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不知从何处下手
第十七章 不知从何处下手
从父亲书房出来,我想着要去看看母亲,进的母亲院子里来,静悄悄的。想必是玲儿她们已经走了。我放轻了脚步,走到母亲房门这,伺候母亲的老嬷嬷看见了我,刚要喊我,我给她做了个嘘的手势,轻手轻脚的进到母亲房间,看见母亲在床上和衣而睡,盖着一床淡青色绣着玉兰花的被子,玲儿身上盖着一张毛绒绒的睡毯,靠坐在母亲床边的栏杆也睡着了。我望着这两个最爱我的女人,也是我最爱的两个女人,突然心中一阵酸涩。她们现在的生活平稳又安逸,富足又尊荣,真害怕我会毁灭这美好的一切,让她们失去所有,过着饥不饱食的日子,颠沛流离的生活,甚至害得她们还活下去的权利都没有。她们现在担负着沉重的代价,可她们却浑然不知。与其告诉她们让她们每天都忧虑重重的发愁,心神不宁的担忧,担惊受怕的过日子,不如就让她们不知道,还是一如既往的每天过这样的生活,如果事情没做好,到时候再告诉她们吧。能快乐一天就开心一天,能享一天福气就享用一天的福乐,明天的事情交给明天吧。我只能保证在事情发生的时候尽全力来保护她们。
我也轻轻的坐在母亲床榻边,双手垫着,趴在床的扶栏上,不知何时睡着了。
等我醒来,发觉身上披着玲儿盖过的毛毯,母亲和玲儿都不在房间里,想来她俩已经醒来,怕打扰我睡觉,便出去了。
我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或许早上醒来挺早,身体乏累的原因吧,刚睡了这一觉,神清气爽的。我走出房间,看见母亲和玲儿正在院子的窗户根下晒着太阳。她们看见我睡醒了,都满脸笑意的看着我,母亲说道,瑞儿,事情再忙,也要保证睡眠的时间充足。看你睡得好香,我和你媳妇就没有叫醒你。我说道,本来孩儿是想着有几日不见母亲了,来看看母亲,却没想睡着了,反倒让母亲替我挂心。母亲笑着说道,人生不过百,忧儿九十九。你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我怎么能不担心你呢。等你同玲儿有了孩子,给人家做父亲,你就知道其中滋味了。玲儿听得母亲这样说,脸有些微红。
我问玲儿,我睡了多久。玲儿说我也睡着了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进来的,但是从我醒来到现在,半个时辰是有了。我一想,那现在岂不是已经到了午时了。
不知道明月回来没有,忙跟母亲和玲儿说道,母亲,玲儿我还有事情做,就不跟你们坐着了。母亲说去吧。我又跟玲儿说道,我也不知道今晚我什么时候回来,你可先睡,不用等我。玲儿说,我知道了。不过你要按时吃饭。我回答道,知道了。
来到家里的前院客厅,没看见明月,又来到大门口,问了守门的家丁,得知只看见早上明月出府,现在还没看到回来。
做事情切记浮躁和急躁,我心里边这样想着边回到客厅里等着明月。
大约半柱香的时间,明月回来了。
看着明月进来,我先让他坐下喝杯茶水。看来是渴着了,一口气连喝了两杯茶。
喝好了茶, 明月用袖子抹了抹嘴说道,小王爷,你早上交待的事情我和清风都办好了,听了你的吩咐,清风去了初府后再回,我就先回来了。我看事情顺利并无意外,就点了点头,我让明月在椅子上坐着休息,等清风回来了,我们再一起出门。
我想先去沈家府门口外看看周围环境,先观察一下再想办法。
大约三刻钟的时间,清风也回来了。跟我详细的描述了他到初府交钥匙以及给银子,还有我说的话。曹子阳和段云飞让清风转告我,他们都记下来了,也会小心谨慎行事。
下午我带着清风和明月,一起出了家门。三个人三匹马,骑着马向着沈家而去。
那日听孙大哥讲过,沈家大兴土木,不是翻新老宅子,而是在距离他家老宅子十五里快靠近郊外的地方,又重新盖了一座大院。雕栏玉砌,琉璃新瓦,好不气派。新的大院里种满花果树木,奇花异草。而且孙大哥还说过,新房的房间很多,一排一排房间的布局,每排七个房间,六排房间,四十二个房间,他觉得奇怪的地方是大多数房间里面的格局都同客栈类似,几乎睡炕占据了房间一半的空间。厨房的地方也挺大,砌有十多个灶台。在每排房间的右侧,每排房间的左侧也有像能堆放很多东西的库房,最后一排房子的后面又有很大的一片空地。孙大哥说,沈家把新房附近的院落都花高价买了下来,新房盖好后,四周都用红砖砌上了高高的围墙。院墙外五百米以内都是开了出来作为菜园,菜园在又种了一圈树木。当时听完孙大哥讲房子的布局,我心里是有些不理解,但并未往心里去。上午父亲跟我在书房里说完那些话之后,我现在想起孙大哥说的话不禁细思极恐。这样的布局设计,哪里像是正常王府将相的府邸住宅,更像是能屯人训练的地方。莫非,他沈家真的再为谋反做准备?是谁给他的胆量?他依靠什么谋反?是拥立太子还是借拥立太子之名做其他事情?越想越觉得后背发凉,胆战心惊。
而这一切,后宫里的那位皇贵妃沈娘娘,她到底知不知道?知道多少?参与多少?
看来还得找两个信得过的人去沈家新宅那边监视着。
边骑马边这样想着,不知觉就来到了沈家的老宅,只见沈家门口就是街道,对面是卖东西的各种商铺。我们找了沈家斜对面的一家茶楼,伙计过来给拴好了马,我们进来一是喝喝水,歇一歇,二是从这里也能看见沈家的大门口。茶楼有两层,我们到了二楼找了个临街,有窗户的房间坐下。要了一壶碧螺春,几盘茶果点心。从这里看沈家的大门口清清楚楚。茶楼伙计很快就把茶水和点心端了来,并说茶楼里有唱小曲的姑娘,用不用给几位爷叫过来,听听曲,散散心。
清风有点不耐烦的样子,语气不好的说道不用不用。
我用眼睛看了一下清风,又和蔼的对着店里伙计说道,小伙计,我们就是口渴来喝个茶水,你先下去吧,有事喊你。
伙计听我这样说,转身出去了。
我对清风说道,话不可说臭,最不应该在言语上得罪人,哪怕只是一个你没见过的茶水铺小伙计,因为你不知道在哪里,说的哪些得罪人的话,你可能说过就忘记了,但被说的人可是会记住的。遇见君子还好,如果是小人,那么无辜给自己带来小人的报复,你的性格有些急躁,要学会板正自己的缺点,知道吗?
我说完抬头看了一眼清风,发觉他面色没有不服之色。清风也点头说道,我知道了,小王爷,以前你也跟我说过让我改正急躁的脾气,我会多加注意,慢慢改正的。
我点点头,看着他俩说到,以后出门在外,不要叫我小王爷,叫我林公子就行了。
他俩点头说道,知道了,林公子。
然后我叫他俩坐下来喝茶。清风以为我还在为他刚才的行为不悦,明月则以为我心里不高兴,而我则是看着窗外望着斜对面的沈家,心里在想着从哪里能找到突破口。我们三个人谁也没说话,等到我意识到气氛有些沉闷的时候,已经是过去差不多有两刻钟的时间了。
我转过头来,看着他俩。他俩闷闷不乐的坐在那里,也不喝茶,两人也不说笑打闹,也不说话了。我笑着问他俩,怎么了,刚跟了我跑了这两天,就觉得辛苦不高兴了。他俩齐声说道,小王爷,不是的。转口又说到,不是的,林公子。清风说,我刚才犯了错误,挨了批评,之后看你面色凝重,一言不发的看着外边,我不敢说话。明月也说,看着你像思考事情,又不高兴的样子,我也不敢说话。
我慢慢的说道,我是在想事情。你俩过来,我把他俩叫到窗口面前,低声说道,你俩看见对面写着沈府的大宅院了吗?他俩说看到了。
我说以后咱们要做的事情就是观察进出沈府的都有哪些人。而且我们还要弄清楚,沈家往外送书信的人是谁?沈家的当家人是谁?他家都有哪些主要人员?都在做什么?我刚才在想,我们用个什么方法,能透过大门和围墙,把沈家了解的清清楚楚。我发愁的是这个,不是你俩猜测的原因。
他俩听我说完,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正在这时候,我听见隔壁房间里传开了一个女子清脆悦耳的歌声。声音清清脆脆,曲调弯弯转转,更难得的是能从歌声里听出来饱满的感情。这唱歌的可能就是伙计口中所说的唱曲之人。听出来是在用心的唱曲,不是糊弄听曲的客人,我喜欢用心和认真做事的人。我被曲调吸引,不禁分了神,听起来了歌声。我正听得入神,声音戛然而止,竟然有种意犹未尽的感觉。
清风和明月也觉得好听,只是没有听够就不唱了。
我让明月从钱袋里拿出十几贯钱,但凡我们一起出门,都是有个固定的钱袋子要随身携带,里面装着散碎银子,都是出门带着,回来收起来。让明月在门口等着,不用他们进来了,看见唱曲的和拉琴弦的,都赏赐一样的钱。
一会儿,我就听见明月说这是我家公子听见你唱歌好听赏赐给你的。然后听见一个中年的男人声音说道,这位小哥,我们父女二人不曾给你家公子演唱曲调,何曾来打赏一说呢?
又听见明月说,老哥不要多想,刚才你们在隔壁房间唱曲,我们在这个房间也听到了,我家公子的意思是你们是靠唱曲说书挣钱生活,哪里有白白听了不给钱的道理,我家公子是个讲究人,所以才要给你们银子。
父女俩人一起道谢。又听见中年男子说道,既然拿了你家公子的银钱,还请小哥让我们进去,给你家公子好好唱几曲。明月说道,我家公子听过了就行了,你们拿着赏钱,下楼去吧。
只见那个唱曲的女子大声说道,多谢您的打赏,小女子给您拜谢。
又听明月说道,好了起来吧。
听见父女俩下楼的脚步声,明月也开门进来了。
我坐在这茶楼之上观察沈家有一个时辰多了,只见沈家进出不过寥寥十五人,其中衣着华丽的才有几人。按道理,沈家有皇贵妃这么大的靠山,巴结和结交的人应该不在少数,不说是门庭若市吧,但也不至于就这几个人来往。沈家之谜,到底该从哪里作为突破口呢?
续了几次茶,直到日落西沉,我们才出来。
回到家中,一夜无话。
第二日,我早早就起来了。心中有事,睡觉都睡不踏实。今早要在辰时之前来到来福大街的品香酒楼同曹子阳和段云飞会面。昨晚是他俩第一次去沈家蹲点,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来到马棚牵起我的枣红马就出门了。
来到品香楼,他家的早市已经开张了。早点早茶,馒头,粥,包子,煎饺,各种小菜都已经摆放好了,店里也有三三两两的客人,来的早,还没怎么上客人呢。我先点了一壶红茶,虾饺,糯米糍,桂花糕,烧麦,栗子糕,萝卜丝饼,八宝粥,什锦炒饭,炒面。刚点好吃食,就看见曹子阳和段云飞从酒楼门口进来了。他们先是来到了我前面三四排的位置坐下来,我观察他俩以后没有别的人进来。他俩也觉得安全了,就来到我这桌,跟我坐下来。
店里伙计这时候也把茶水端上来了,我给他俩倒了两杯茶水,说夜里寒气太重,先喝点热茶去去寒,再吃点东西暖暖胃。两个人用感谢的眼神看了看我,说道谢谢林公子。
不一会儿,伙计一样样的把吃的东西端上来。看的出来,两个人是饿了,狼吞虎咽的吃起来。我问他俩,昨晚你俩没有吃饭吗?俩人说,吃了,只是第一次去,不熟悉地形,没敢吃太饱,怕去上厕所麻烦。我说,辛苦你俩了。他俩齐声说,办差需要,我们兄弟俩就是吃这碗饭的。不多时,两个人吃饱了。
我问他俩,昨晚的情况如何?曹子阳说道,按你说的,我俩从戌时开始,卯时结束。一夜也只是平平常常,没有任何异常之处。我听他俩说完,点头说道,我知道了。你俩回去歇息吧。中午和晚上去酒楼吃饭,不怕花钱,做事辛苦,好生照顾好自己,过两天再给你俩银子。
我又叫来了伙计,给他俩打包了四包糕点,带回去当零食。
他俩走后我又坐了一会儿,又打包了一份早点给玲儿,饶了两圈,才回到了家中。
玲儿已经起床了,她有个习惯,起床后来到院子里的空地上,对着太阳,抬抬腿,转转圈,下下腰,跳一个舞蹈。我到家的时候,她刚好练习完,去房间里换下练舞的衣服。我把用牛皮纸包着的早点拿出来,怕凉让玫瑰去拿到厨房热了一热。
玲儿换好了衣服,她来到梳妆台前坐下来化妆。我不会画眉,就帮她涂抹口红。
早点热好了,桃果端进来。我又看着她吃好了早点,就让她在家做些自己喜欢做的事情,抱了抱她,我就出门了。
沈家,对我来说还是一个铜墙铁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