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成果
中医抗癌小组, 带上艺书和三位学长，一共十四人。
实验启动前, 艺书给学长讲了讲自己的第一个猜想，得到他们的认可后，就暂定按照这个思路来做实验。
这个小组，他们四个是主要研究员，负责提出各种猜想，定制实验方向，然后做实验并对比实验数据判定可行性。不可行，就换个思路重新开始，可行，就朝着目前的方向做更深层的猜想。
其他组员暂时做助手, 负责走实验流程、做对照组, 一段时间之后, 面对毫无头绪的、仿佛不停地在重复无用功的实验，仍能静下心来继续的才是真正的组员，浮躁的自己会申请调组。
实验启动的第二个月，有两个组员申请调组, 第三个月一下子走了三个，第四个月又走了一个。掰着手指头算算, 开局十四人走了一小半了。与此同时，陆陆续续也有信任崇拜三位学长和对这个大课题感兴趣的同学进组。
不过, 总这么进进出出的, 中医抗癌小组的组员便一直不太固定。最多的时候有二十四人，浑水摸鱼的还真给遇见了，艺书发现后不留情面地给踢出去了。最少的时候只有六人，虽然是说了一个精英可以当两个人用, 但人的精力毕竟是有限的，研究差点进行不下去。
这个课题着实太过复杂了，一直跟组的都不一定完全理解对照组实验的目的，半道进组的就更懵圈了，好多都是来得快，走得更快，所以大多数时候组员都少于十四人。
磕磕绊绊的，小组总算维持到了研三春节，目前小组有八人。
胡子拉碴顶着黑眼圈的学长们，把同样胡子拉碴顶着黑眼圈的艺书堵在墙角，咬牙切齿地威胁：“我已经连续一周每天只睡三四个小时了，人手严重不足，去拉新组员，不然我罢工。”
“再不招新，我对着实验台都能睡着，真熬不住了。”
艺书打了个哈欠，泪眼婆娑的：“我每天也没比你们多睡啊，我觉得我还能坚持，你们年纪轻轻，应该比我更能坚持才对。”
学姐头发打缕、皮肤粗糙暗沉、脑门爆痘，她指着自己的脸质问：“麻烦你仔细看看我，妹妹都快变成阿姨了，还让我坚持，你良心不会痛吗？”
艺书心虚地摸了摸鼻子，低声道：“这一周我们都在忙，之所以这么紧张，人手不足是一个原因，另一个原因我们都清楚。”
甚至连做助手的那四个组员也隐约有预感了，所以他们每天就闷头做实验走流程，多余的一句不问。即便牺牲春节忙得走路都在打瞌睡，也硬撑着没走，甚至一进实验室都跟打了鸡血似的。
原因很简单，他们在抑制癌细胞繁殖这方面，似乎要收获些微成果了。
“这种情况下招新人，等同于让新人直接来摘果子，你们可能不在乎，其他组员不会不在乎。”
有两个组员是最初拉进来的，另外两个是新鲜的研一学弟，进组才小半年。两个老组员跟了这么久，差不多能看懂每一步的目的了。新组员全靠一腔热血在坚持，让做什么就做什么，从不逼逼赖赖，也挺讨喜的。
这样的组员，艺书不能不考虑他们的想法。
辛辛苦苦一年半，吃饭睡觉都掐着表来，末了要被新人分一杯羹，没人甘愿的。
比起招新人，他们绝对更愿意再逼迫自己一个月，这样到最后，至少实验是他们独立完成的，就算是颗坏果，也不过是收拾收拾心情重新来过，总比被人白啃一口甜果强。
学长们自然也懂这个道理，就是熬的太心焦了，来堵人也不过是想发泄发泄情绪。
“这个月要是出不了成果，我特么也转组，不奉陪了！”
“不说了，你们先坚持着，我躺椅子上睡会儿。”
“真是信了你的邪，这他大爷的就是条贼船！”学姐抓狂地揪着油乎乎的头发，生无可恋道，“要是早知道你拉组员都是凑人头，留都留不住，我特么才不来跟你们组队！妈呀，还要再熬一个月，一个月后，你们不用客气，直接叫我奶奶就行。”
熬夜使人苍老，实验令人头秃，熬夜实验……您的猝死订单已送到。
“咳，大家要相信，我们一定能成功！”这是艺书对他们最后的祝福。
“请你滚，谢谢。”
“那我先去实验室，你们可以再歇五分钟。”
“快滚。”
“好嘞。”
进了实验室，四位组员都在。
艺书察看着培养基的情况，给他们吃了颗定心丸：“我不打算招新，最近的进组申请，我都拒了。”
小组总缺人，只要专业水平达标，向来是来者不拒。最近他一反常态拒了所有申请，聪明人都猜到了原因，更加疯狂地投申请，一天好几十，他没闲暇一一浏览回复，索性把邮箱设置成了拒收邮件。
听到他说不招新，组员们悄悄在口罩下咧了咧嘴，红通通的眼睛都温和了几分。
艺书趁机给他们灌鸡汤：“所以，大家再辛苦一个月，坚持坚持，咱们的努力肯定是值得的。”
“组长放心，我们都坚持得住！”
“当初六个人咱都扛过来了，没理由八个人还扛不住。”
“就是就是，我们一定可以的。”
“打倒中药组，中医组必胜！”
“嗯。”艺书沉吟片刻，“时间紧，实验重做太费事了，咱们最好都别出差错。我看大家状态不太好，来扎一针醒醒神吧。”
“不不不，别别别，使不得使不得，我们很好，我们很精神，我们完全没有犯困。”组员们一看见他亮银针，顿时吓得抱作一团，头骨隐隐作痛。
组长的提神醒脑针，效果强归强，就是太特么痛了！
一针下去，仿佛骨头都被敲碎了，从骨缝里渗出来的痛感，折磨得人直撞墙打滚，回回叫得跟杀猪似的。不过痛完那两分钟，整个人就会清醒得像喝了一皮卡绿牛，做事效率倍儿高、精神倍儿集中。
总而言之，不到最后一刻，不建议使用。
见他们这么抗拒，艺书收起银针，颇为遗憾的样子：“好吧，有需要记得喊我，不要客气。”
“没客气没客气，暂时不需要，组长快去验收实验结果吧。”
或许是恐吓起了作用，接下来的日子他们极其的全神贯注，竟真的没出丝毫差错，实验做得有条不紊，恰巧在新学期的第二个周一，比预期中的一个月提前了十天，完美结束了本阶段的实验。
最令人惊喜的是，取得的是颗甜果。
如此激动人心的时刻，这群人根本没精力向外人炫耀。报告整理完，实验室的门反锁上，椅子桌子往门口一放，谁都甭想出去，实验室内部屏蔽信号，谁也甭想泄露研究成果。
桌子椅子当床使，八个人堵着门呼啦啦躺倒一片。
总算是能睡个好觉了！
再睁开眼，天已大亮，看看时间，上午10：41，一觉睡了十几个小时。
学姐嗷的一嗓子，挨个拍过去：“让让，都让让，我要上厕所！快点快点快点，我要尿裤子了！”
“我艹我也憋不住了，一起去！”一群人慌慌张张爬起来，挪桌子开门。
“滚滚滚，谁特么跟你们一起，臭流氓！”学姐骂骂咧咧的抢先冲出了门。
备受关注的小组终于出来了，众人热切地涌上前搭话：“学姐……”
学姐跑得带风，嗖地一下就远去了，然后被两个人高马大的男人就近请进了男厕所。
“学长……”
学长也不遑多让，眨眼就冲出了人群，同样被就近处理。
其他人还想追到洗手间去，苏老师带人迅速包围了这里：“重要实验机密，打探者，按间谍罪论处。”
中医抗癌小组的实验可能有些进展了，这消息不值钱，所有人都知道。小成果而已，这么大的实验区，这么多实验组，每年都会出一些小成果，所以这半个月有很多人关注这个小组，却也没当什么大事，都想来打听顺便恭贺一声。
苏老师带人这么一拦，味儿就不对了。
“什么情况？”
“不知道。”
“那站姿，便衣？”
“靠，不会吧？”
他们正嘀咕着，又来了几个荷枪实弹的，跟便衣换班了，这就不需要再猜了，就是他们以为不会的那种情况。
洗手间，学姐脸上笑嘻嘻：“做完实验就被请进男厕所，真棒呢！”读作真棒呢，写作mmp。
解决完内急，瞌睡又回来了，学长下巴搭在艺书肩膀上，语气困顿：“你找来的？”
艺书抱着沉甸甸的档案袋，心情微妙：“是也不是。大前天，我抽空给老师打了个电话，跟他提了一句我们即将搞出来的东西，说有九成的成功率。最近不是常有人来敲门打探嘛，紧要关头，没时间应付，我希望老师能管管外边的人，别让人来打搅我们做实验。”
没想到老师是这么管的。
他不知道的是，别说九成，能有五成把握，他们就值得被如此对待。
实际上，因为不想引起过多的关注，苏老师他们在隔壁实验室，暗中守了中医小组几十个小时了。
学长狐疑：“咱们的小成果有这么牛b吗？”
艺书反问：“有吗？”
“如果你们的实验结果支持你们的猜想，有的。”苏老师跟着两个白发老人站在洗手间门口，“几位同学先出来吧，我们找个合适的地方谈谈。”
艺书看向苏老师，苏老师微微点头，做了个“中科院”的口型。
怪不得老师都得往后站，感情是俩国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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