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热闹的十一楼
施杞不敢一个人去溧水，也不敢叫上老杨。她觉得叫上老杨是拖累老杨。
她在听完董阿姨的描述后，先给金姐发了信息，然后叫上了她觉得最可靠的顾唯。
两个人明明是去解决问题的，但凑在一起从南京城区到溧水，怎么都像是约会似的。
“他之前不是都不常在家吗？”
“董阿姨说这回不同，这回他回家后拿回来的不是鲫鱼，是一些包装很好的礼盒。”
“什么东西？”
“陈德辉都藏在自己房间里。不过也不是回回都有礼盒带回来，不过每次出门和回家，都很隆重。”
“隆重？”
“出门会特地用热毛巾擦光头，还拿出熨斗烫西装，回来的时候都会哼歌，还在进门的时候转个几圈呢。”
董阿姨在电话里说得最多的就是，太诡异了。施杞和顾唯望向彼此，陈德辉这出门的架势，跟他俩差不多。
陈德辉也是，出门约会？
上回陈德辉回家后，陈越跟董阿姨解释的关键信息是，老头得过肠癌，免疫力低才晕倒的，不是大事。
但在董阿姨这里，这还不是大事？这是天大的事。
癌症她没见过，她听过啊，谁知道这老头一天天的都出去干什么。
以前拿着塑料桶和鱼竿，董阿姨心里还有个谱，知道是钓鱼去了。可这段时间不知道他在弄什么幺蛾子，那些好看的盒子里都是什么？
董阿姨每天来小区时也开始注意。小区里只有两家小超市，董阿姨都去过，超市里连鸡蛋和青菜都有的卖，价格比外边贵一些，但就是没有陈德辉拿回来的那些盒子。
董阿姨问陈德辉，他还傲娇地白她一眼，这让董阿姨心里更是没底。这人再有什么好歹，哪天倒在家里，她得怎么办。
联系施杞不是有效办法，她得等上最少一个小时。
董阿姨是常在外面玩，可见的人再多也都活人。她男人是死在医院里的，她从没有和死人呆在一间房的经验。
施杞和顾唯等了很久终于有司机接单，这回是个下午。
出租车在小区里绕了快十分钟才找到那座桥，桥下站着三两的人，聊天的、钓鱼的，黑色的和银色的后脑勺在眼前晃过。
施杞拿出手机准备付钱，发现董阿姨五分钟前的信息。
——别上来，老头刚下楼。
“师傅，在这停就行了。”
施杞赶紧冲司机道。
施杞和顾唯步行穿过石桥，眼神朝着前方目标的单元楼望去。单元楼里就他们一户人家，那就算电梯在一楼，从一楼到八楼再到一楼，五分钟也足够了。
他们是错过了？
施杞又朝着桥边望去，每个后脑勺都有头发。可除了桥边，这附近都没有人的影子。
正想着手臂被顾唯晃动，“你看。”
单元楼门前出现了一颗晃动的亮点，在阳光下尤其的明显，是陈德辉。他不是一个人，他身边还站着一个穿着黑色牛仔服的女人。
那女人模样看不太真切，但走起路来一扭一扭的，轻盈稳健。不是董阿姨，更不可能是陈德辉那患有阿兹海默症的老婆。
“跟着。”
施杞和顾唯想着电影桥段里跟踪是要和对方保持一定距离的，他们走两步停一停，时时刻刻都怕前面的两个人会突然回头。
那女人回头不要紧，若是陈德辉回头，就算有一定的距离，怕是也会认出她和顾唯来。
楼和楼之间的穿堂风迎面拂过，那是刮过陈德辉和那女人的风。
施杞鼻头微皱，有一股劣质的桂花味道，不好闻，她还有点犯恶心。但陈德辉明显不觉得。
他的手正顺着女人的肩膀缓缓地滑到女人晃动的腰肢，那手没有停下的意思，手掌在腰部重重地压了压。
隔着牛仔外套兴许是不够贴近，他索性又向下移，在女人的臀部用力一捏。
施杞想吐的感觉更明显了，那女人竟然就顺势地朝着他的肩膀靠去。
董阿姨的直觉是对的，陈德辉确实不简单。
施杞不由自主加快了脚步，鞋子踏在地面的接触音加重，顾唯拉了拉她的胳膊提醒她。
路上除了风声，就是他们的走动声。
在拐弯后，陈德辉和那女人进了一个单元里。
“这么正大光明的？”
施杞抬头看了一眼，商品楼都没有支出的阳台和油烟灶，无论是从这楼的哪一侧望去，她都没法判断这单元里到底住了多少人。
她看着陈德辉和那女人走进电梯，电梯最终是在十一楼停下的。
所以那些礼盒是陈德辉给这女人送的？但他刚刚手里空空如也。
或者是买了还没来得及送，等着共度春宵之后再送？还是说那都是女人送给陈德辉的？
施杞那想吐的感觉更强烈了。
“你们男的七十多了还行？”
顾唯愣了下，耳垂一红，“在临床上，有些老年男性是可以的，取决于每个人的体质。”
“呸。”
施杞也不是吐槽男的七十岁还行不行的事。
她是想到陈德辉发黄的衣领，光亮的油头，还有那双猩红的眼眸和无赖的语气。
谁会看上这样的陈德辉，她今天倒要看看。
这单元楼比施杞和顾唯想的热闹，在她按下电梯下行按钮后，电梯门前两分钟内站了六七个人，男男女女的都有，都是老人。
施杞跟着他们走进电梯，空间变得拥挤，在施杞想要按楼层的时候发现，亮起的数字只有一个，“11”。
“你们都去十一楼？”
这些老人没人背包，不像是远道而来的，就像是出门散步刚回家的居民。
现在老人们也流行开派对吗？还是在大太阳的下午？
“你们也去？有眼光啊，我儿子媳妇要跟你们一样孝顺就好了。”
有眼光？孝顺？
“我们也能去吗？”
“你们没人介绍，那阿姨可以给你做介绍人的。”说话的女人看着六十几岁，满脸的自信和张扬。
“可以吗？”施杞顺着问。
“当然可以。”那女人打量了下施杞和顾唯，脸上露出欣慰的笑。
顾唯扶着施杞的肩膀，紧跟着她走出电梯，施杞回头和顾唯对视一眼，两人心中已经有了大概的答案。
这十一楼里藏着的恐怕和他们原先想的不一样，等待他俩的可能不仅仅是奸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