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生产一事
隆冬时节，谢道韫生了个大胖小子，
在建康办了满月宴，就回了琅琊。
第二年开春的时候，王兰的肚子也有了动静。
文玥姑嫂俩早就推算好了大致的生产日期。
马太守收到信，早早地就从杭州赶了过来。
恰逢书院休沐，山长夫妇俩也放心不下自己的女儿，便和他同到了将军府。
临近生产日子时，文玥坚持让马文才每日都要搀着王兰走动半个时辰。
马文才虽然不懂，但他无条件相信妹妹和自己媳妇的判断。
既然她们说这样有助于生产顺利，他便听话照做。
到了日子，众人严阵以待，
果然，这一晚，睡到半夜时分，王兰发动了。
她冷静地喊醒了旁边本就睡得不怎么踏实的马文才。
马文才看到她痛得皱起了眉头，连忙爬了起来。
虽然心里无比焦急，但还是有条不紊地将事先安排好的稳婆和文玥喊到了主院。
动静吵醒了整个将军府的人。
长辈们赶到主院时，王兰已经在早就准备好的产房里开始生产了。
山长夫人见马文才虽然看似冷静地站在门外，实则脸色铁青，脑门也上已经挂满了冷汗。
看来兰儿没有选错人，就看他如今这副紧张的样子，就能体会其中深情。
其实这几日的相处中也能看出，马文才的倨傲冷漠都是面对外人。
对女儿的关心和爱护，处处可见。
她当年在书院的时候看走过眼，只以为这孩子性格孤傲霸道，兰儿嫁过来怕是会受些委屈。
若不是看过他对自己的妹妹体贴入微的情景，她是断不会轻易松口的。
没想到他疼起娘子来，倒是一点都不比自家夫君差。
做父母的，总要亲眼看着自己的儿女幸福，才会觉得放心。
也好，也好，兰儿的后半生，总算是值得托付。
不管旁人是如何想。
马文才站在那里一言不发，不想错过房间里的半点动静。
马统等人也不敢说话，生怕发出的动静太大，会让本就心里紧张的马文才更加不安。
还是马太守，嘱咐下人搬来了几张椅子。
“文才，你先坐下。”
他看着儿子紧张到手足无措的样子，有些看不下去了。
从前文才出生时，他和夫人也是恩爱两不疑。
这样的场面自然也经历过。
不过，文才比他要痴情和钟情。
他能这样真心和自己的夫人相知相爱，亦是他们的幸运。
又是良久的静默。
只依稀能听到里边传来稳婆的指挥声。
“爹，不是说女子生产的时候都会痛到大喊吗？兰儿她怎么不出声啊？”
马文才忽然一脸急色地问马太守。
这
马太守还真被他的问题难倒了。
他也没有陪过女子生产，哪里见识过里边是什么样的光景啊。
最后还是山长夫人，不忍见马文才心焦，解释道：
“傻孩子，别急，兰儿她是不想白白浪费力气，好留着力气生产呢！”
“兰儿一向懂事，她也是不想我们太过担心。”
山长又补充了一句。
马文才听了岳父岳母的话，心里是稍微放松了一点，但眼中的心疼之色更甚。
他的兰儿，怎么就如此可人心疼呢？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啊！
产房里面的光景确实和山长夫妇说的所差无几。
文玥看着王兰已经汗湿的脸，心中不禁佩服。
这样的疼痛，若是换了旁人，肯定已经大声叫唤出来了。
王兰的视线和文玥对上，还朝她露出了一个有些虚弱的笑容。
她哪里敢出声啊，若是真的大喊大叫，马文才估计是会直接闯进来。
女子生产是走一遭鬼门关的大事，更何况是医疗水平落后的古代。
没有各种医疗设备，孩子在肚子里时，谁也不知道他是个什么状况。
好在，马文才日日陪着王兰一起走动是有效的。
孩子的胎位很正。
“十指了！”
“嫂嫂，再用点力气，已经看到孩子的头了！”
破晓时分，一阵强有力的啼哭声从将军府的主院内传出。
呱呱坠地的，是马文才和王兰的第一个儿子。
因着孕期害喜严重，能吃下去的东西不多，孩子不算太大。
他出生的时候倒是有眼力见了，没怎么折腾他娘。
不过饶是如此，王兰也累得整个人都虚脱昏睡了过去。
得！这小子在马文才那里的烂账，又多了一笔。
孩子被稳婆洗好包着抱出产房时，
他看都没看娃儿一眼，就飞快地绕开人冲进了房间，只留给众人一道残影。
儿子哪有媳妇重要！
马太守看到他的动作，嘴巴动了一下，到底是没说什么。
文玥看到他冲进来，倒是没有丝毫惊讶。
若不是她和王兰千叮咛万嘱咐不要进来捣乱，刚刚生产的时候他都不能安生地在外边待着。
不许他进来，倒不是别的原因，
只是女子生产的过程太过惨烈，怕他看了日后会留下阴影，影响两人的生活。
古人对血腥之气是忌讳的，不过对马文才来说，避血的意义不大。
带兵打仗的，谁的手里没有带血。
他是从死人堆里踩过来的人，手底下都不知道沾了多少亡魂了。
还在意这点血腥气那不是矫情嘛！
“你嫂嫂她？”
虽然是问文玥，但他的眼睛，一下不落的都放在了床上昏睡过去的人身上。
“没事，只是力竭，睡了过去。”
文玥抽空回答了他一句。
马文才闻言心下稍安，没有再问什么。
只是默默地蹲坐到床边，抬手轻轻拂过王兰轻蹙着的眉头。
她一定很痛，所以就算昏睡着，眉头也不曾松开过。
文玥帮王兰仔细清理好，又把窗户稍微打开了一点，冲散房里的血腥气。
确认冷风不会吹着床上的人，才退了出去。
把空间留给她们两口子。
门外又是另外一副光景。
马太守乐呵呵地抱着新鲜出炉的孙子，一口一个乖孙，不住地逗弄着。
旁边王慧也不断地凑上前去，想要摸一摸她的小外甥。
又被山长夫人一把拦住。
“小孩子娇嫩得很呐，你别弄疼他了。”
话虽是这么说，其实她自己也稀罕得很，恨不能从马太守的手里，将小外孙抢过来好好抱抱。
马太守人精似的，自然也注意到了他们渴望的眼神。
好一顿稀罕之后，才勉强将娃娃报到了两人面前。
“亲家，亲家母，来，你们也抱抱我的乖孙。”
文玥上前，看着巴掌大小，浑身通红的小婴儿，露出了复杂的神色。
刚刚在里面也只是粗略一看，就去帮王兰清理身子去了。
虽然知道新生儿都不一定好看。
但这孩子怎么如此皱巴巴的，像个小老头似的。
难道真的会像网友说的那样，养养就好了？
应该会吧？
毕竟爹娘的颜值都那么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