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比赛
这次的参赛选手不多, 所以比赛场地不大，拢共一个休息室、一个棋室。休息室就是外部大厅，棋室在里边。陆陆续续赶来的人都踩着雪跺着脚进门, 而后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 猜测谁夺冠的概率更大。
艺书作为上次的黑马冠军, 好多人都记住他了。同时作为一个单纯追求奖金的参赛者, 他不想太显眼, 带着老张他们坐到了角落里，为了杜绝搭讪，甚至摆出一副生人勿进的模样。
离比赛入场还有20分钟，大厅里的人都低声交流着, 突然有人惊呼道：“是白九段！白九段来了！”
“我的天, 真的是白九段！”
“白九段，请问你是这次的评委吗？”
“请问白九段, 这次冠军得主, 你更看好谁？”
“诶，白九段带的孩子是谁？”
“麻烦白九段给我签个名。”
……
全场的注意力一下子都被吸引到了门口，七嘴八舌地围着来人问问题。
艺书也诧异地望过去, 还是那股子斯文败类气质, 男人领着一个十ba九的少年将将进门。
我去，白昇来小小的业余比赛是什么意思？还有，刘承运那小孩儿, 放假不回家, 跟着白昇瞎跑什么？
艺书很意外。
看见国手了，张医宇有点震撼：“你们这不就是个业余比赛，还要九段坐镇？”
老张急切地推了大孙几下，两眼放光：“去给我要个签名, 这可是天龙，快点快点，晚了他就走了。”
“没笔没纸的，咋签？”那么多人，才不想去挤，挤地铁有心理阴影了。
老张迅速从口袋里掏出了记比赛胜负和感想用的手账：“给，麻溜的。”
“我自己都不追星，竟然要替您追星。”张医宇苦大仇深地过去要签名了。
“爸爸，那是万叔叔的对手。”赵梓珏给刘雪看过不少比赛视频。
“嗯。”不知不觉的，女儿好像掌握了不少围棋相关的知识。艺书拨楞拨楞她的小马尾，问：“小雪喜欢下棋吗？如果不喜欢，下次赵梓珏再教你，让妈妈帮你拒绝。”兴趣爱好是要培养，但不用这么着急，过两年慢慢选就好，不一定非得是围棋。
刘雪认真地想了想，反问：“喜欢的话，爸爸会教我吗？”
“那要看你是真的喜欢围棋，还是喜欢跟爸爸玩。”
“都喜欢。”
艺书笑了：“明天咱就买一套棋带回去，爸爸陪你下棋玩。”
“好哇好哇。”刘雪坐在艺书腿上，开心地悠着脚丫。
“误人子弟，你什么棋力心里没数？”白昇带着他那一群粉丝过来了。其他人都主动往门口去，就这边有几个无动于衷的，他想不注意到都难。
九段咋这么没礼貌？老张皱起眉头，护短道：“小刘都能拿冠军，教自己孩子下棋怎么就误人子弟了？”
“嗯？”白昇面露疑惑，“如果我没记错，三个月前你还是个照搬棋谱的ai。”
艺书理所当然道：“咋了，没见过天才？”
其他人：你在跟天才狂什么呢？
这熟悉的不怼他就不舒服的调调，这不要脸的劲儿，白昇哑然失笑：“那我得看看天才是不是真能拿冠军。”
“老相识？”老张问艺书。
“算是。”艺书把女儿举高高，促狭道，“来，小雪，跟你白大爷打个招呼。”
刘雪露出甜甜的笑容：“白大爷好。”
“……”
“大爷”俩字在耳边无限回响着，白昇突然有种心肌梗塞的感觉。
终究，白大爷还是老老实实地应了，摸出个红包给她：“小雪好，喏，见面礼。”他带徒弟来感受赛场氛围，本来想着，等徒弟输了就给他发个红包安慰一下，现在红包被截胡了，输了就让他躲厕所哭去。
刘雪接过红包，又甜甜地说了一句：“谢谢白大爷。”
白昇笑着跟她打商量：“乖，我心脏受不了，别叫大爷，叫伯伯。”
“好的，白白白。”
“白伯伯。”
“白白白。”
……
“嘁，好好的大爷不让叫，专门为难我们小雪。”时间到，该进场了，艺书把女儿交给金桂，“爸爸要去比赛了，小雪在外面乖乖听妈妈的话，玩闹不可以太大声哦。”
“嗯呢。”刘雪伸头亲了一下他的脑门，“爸爸加油！”
“有公主之吻的加持，爸爸一定会赢的。”艺书雄赳赳气昂昂地进场。
参赛者进棋室，陪同的坐外面等。抽签决定好对手，按照号码在棋盘前坐下，等裁判宣布完规则，对局就可以开始了。
白昇拒绝了举办方邀请做裁判的提议，也没进场观赛，听说艺书上次是七天连胜、决赛零封对手拿到的冠军，就找人要了第七天的比赛录像看。
前六天是单循环制，输多了就结束，一百多号棋手，有监控画面没个人录像。为了增加观赏性，第七天的总决赛，是五局三胜制，有解说有录像。
艺书是奔着奖金去的，整个棋风充满了求胜欲，疯狂又急速地进攻进攻进攻，打得业余7段的对手方寸大乱，完全没有反攻的余力。
白昇开启双倍速看得直摇头，双方根本不在一个水平线上，简直就是大人揍小孩。
“弟妹，一树什么时候开始下棋的？”反正他不信才接触了三个月，正常的三月天才是徒弟那样的。
正陪女儿看围棋宣传手册的金桂抬头，复述了艺书的说法：“十五六岁接触的。那时他下学在外打工，在书摊上淘了本棋谱，然后跟着书摊老板学了一段时间，后来就自己下着玩了。”
白昇不解：“那为何没有进职业圈？”不怎么专心、自学不到十年能成这水平，算有天赋的了，做个职业棋手，哪至于混得那么惨？带着老婆孩子背井离乡，连大专的录取通知书都拿不到。
这倒不需要艺书交待，金桂自己就能想明白。那时他需要辛苦打工自己养活自己，哪来的时间精力专心钻研围棋？更何况，正经拜师学艺也是要花钱的。于是，她看傻孩子似的看着白昇：“围棋，得空了玩玩当闲趣可以，当正事干，谁管他吃饭？”
张医宇夸张地感叹：“白九段这问题问的，有‘何不食肉糜’的味道了。”他都懂的道理，国手居然还要问，十五六岁就得出来打工挣钱的人，哪来的条件学围棋？有时间能请教请教摊主已是极限了。
白昇也不是不知道这些，就是下意识地替艺书可惜，一瞬间没想那么多。不过，“你小子咋回事，刚才还满脸堆笑向我讨要签名，现在就毫不留情地嘲讽，你对我的爱都是大风刮来的？说刮走就刮走？”
张医宇呸了一声，现在一听见男的跟他说什么爱不爱的，就起鸡皮疙瘩：“爱你的是我爷爷，我只爱波多野结衣。”
白昇条件反射般反驳道：“波多野结衣哪有桃谷绘里香好？”
刘雪突然抬起头问：“波多野结衣是谁？”
“……”
金桂虽然也不知道是谁，但差不多能猜到，果断抱着孩子远离了他俩：太不讲究了，大庭广众之下讨论这些，衣冠禽兽！
白、张顿时脸热起来，话赶话顺嘴秃噜出去了，忘记旁边有女人孩子了。解释也没法解释，两人互瞪一眼，各自拿了本宣传册佯装专注地看起来。
比赛开始半个小时，艺书从棋室出来了。看到金桂母女和白昇他俩井水不犯河水地隔了很远坐着，以为是不熟悉的原因，也就没放在心上，心情轻松地过去跟她们闲聊，直到女儿好奇地问他：“爸爸，波多野结衣是谁？”
艺书沉着脸看向张医宇，张医宇用宣传册遮住脸，瑟瑟发抖：咋整？树哥知道那是我女神。
白昇同样遮住了脸：社死，九段的形象毁完了。
“爸爸？”刘雪催促地摇了摇他的手。
金桂不知道该怎么说，尴尬地捂住女儿的嘴巴：“小雪，妈妈说过了不许再问这个问题，好孩子要听话。”
“没关系。”一直不给她答案，她就会一直好奇，艺书面带微笑地将女儿接过来，“波多野结衣是个r国人，她的工作在我们国家是犯法的，所以小雪不用记得她。”
犯法=坏，刘雪一副恍然大悟的小表情，凑到他耳边说悄悄话：“张叔叔居然喜欢坏女人。”
“嘘——不能说，你张叔叔好面子。”
张医宇泪流满面：又是风评被害的一天。
白昇躲在宣传册后边吭哧吭哧笑得浑身发抖。
这货也做贼心虚地挡着脸，说错话肯定有他一份。艺书问女儿：“你白大爷有没有提到他喜欢谁？”
白昇僵住，暗中祈祷她什么都没记住。
“嗯……”刘雪皱着小脸使劲回忆了一下，不太确定，“桃桃？”
艺书斩钉截铁地告诉她：“犯法的工作。”
刘雪一锤定音：“白白白也喜欢坏女人。”
白昇：心肌梗塞，梅开二度。
陪小雪玩了会儿，把有关r国女人的记忆彻底覆盖住，艺书让金桂看着她，走到那俩鸵鸟身边，左右各一用锁喉的姿势拖走了他们：“跟我过来。”
白、张都有一米八多的身高，艺书在三人中最低，站在中间形成了个清晰的“凹”字，此时俩大高个被迫歪着头，走得很辛苦。
“树哥，我错了，求放过。”感觉脖子都快被撇成直角了，张医宇哀声求饶。
“咳，脏了侄女的耳朵，我很抱歉。”这小矮子什么怪力？白昇挣了两下没挣脱，扶了扶眼镜假装什么都没发生，勉强保住了成年男性的沉稳风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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