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上弦月下的窃窃私语
第十五章 上弦月下的窃窃私语
到达莲心胡同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下来。八月份的天气，骑马已经有点冷，得穿着披风了。我很喜欢有月亮的夜晚，月光照在大地一片宁静，月色如纱，如果没有烦心事，日子过得顺心如意，和心爱的人散步在月色中，有种超凡脱俗的感觉。今晚是月初，所以月亮刚刚从山的那一头冒出来，一弯上弦月挂在夜空，又神秘又迷人，好像你看着月亮，能洞悉你想知道的任何秘密。月宫里的嫦娥啊，你是如何打发千万年的岁月。你寂寞的时候，会不会也在月宫的一角偷看这人间。月亮里的吴刚啊，你永远永远不会把桂花树砍倒，你可曾气馁过。玉兔和蟾蜍啊，你们可曾向往过这短暂又绚烂的人间。
我坐在马上，抬头望见夜空中的新月，不知为何，会天马行空的想到了很多。人活于世，如此短暂，但神明又是如此值得赞美，因为他让生命热烈又丰满。每个生命都想大放异彩，所以都在努力经营自己的人生，想自己的人生强于他人。若是把皇上吩咐的事做成，将会改变多少人的命运。想到这里，我不禁的轻叹一口气。
刚才过来的时候，我看见胡同头的街面上有一家客栈，我让明月去开了一间临街的房间，一是不想把马拴到他家门口，怕引起注意，还是谨慎点好，而且客栈还能喂马，二是让明月在临街的房间里观察一下胡同周边的情况。世界上最愚蠢的人就是以为自己比谁都聪明，自己做的事情也是滴水不漏的。错，人都有弱点和思考不到的地方。皇上让我查沈家，虽然皇上用了暗中调查这四个字，但是当时还有他人在场，如果有人和皇上，和我不是一条心，改变不了皇上的想法，但是让皇上的想法实行不了的办法却有。就比如解决掉我这个帮皇上办事的人。他初连和我还没有跟打过交道，所以还是处处多想想，对自己没有坏处。有名有势的人家，谁家朝廷里还没有一两个知心人呢？调查沈家这件事，会随着调查的深入和时间，而慢慢会被人察觉。难保到时候会没有人对我，和我家里和玲儿家里人动歪脑筋。所以这件事一定要快。
看着明月坐在客栈房间的窗户上，他冲着站在街上的我们招了招手，从他的位置能将胡同看的一清二楚。我和清风一家一家的走过，来到第三家门口，我站在大门台阶之下，清风上门轻扣门环，当，当，当，敲了三下，然后双手垂立站在门边，等着有人来给敲门。咯吱一声，只见大门打开一道缝，出来一个年纪约有四十多身材魁梧的中年男人，问我，来者贵姓，有何事？清风上前做个辑说到，劳烦老哥通报一下，我家主子林瑞想拜会初大人。中年男子举了举手中的灯笼，向前走了两步，看了看我说道，林公子，我家老爷提前吩咐过，要是林公子来可以不用通报，请进来吧。我心中暗自佩服了一下。拾阶而上，和清风我俩进入大门，男子机警的来回看看，最后进入并关上了大门。又来到大门里的门房里，对着里面的一个人说道，你去给老爷通报一下，就说是林瑞来了。
说完又从屋子里出来，说道林公子，请跟我来。中年男子边说边快步从我身边走过，走在前面带路。
天上有一弯上弦月，每走大约二十步就有一个挂着的灯笼照亮，所以能看清路，穿过一条石头铺成的路，向东而拐，穿过一个月亮门，就来到一间房子，中年男子照顾一声，老赵，招呼客人。就见从房间里出来一个比中年男子略大一点的男人，笑着说来了。看见我们俩，说道请进。这时候开门的中年男子说道，林公子请里面坐，我家大人一会儿就来。说完转身就从来路回去了。
那个叫老赵的给我们让到屋子里，让我们坐下。接着沏茶，我看着他从茶叶罐里拿出茶叶，放进了炉子边的茶壶里，动作娴熟又敏捷，虽然不说一句话，但却不时的用眼睛的余光打量着我。这个房间一看就是会客厅，中间挂着字画，并列的两排六把椅子。我正在观看房间里的布置，门开了。只见初连和走了进来，细高挑儿的身材，给人一种精神洒落的感觉。林侍卫，他进来抱拳说道。
我早已经打听到了，初连和是正一品禁军都督，是手握重权之人。要不是皇上话说，他这个位置的人岂是我想见到就能见到的。初都督，夜晚冒访，失礼之处还望海涵。我赶紧从座位上站起来，抱拳还礼说道。
他手一伸，说道林王爷，请坐。我忙说道，哎，初都督严重了，只是靠着家族的虚名，入不了您法眼，是个有名无实的一个闲散王爷罢了。初都督还是直呼我名字林瑞吧，不然我都觉得惶恐。只见初连和用更认真的眼神打量了我一番，说道没想到林王爷小小年纪说话却如此老成，寥寥几语，便可看得出来林家的家教是安详恭敬。不管年纪大小，从祖上继承下来的荣耀，闲散王爷也是王爷，我还是叫你林王爷吧。
这时候老赵已经把茶水倒进茶杯端到了我旁边的桌子上。
林王爷。请喝茶，初都督说道。
我心里想，不知你初都督是不是介意虚名，看中官位和等级的人，总是让你喊我王爷，你再心里不舒服，不尽心帮我呢？我又笑着说道，初都督，您是正一品大都督，又是皇上的第一得意之人，您还是叫我林瑞吧。听我这样说，只见初都督笑了一下，说道，你是怕我喊你王爷，让我心存芥蒂，即如此，我就叫你林瑞了。
果然能人坐高处啊。就连我的这点小心思都被猜到了。那么我今夜为何而来估计这初都督心里也是一清二楚了。
我拿起了茶杯喝了一口茶水，好茶，我不禁脱口而出。
我家大人向来是好茶待好客。只见泡茶水的老赵插口说道。
初都督也没有责怪老赵插话。只是轻轻说道，林瑞，我家有让小厮喝茶休息的地方，让你的小厮跟着老赵去喝杯茶去吧。说完抬眼看了一下老赵。
我听他这样说，也转头对站在我身边的清风说道，你且随老赵去吧。清风听我说完，看着我的眼睛，说道，知道了，小王爷。
老赵领着清风开门出去了。
初都督看着他们出门，关门。慢慢的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随即轻轻放下茶杯。我看出来了，他这是在等我开口说话。
初都督，那日皇上让你想帮于我，我今日遇见困难，特来向您求助。我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
初都督听我这样说，哈哈一笑，说道你这时候说话倒是如此直接了。
我说明人面前我不想绕弯子，说废话，做蠢事。
好，初连和说道。按道理，这次才是你我第二次见面，你我并不熟识也不了解，我只要是按着皇上的旨意，你要人用给你调拨人手，你查案需要金银我在一定范围内给予你就是了。我只是有些好奇，你究竟是有何等能力，何等魅力就征服了皇上，让他能相信你，并把此等大事交付给你来调查。这件事，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关系着皇上的安危。我是从皇上登基后，被皇上连升三级直接提拔起来的，我自是一心一意忠心于皇上。我不明白，皇上身边还有可相信之人，还有能力超卓之人，为什么会让你来做这件事。不知你可否能告知一下我，这其中的缘由吗？
说完他定睛看着我。
我也同样喝了一口茶水，慢条斯理的说道，初都督，我想你也明白树大招风的道理，沈家这棵大树，认识它的人不在少数，盘根错节，再者这棵大树长的常久，树也会防着有人要折断其枝丫，它难道不会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吗。皇上身边的厉害之人，忠诚之人，都是有名有姓，有官有爵，有头有脸的人，他们身边又都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呢，让他们来做这件事，恐怕他们还没走到沈家的大门口，消息都已经紧随其后了。我可能不是皇上心中最得意的人选，但可能一定是最恰当时机的合适之人。
听我说完，我看见初都督面带微笑重重的点头，说道，不错，不骄不傲，心思聪明，对事情看的冷静又全面。看来圣上看人，识人，用人的眼光果然是一流的。说吧，你让我怎么帮你。
我也轻松的一笑说道，皇上让你帮我找两个人做事稳靠的人，恐怕也是怕人多走漏风声。我想要两个武功好的人，白天我负责看守沈家，晚上想让你找来的人在房顶上看守沈家，看能不能找出来蛛丝马迹，然后再顺着揪出来的线头，捣出更大的线团。
初都督说，嗯，可以。那两个人我已经准备好了，都是宫内能相信的人，身体棒，武功好，又机灵。一个叫曹子阳，一个叫段云飞，他们这几日都没有去当差，我把他俩安排在了我家中住着，只等着你来找我呢。
我说那就从明天开始吧。他俩在沈家的监视，有重要的线索，先跟你汇报，再来告诉我。
初都督摆手说道，此话不通。圣上只是让我辅助你查案，而不是协同你查案。我也早已经跟那两个人说了，每日只向你汇报便可。在这个查案期间，你是他俩的上司，直接听命于你。
我笑着说道，多谢初都督细心，精密的安排。
只听见初都督拿起他桌子旁的铃铛，摇了三下，铃响过，就只见老赵推开门进来了，说道老爷，你有何事吩咐。
初都督说道，老赵，你去把那日让你安排住在家中的那两个人叫来。
知道了，老爷，我这就去。老赵毕恭毕敬的说道。
初都督说道，林瑞，看你容貌俊郎，外表如君子般温文尔雅，听你谈吐，也是胸中有谋略，经过这一次交谈，你的脾气性格也深得我心。我比你年长能有十岁，私下你就叫我初大哥，你的意思如何？
我听后哈哈大笑，我也觉得与你接触下来好感颇多。那我就不跟你客气了，初大哥。
这时候老赵进来，对着初大哥禀告道，老爷，那两个找来了，在门外等着。
初大哥看了我一眼，对老赵说让他们进来。
老赵转身来到门口，开门说道，你们两个人进来吧。
只见两个年纪约为二十三，四的小伙子，一看就是精龙活虎，神勇威武。我满意的点点头。
初大哥看着他们俩说道，子阳，云飞，你俩面前的这个翩翩少年就是我跟你俩说的人林公子，你俩在此次的查案中，完全听他指挥，也只向他一个人汇报。
初大哥又看着我说道，林瑞，这两个人你可以完全相信，需要他俩怎么做你就直接说。
我抱拳说道，在下林瑞。
两个人只见方脸庞的人抱拳说道，曹子阳，另一个圆脸的人同样抱拳说道，段云飞。
我接着说，我刚才跟初都督商议过了，你俩负责每天晚上在房顶看守沈家，沈家宅子大，只需要在主家主房上和能看见大门进出的房顶上观察就行了。后宅是女眷居住，不可去房顶蹲守。现在是秋季，天黑的早，每天戌时中开始，直到卯时，天还没亮之前定要回来，切记一切要小心谨慎，断不了被人发现。你俩的穿衣打扮也不要像官府或宫中之人，尽量打扮的像江湖中人，如果被发现也可充当江湖中行窃之人，所做一切都是为了查案需要，此事也不可对除了初都督和我之外的任何人说起，要守口如瓶，知道了吗，同时也辛苦二位了。
他们二人皆认真的说道，初大人已经交代过此事的重要性了，请林公子放心，我二人一定按林公子交代的去做好。
此外，我会在合适的地方给你俩租个小院，方便你俩来回进出。如果有人去你们院里，只要来人说出来吴刚树下遥相许，来岁春风此处期。这句话就是自己人。
你二人只需回答，乘风好去，长空万里，直下看山河。这句话，来人也就知道了你俩是自己人。
你俩还需每天辰时初在来福大街的一家叫做品香酒楼同我相见，你俩要装扮成做倒卖值钱物件的生意人。那里每天供应早点，口味又好，去那里吃早饭的人很多，附近人流量又大，不会多引人注意。我说的你俩可都记住了吗？
两个人一起说道，乘风好去，长空万里，直下看山河。林公子，你嘱咐的我们都记下了。
我说，那好，明天午时之前我会把你俩租住的小院安排好，并把钥匙初府，到时候你俩来门口取钥匙。其他的诸如吃饭，衣服，铺盖，装扮成买卖人的用具等等只要是我能想到的，我会一应安排妥当，你俩住的时候，有什么需要或者不妥的地方，也要随时告诉我。还有如果你俩有重要物品或者是私人物件最好是留在初府，在租住的地方也不要留下来你俩能被人查到的任何信息或线索，保护好自己尤为重要，明白吗？所以明日你俩只需空身离开初府就行了。
两个人看我面色凝重，语气真挚的跟他俩说这些话，都认真的点头，说道，多谢林公子为我俩着想，我俩定要不辱使命。
看我都交代好了，初大哥让他们俩人回去了。
初大哥又称赞我这个年纪做事就周密又严谨，他日定会担当大任，必有飞黄腾达的时候。
我同初大哥又闲聊，喝了会茶。
我看夜已深，便告辞了。
出了初府，我抬头看上弦月已经升到夜空中，清风冲着客栈位置招了招手，我们俩走过客栈门口，来到拐角处，不一会明月牵着三匹马也走过来了，我们一起骑马回府。
这一夜到初府商议事情，所幸顺利。
这是个好的兆头。
对于明天，觉得自己充满了力量和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