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不一样的养老院
“我们已经把证据交给公安了。”
金姐说着说着又开始骂骂咧咧。
他俩对女人询问里得知，平时斤斤算计的陈德辉，已经在十一楼花了快小十万了。
他几乎每次去都会消费，十一楼的骗子都把他当祖宗供着，他不是托都快成了托了，平常一块儿钓鱼的那些老头都跟着他买了不少。
陈德辉不仅买过四千块的羊奶粉，还买过硒冲剂，也是一盒四千，半个月的量。
除此之外，陈德辉给朱红送的羊奶粉也不少。
朱红跟着陈德辉一个月时间，油水没少捞。那完全就是下属对老板的态度，哪里还会嫌弃陈德辉的油腻与自大。
“需要我作证随时找我。”
“一定。”
他们将打击诈骗这件事提前，除了是想把陈德辉从骗局中抽离，也是在民政局的记录里，给陈德辉再添一桩荒唐事。
他所花费的不仅仅是个人工资，那里面有付大勤的养老钱。
施杞将这些都记在备忘录里，十天后是她科目三的考试，如果那时候金姐还没有找她，她就去找金姐。
离婚这件事不能有变数。
施杞的事迹在安护家政内部都传开了，人来人往的都要说一句，“小姑娘真负责。”
只有孙璐看着她道，“她们是知道你快要带阿姨了，跟你套近乎。”
施杞做这些时压根没想过旁人是夸赞或是批评。
因为孙璐和她说了好几次不要管，阿姨们也照样夸孙璐，“真负责。”
“师父，你是不是生气我没听你的话。”
孙璐的脸上找不到什么高兴的线索。
“后宰门炸串吃过吗？”
“没。”
“那晚上师傅请你吃炸串。”
孙璐说的晚上已经是八点过后了，她是吃了饭安顿好家里的老公孩子后下的楼。施杞还以为是晚上，饿到七点吃了包泡面。
孙璐说的炸串距离她俩的小区走路快一公里，远远就见着一排人站着的、坐着的排成一排，好不火热。黄底红字的招牌上写着简单的两个字“炸串”，一口冒烟的老铁锅里噗噗冒油。
施杞要了火腿肠、素鸡、年糕、藕和臭豆腐。
“我挺高兴你没有听我的。”
两个人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吃着。
这里只有椅子，没有桌子。椅子用来等位和歇息，顾客都是附近的居民。
“你不生气啊？”
“有点生气。”
“啊？”
“生自己的气。”孙璐吃了一口火腿肠，“还好你坚持，不然那老人可能会被打一辈子。”
“还没有离婚呢。”
“过几天师父陪你一起问问。”
“真的吗？”施杞惊喜道，“我以为师父你是逗我玩的。”
“之前让你别管是真心的，现在说要和你一起问问也是真心的。”
孙璐在这行很多年了，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没有困难谁会花钱雇保姆呢。对于他人的苦难尊重祝福就好，孙璐从来没有想过管。
她管不过来，她算老几。她也没时间管。
她就是一根飘在南京的浮萍，好不容易扎了根，买的老房子还要还贷款。
老家的人看着她在南京光鲜亮丽的，一个个张着口朝她索取的时候都理所当然。
孙璐为任何雇主停留，就是在损失她生存的机会。
她还可怜呢，怎么没人路过她的时候帮她一把呢？各尽其职就可以了。
她作为联络员只要介绍了好的阿姨让双方满意，那么她的任务就完成了。
所以她也是这么和施杞说的，这些都是她的经验。
但渐渐地孙璐发觉她越发的麻木，麻木之后最大的问题是会忽略掉雇主真正的需求。
她那从不出错的配比里常常发生因为她没有了解到位而引起的纠纷。
孙璐有一天处理纠纷回家晚了，她的儿子哀怨地冲她说哭闹，她的丈夫比她早回家却抱怨她饿着儿子。
那一天她没有发火，她只是看着五岁的儿子和玩手机的丈夫发愣。
她赚钱顾家生孩子带孩子时，她的老公在上班和玩游戏。
她工作忙碌顾不上家务孩子时，她老公的生活仍然只有上班和玩游戏。
若说有什么区别，那就是习以为常和斥责抱怨。
当她老了会怎样？她会有一个怎样的结局？
孙璐过去曾以为所有的不幸都是自找的。可这世界一旦和人性挂钩，那因果便不值一提。
孙璐在那一分钟里想到了很多老去的可能。
她的儿子变成别人的丈夫，他上班、玩游戏，他都顾不上他的家庭，怎么还会顾得上他的母亲。
而她那也同样老去的老公呢？孙璐更没有信心了。
如果她的晚年也有倒霉的一天，那每个她能接触到的陌生人都是她的救命稻草。
“师父，那等他们离婚了，就让董阿姨做住家保姆吧。”
孙璐想象了一下，“如果是我的话，我更倾向于养老院。”
“奶奶有老年痴呆啊，万一在养老院里乱跑，害怕怎么办？”
“你从来没去过养老院吧？”
“没去过。”
“明天抽空带你绕一圈。”
施杞原以为自己已经掌握了家政公司联络员需要知道的所有信息，此时才发觉，她要了解的还很多。
“除了医院，养老院和月子中心我们也做的。”
“可公司的阿姨我好像都认识了，没听说啊。”
“你在公司见到过陈洁吗？”
“没有。”
“那就对了。你在公司见到的只见到了很少一部分阿姨，还有一些是长期和养老院、月子中心签合同的。”
施杞所见的养老院里，最多的就是监控了，无死角的到处都是。
从大门走到楼的一路，有老人坐在轮椅上晒太阳，也有老人在运动器材上压腿，还有坐在椅子上闲聊的老人。
往大楼里走，有老人的食堂和卧室，每一层还配备了专业的医护人员。
老人们的脸上偶尔出现岁月流逝的落寞，但更多的是安稳的笑意。
他们不用想着买菜，不用想着下一顿吃什么，不用担心忘记吃药，也不用害怕摔倒了无人知晓。
他们的每一个呼吸都有人注视着，室内还是二十四小时恒温。
“这种很贵吧。”
施杞都想来养老院了。
“还好，看住哪个房间。”
“如果是付大勤那种情况呢？”
“五六千吧。”
施杞算了算在南京租房吃饭的费用，还配备医护和阿姨照顾，“好像也不贵，养老院赚什么的？”
“养老院很多都是政府资助的。我们的政府一直在积极应对老龄化政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