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城西的小桥流水
第三十八章 城西的小桥流水
子阳也早已经换下了乞丐的衣服,买了身新的衣服换上了。
我,云飞,子阳三个人在午正时分,每人骑着一匹马,向着城西而去。
一路疾驰,末末时刻来到了城西。
城西多流水,田地。这一路看见田野大地收获后的景色,人们在大地里忙碌着。
姚大人说过,定瓷坊在城西算得上是有名号的瓷器店,很好打听。
我想隔行如隔山。但是要是一个行业的,肯定就能知道。
进入主路的街道,我让云飞和子阳留意路两边可有跟瓷器相关的店铺。
走着走着。就看见有一家卖瓷器的店。我让子阳进到店里打听一下定瓷坊的位置。
过了一会儿,子阳出来了。跟我们说定瓷坊在靠近西城门的一处大的场院里。到西城门附近一打听,几乎就是没有不知道的。
我们问了一个路人,西城门怎么走。路人详细的告诉给了我们。
驾马跑起来,顺着路人说的,大约半炷香的时间,就看见了西城城门的门牌子。
我们勒住了马,看见一个担柴卖柴的老头,就给他打听,知不知道定瓷坊怎么走?
老头笑了,说你要是问我别的地方,我可能不知道。但是这定瓷坊我可就太熟悉了。我家定期给定瓷坊送烧火的木头,所以我知道怎么走。你们跟我来吧,我领你们去。
真是出门遇贵人。
我是别人的贵人,他人也是我的贵人。
出门做事,方方面面都顺顺利利的,那么这件事情做成的几率就很大。
老头担着柴火在前面走着,走的并不快。我想买老头的柴火,之后让他把柴火丢掉,跟我们一起骑马。
我跟老头说了我的意思。
老头憨厚又实在的说,这位公子,我这柴火就送到前面的酒楼,再有个二三十步就到了。而且去定瓷坊也是得必须走这条路的。
我只好说,那好吧。
到路口的拐角处,就看见了前面确实是有一个酒楼。
我跟老头说,我们就在这里等着你回来。
老头说可以的。说完担着柴晃晃悠悠的就向着酒楼走过去。
我见旁边有一家铺子插着卖酒的旗子。我跟云飞和子阳说道,你俩在这等着我一下,我过去给老头买点酒作为答谢。
云飞听我这样说,对我说道,林公子,这点小事不用你过去了,我去吧。
我说还是我去吧。
云飞说,嘿,又没有几文钱的事情,还是我去吧。
我已经下马来了,说我去吧。你俩看着点马。
我奔着酒肆走过去。
走到酒肆的外面,还没有进去,我就闻到了一股粮食的发酵味道和酒的香气。
买了一种高粱酒,一种粟米酒。各买了五斤,店主用装酒的皮囊给装好了。
我付了钱回来了。
那个卖柴的老头也已经回来了,在马的旁边站着。
我笑着对老头说,这位老人,多谢你帮我们带路,这两份酒是我们的谢意,还请你收下。
老头摆起双手,说,这话是怎么说的呢,只是给你们领一领路,怎么就收你们的礼物呢?要不得,要不得。
我笑着说,要得的。好心肠的人是要有好报的。说完我就把两个酒囊送到了他的手上。
老头就有些不好意思的收下了。
我让子阳跟老头骑同一匹马。老头踩上马蹬子,子阳伸手拉着卖柴老头上了马。
老头说先顺着这条路走下去。
按着老头指的路,我们快马加鞭的,三匹马跑了起来。
不到半柱香的时间,我们就到了。
是一座大的院落,从外边看, 只见差不多有五六亩的地方。
我们四个人都下了马。
大门口有一个看门的老头。卖柴的老头就走过去说,老蒋头,这三个人特意来找你们的定瓷坊。我看着像是有钱人,估计是来你们这定制着什么瓷器的,就把他们领来了。
老蒋头说,多谢你了。
这时候我们把马都拴在了门口的拴马桩上了。
我对着卖柴的老头说,谢谢你的领路了。
卖菜老头说,没什么的,既然你们到了,我就走了。
子阳把卖柴老头的扁担递给了他。
老头接过扁担,跟我们告了别,转身就走了。
我来到定瓷坊看大门的老头面前,唱了个喏,说道,老人家,请问这个定瓷坊里是不是有个瓷师,叫吕久成的师傅。
老头不冷不热的说道,是有这个人。不过你们来是做什么的?要定做瓷器还是来找人的。
我笑着说道,我们是经过人介绍来找吕久成师傅的。
看门的老头接着问,你们是谁介绍来的?
我看他这个态度,总是问来问去的。也就收起了笑容,说道是一个姓姚的人让我来找他的。
看门老头听我这样说,就接着说,你说的这个姓姚的人,长的是什么样子的呢?
我呵呵一笑,心里想到,真是拿着鸡毛当令箭。一个小小看门人居然这么多的问题,难为情不让人进去。
我说,是一个长着浓眉大眼的人。
看门老头听我这样说,直接就问我,可是京城兵器营中的姚大人。
我点头说是。
老头看了看我们三个人,说你们跟我一起进来吧。
说着就去开大门。
进入门来,看见果然是大院落。两排相对着的一溜房子,里面是一番忙碌的景象,有的往房子里用木车在推土,有的是往里面抱柴,有的是正在坐瓷胚。
老头领着我们穿过那两排房子,来到了一个看着盖的很讲究的房子前,门口有带着刀,来回巡逻的两个人。
只见看门老头对着巡逻的两个人说,你俩跟吕总管说一声,他们三个人来找吕总管,说是姚大人让来的。
看门的老头说完,其中一个人说,你们在这等着,我去跟吕总管说。
然后那个人就进到了房子里。很小的一会儿,那个人就出来跟我们说,吕总管说是让他们三个人进去。
老头就跟我们说,三位里边请。
我们跟着刚才通报的那个人走,老头转身回去了。
那个人在门口给我们开门,说三位进去吧,里面会有人领着你们去见吕总管的。
我们刚进门,就看见一个年纪约十八九的一个人,对着我们说道,三位请跟我来,吕总管已经在等你们了。
说着又穿过了这个屋子,开了后门,后门也是一个院子,领着我们到了正房,在正房门口,他敲了敲房门说道,总管,他们三个人来了。
就听见里边有个声音说道,让他们进来吧,你去给泡壶茶过来。
那个人打开了门,用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我们进到屋子里内一看,是一个宽敞的正厅,书法字画,名贵瓷器,黄花木的桌椅。正对着正厅的是一个大炕,炕上放着一张八仙桌,桌子旁坐着一个年级约为四十岁上下的中年男人,男人穿着讲究,面目不怒自威。
那个男人正看着我们,想必他就是吕久成吧!
看着架势,这个人可不是什么瓷器师傅。
我抱拳恭敬的说道,在下林瑞,受姚大人引荐,特来拜见吕总管。
只见吕久成也没有下地,不过言语还算热情,说道三位请坐。我这几日因为腿受了伤,所以不便下地,请林公子你们三位谅解。
我说道,无妨,吕总管不用客气。
刚才领我们进来的那个人,用木盘托着茶壶和茶杯就进来了。
那个人依次给我们倒了茶水。以后就退了出去。
吕总管看着我说道,三位,我这个人最不喜欢浪费时间,我们直奔主题吧。姚大人是什么时候让你们来的。
我说没想到吕总管是这么直接的人。姚大人是昨天晚上让我过来的。
吕总管接着说道,林公子,口说无凭。
我浅笑着回答道,有姚大人的亲笔书信和信物,说给你一看,你便知道怎么做了。
吕总管哦了一声。略微沉思了一下说道,林公子,还麻烦请你的这两个朋友回避一下。多有得罪了。
我听他这样说,看了看云飞和子阳,两个人都跟我点了点头。
我说,客随主便。按着吕总管的意思来吧。
只见吕总管拿起桌子上的铃铛,摇了摇。刚才的那个人就推门进来了。
吕总管说道,你去领着这两位朋友去偏厅坐一坐吧。
那个人刚想说话,就见子阳抱手对着吕总管说道,吕总管,不用如此麻烦了。我二人在门口等候我家林公子就行了。
说完子阳和云飞都是一副坚定的神情。
吕总管哈哈大笑,说道,想不到二位看着年纪不大,却如此心思缜密,做事情老辣。好吧。你领着两位朋友到房廊下的桌椅旁坐着,要沏壶好茶,好生招待。
吕总管对着那个人说道。
那个人应了一声,云飞和子阳又看了我一眼,我也给了他俩眼神回应。他俩跟着那个人就出去了。
吕总管接着说道,林公子,没想到你身边有如此厉害的两个人。
我笑着说道,吕总管,他俩何来厉害一说,不过是普通人罢了。
吕总管接着说道,林公子,我也长了一双眼睛,年轻的时候也曾混过江湖。此二人绝非等闲之辈。
我笑着说,既然吕总管是这样看的,我也不想跟你争辩。
吕总管又笑着说道,我也只是因为爱惜人才,才发出这样的感叹话语。请林公子不用介怀。
吕总管接着说道,林公子,不知姚大人的书信是怎么写的?
我从腰带里拿出来一个小布袋子,取出来姚大人的书信和一盒女子用来擦烟抹粉的绯红胭脂。我走了几步,把这两样东西一起递到了吕总管的手里。
吕总管从身上取出来一枚印章,对着书信外边信封中间位置,按了上去。然后才拆开了信封。
只见在读书信的时候,他的表情越来越凝重。读完拿出来火折子,把书信点燃了,看着书信在桌子上烧成了灰烬。
他又拿起来胭脂盒子,打开了。他又从桌子的抽屉里,取来了一小张像人手掌那么大的白布,只见他把白布盖在胭脂上,用手心使劲的按了按,然后拿下来了白布,白布上就有了一朵绯红色的花朵。
吕总管看了看花朵,又用他手中的印章,沾了沾桌子上的印泥,也在白布上按下了印章,白布上出现了两朵一样的花朵图案。
吕总管没有说话,又仔细的看了看两朵花。把他的印象用白布擦了擦,然后也是同样的,吕总管拿出来火折子,把白布烧掉了。
他又把盒子里的胭脂用刀子划成了一片片的碎片。
做完这些,他拿起桌子上的绣花毛巾,擦了擦手。把印章又放到了身上。
我一言不发的看着吕总管做这些事情。
然后吕总管说话了,请林公子喝茶。
我哪里有心思一直喝茶。尽管心里着急,但是表面上还是得平静的样子。
我就这样连喝个三杯茶,吕总管不急不慢的喝茶。我也就跟着慢悠悠的配合我,并不曾有一点的催促。
三杯茶下肚后,吕总管突然哈哈大笑着说道,不错,不错。大事,急事都能镇定自如。果然姚大人没有看错人。把证据交到你的手里,我也放心了。
说完吕总管从炕上下了第地,让我跟他一起过去。
他踮着脚来到屋子的一个侧门,打开了门,又是一个院子。只见这个院子有两个大铁笼子,每个笼子里都是知养着一只大藏獒。
吕总管走到一个藏獒的铁笼子前,随手从笼子地上的盆子里拿出来一块生猪肉,丢到了铁笼子里。
然后又蹲下来,从铁笼子下面听见了几声咔咔的声音,随后就看见吕总管拿出来一个木箱子,他递给了我。接着他又走到另一只藏獒铁笼子前,同样是从地上盆子里拿出来一块猪肉,来喂这只藏獒。然后也是同样的操作,也从关着这只藏獒的铁笼子下面拿出来一个木箱子。他还是递给了我。
我两只手提着两只木箱子,又跟着他进了屋子。
他示意我跟他一起坐到炕上。此刻已经是下午的光景了,屋子里由于大,房间里已经渐渐有了凉意。
我看烧着地炉子,毕竟炕上能暖和些。
我就坐到了炕边,挨着八仙桌的一角。
吕总管看我坐了下来,接着说,林公子,在你看来,只是来取两个木箱子,感觉很简单。但是为了这两个木箱子里的东西,姚大人可以说是呕心沥血,费尽心机了。
他接着说道,而我为了这两个木箱,也是每天忧思难安。即希望有人早早的来把这杀人不见血的东西拿走。但是我又不希望有人来取这些东西。因为我知道,一旦有人来取,就说明姚大人已经到了要把身家性命都押上的危急关头了。
我说,你既然知道这些,就说明你是姚大人完全信任的人。还希望你能保守如瓶,继续协助姚大人。
吕总管苦笑着说道,那是自然,这些不用林公子嘱咐。因为我也是姚家人。姚家若是落得个凄惨的下场,我也不能独善其身。
我不解的对着吕总管问道,吕总管,此话何解?
吕总管喝了一口茶水说道,林公子,既然姚大人能把如此重要的事情交给你,把我们姚家上下几百口子人的性命托付到你的手上,说明就是极度信任你的。那么我也就跟你说实话吧。
吕总管接着说道,林公子,你也看到了我的定瓷坊有多大,有多么昌盛。但是你若仔细想一想,凭借我一个人的能力和实力,能做到如此大的规模吗?
其实我背后一直有姚家在给我撑腰,因为我也是姚家人,我也姓姚。
我说,吕总管,这我就不明白了,你不是姓吕吗?
吕总管笑了笑说道,不错,我是姓吕,这是我母亲的姓氏。我跟姚大人,宫里的姚娘娘,都是一个父亲。所不同的是,我的母亲才是父亲的大房。母亲在生完我之后,她就难产死了。之后父亲就迎娶了二房。我的外公外婆家也算是个大户人家,并且只有我母亲一个孩子。外公外婆见我父亲又娶了一房妻子,就来哀求我父亲,要把我带回到外公外婆家,他们两位老人来抚养我,已解失去爱女的痛楚。我父亲和我母亲感情甚好,当时迎娶的二房也已经怀了孕。于是父亲就答应让外公外婆把我带走,由他们抚养我长大。
吕总管接着说道,虽然父亲同意了外公外婆抚养我,但是每年的春夏秋冬四个季节,父亲都要过来外公外婆家,陪我呆上两三天。一应的吃穿用度也都是拿到外婆家。尽管外公外婆都说不用了,他们能给我提供优越的成长条件,但是父亲总是说,我是他的儿子,不能让我感觉没了母亲,又丢了父爱。
就这样我长大了,父亲帮我张罗了婚事,我也娶妻生子。妹妹嫁到王府后,有一年,父亲跟我说,妹夫已经成了皇上,妹妹已经进到了宫里,当了娘娘。父亲要委屈我做一件事情,就是明面上让我姓吕,不在姓姚。
我以为是父亲有了个做娘娘的女儿,就觉得我寒酸,要把我这个儿子给抛弃了。
父亲语重心长的跟我说,伴君如伴虎。你妹妹现在又没有个一儿半女,后宫那个地方吃人不吐骨头,咱们姚家现在仗着有娘娘这个大树,看着像是风光无限。但是花不百日红,这以后的事情谁知道呢?所以父亲想着,以防以后有什么不测,保留你这枝骨肉,延续我姚家的血脉。
我当时也是想不通,想着同样都是姚家的男儿,为什么他们可以做官封爵,而我却要连姓都改了。
后来还是外公跟我说了很多的知心话,帮我分析父亲的话,他真的是为我好。我这才转换过来了想法。
父亲知道我同意后,有一天带着姚大人来见我,跟姚大人说了我的真实身份。还让我们兄弟俩不要有隔阂,相互帮助。
后来父亲拿来了银两,让我开了这家定瓷坊。定字有安定内心之意。
姚大人也帮我介绍了宫里瓷器生意。
就这样我们兄弟俩保持着一年,最少见四次面的习惯。
直到三年前有一天,他来见我,满面愁容。我追问之下,他才说出姚家真实的境遇,以及他为姚家的担忧。
后来我们商量。一定要早做准备。之后我们就开始为自保也好,为扳倒沈家也罢,开始着手收集沈家的罪证。
直到上个月,姚大人来信中提到了你。又说了目前沈家的情况,以及我们不得不动手的原因。
随后我也派人调查了你。
我听后,不禁为姚家人做事的缜密而暗自惊叹。我以为姚大人对我一无所知,殊不知,我在人家面前清清楚楚的。
吕总管接着说道,还请林公子不要生气。因为这等大事,我们自然不敢掉以轻心。有对林公子的冒犯之处,林公子大人有大量,原谅我们。
说完他挪到炕边,勉强的下了地,给我做了个揖。
我本来是心里有怨念,听他话语如此诚恳,行为又虔诚,转念一想,要是我,恐怕也会这样做。心里的怨气就消除了。
我也下地站了起来,扶起吕总管说道,吕总管代表姚家的这个歉意,我接受了。并且我也完全能够理解。我虽算不上君子,但也绝对不是个心胸狭隘的小人。这着花话既然说明白了,那这件事就过去了。
吕总管用一种果然没有看错人的表情看着我。
我对着吕总管说道,事情紧急,我也就不在此久留了。只是我骑着马,带着两个木箱子又不方便,又比较引人耳目。
吕总管如释重负的笑着,说道,这个我也给你想好了。说着从炕上的木箱子里拿出来一个普通布料的布兜子,说这是我早早就让人缝制好的布兜子,正好能把这些书信装下来,你把这个布兜子仔细背在身上吧。
说着又拿出来一件披风,说道这个披风我也让人缝了暗处,正好能把布兜子掩藏好。
我说吕总管做事情果真细致。
吕总管说道,关乎到身家性命的事情,不得不认真,仔细。大大小小的事情都要考虑得到。
我按着吕总管说的方法,果然从披风外边看,一点看不出来里面是背着有东西的样子。
我说那我就告辞了。
吕总管急忙叫住了我,对我说,我刚夸你做事沉稳,怎么这么快就打脸了。这两个木箱子你也带上。
我说那是为何?
吕总管说道,又从他炕上放着的木箱子里拿出来一个包裹,让我打开来。
我一看包裹里面全是书信。
吕总管笑着说道,姚大人每次往我这里放一些书信,我就去街上找到代人写书信的地方,写上一封书信,不过我的书信里面写的是诗词歌赋罢了。你把这些书信,分别放到这两个木箱子里,来掩人耳目。
我一听,更加佩服这等心计。
我把书信都放好了。吕总管又摇了摇桌子上的铃铛,他手下的那个人又进来了。
吕总管吩咐他送我们出门。
我跟吕总管告辞就出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