑光寒十八州”、江湖就是“昆仑剑出血汪洋、千里黄河黄又黄”。
一酒一浮生，一剑一江湖。
江湖，望之甚远，却又身在其中。
听老孙头一说，王若愚顿时来了兴致，反正今日无事，要不今天咱们煮酒论江湖？老孙头嘿嘿一笑，我这故事可不是白讲的啊。
王若愚嘿嘿一笑，从怀中取出一只烤乳鸽，从天上人间带出来的。
老孙头见状色变，你可知这是谁的飞鸽？
我说管它呢，反正也活不了几天了，还不如犒劳我们五脏庙，也算积了功德。
一阵香气扑鼻。
老孙左手夹肉，右手端酒，吃得不亦乐乎，话匣子也打开了。
二十年前，江湖之上共有五大高手，北有□□呼伦无敌、南有龙虎山妙空道长、东有琅琊钟无魅，西有剑阁周镇山，加上中原一剑黄橙子，并称天下五绝。
这五人乃当世超一品的高手，东西南北中各坐镇一方，互相牵制，确保江湖安宁。不过，时过境迁，天下五绝要么归隐，要么战死，江湖已不如以前那么热闹咯。
如今江湖，说起武功排名，普遍公认的是晓生江湖天地黑白四榜，网罗了天下武功最高的四十名高手。不过这个排名有点乱，比如咱们小西城衙门吕总捕头，在白榜排名第二，却敌不过地榜第四的一剑震九州百里冰。地榜排名第二的秦淮，却又与白榜第一的柳书生不分胜负。
我听得云里雾里，怎么会这么乱？
老孙头嘿嘿笑道，争议性是事物保持热度的最佳方法，正如这天地黑白四榜，每年晓生江湖更新排名，都会引发口水战，可这并不妨碍让晓生江湖赚得盆碗钵满。
那天榜又是如何排名？
老孙头哼哼一声，这么多年来，晓生江湖从未公布过天榜排名，你问我我又问谁去？
两人正在磨嘴皮子，就听到门外有人道，老远就闻到香味了，孙老躲这里吃独食，可不好哦。
话音刚落，凤舞走了进来。
老孙头连笑道，你可是名震江湖的大捕头，老头子这点东西怎么能入你法眼？来，先吃块烤乳鸽。
王若愚连站起身，给凤舞端来一个盘子，凤舞皱眉道，是你，王大智？
王若愚笑嘻嘻道，美女捕头，我叫王若愚。
凤舞一冷脸，少给我贫嘴，上次还没跟你算账。转身问老孙，怎么把这小子弄进来了？老孙头笑道，这不拿人家手软嘛，你怎么有空来这里坐坐了啊？
凤舞说遇到了点棘手的事儿。对了，上次我那只飞江南的信鸽在你这里养伤，好了没有？
老孙头一拍脑袋，我约了城东张瘸子跑步，你们先聊会儿，说着蹭的一下没了影儿。王若愚也慢慢站起身，贴着墙根要溜。
凤舞一拍桌子，我的小灰呢？
王若愚指了指她的肚子，陈捕头节哀顺变，鸟死不能复生，不过它生的伟大、死的光荣，能入你腹，功德无量啊！
凤舞气得七窍生烟，眼中冒火，拔刀就要砍王若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