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被堵

    菜婆的坟头在她老伴的旁边，新土挨着旧土，凸起两座小山堆。

    开始那几天，我们总是不由自主叫她名字，过后又失落的想起已经离去的事情。

    为了减淡伤感的情绪，我会带着铭铭找点活干，有时带着她一起去山上砍柴，有时去水库里砸个窟窿引鱼上钩，时不时带着去县城家中，和他们说说话。

    去铭铭家中不会像以前那样大包小包的带一堆东西，只会带那些有出处的食物，水库捞上的鱼，大棚里的菜，偶尔两斤大米。

    而我趁着铭铭在县城的工夫，会去孤儿院帮忙照顾那些孩子。

    现在陆明碰到我已没有当时的敌意，今天不知怎么拉着我说起了家中的事情。

    他们一家四口，以前很幸福，每年都会家庭旅游，忙的时候往周边走走，闲的时候往远处游玩。

    以前有他爸妈，生活圈子舒适安逸，自从这世道来了这一出，一切变得不一样，他爸被人刺死，妈受不了打击，变得迷迷糊糊， 记忆一天天倒退，而他姐，很久没联系上了。

    他想去省城找她，可家里还有一个妈妈，不知如何是好，只能期盼着能有奇迹发生。

    说完我俩就这样沉默着，我几次张开口想安慰他，又不知说些什么，我们县城挨着山，天冷了还能砍树取暖，省城冷了呢？

    离开孤儿院，去接铭铭回家。

    去县城的路一直很顺利，我们也放松了警惕。

    这一次，在我们再次去县城的途中，一群女人从巷子里走出来将我俩围住，拦住了去路，她们的脸色并不太好，苍白的脸乌黑的嘴唇，手上有着冻伤的痕迹。

    “孩子，能不能给我们点粮食。”一个年长的女人开口，带着乞求。

    我把铭铭挡在我的身后:“我们只是来县城看望父母，并没有粮食。”

    “他背包里肯定有食物，之前看他拿出来过。”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开口，我认识她，她是铭铭的邻居，家里开修车厂的。

    有一些可能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表情带着微微难堪，艰难的开口“我家粮食见底了，家里还有两个娃。”

    “我婆婆生病了，只想喝一口粥……”

    每个人说着自己的无奈，我对她们充满同情，如果是一个人，我也许会把背包里的东西拿出来，可他们这一大群人，背包里的食物根本不够分，这次分了下次是不是又找上我。

    从某种意义上，我觉得她们这种行为有压迫性质，不能惯着。

    于是我明确表达出我的想法。“你们让开吧，我不会给你们的，再挡着我就算抢劫，是犯法行为，雪灾过后会清算。”

    这些人动摇起来，缓慢移动身体，让出了一条路，他们或是受到道德的约束，亦或是心里还有些善良的底线，迫于无奈才想出这一招，我们从中间走了出去。

    他们的不阻拦勾起了我的恻隐之心，回过头来对他们说：“我家里倒是缺少一些物品，你们可以来和我交换。”

    她们黯然的眼神里出现光泽，有了希望，争先恐后地问我缺些什么？

    “蜡烛，手电筒，柴油，生活用品都可以。”怕有些送没有这些，最后再加了句。

    “没有这些的人也可以带其他东西给我看看。”

    “在哪里进行交换呢？你几点过来？”有人提出问题？

    这里只是一条空荡荡的大街，得找一处有遮挡物的地方。

    “在湾里菜市场，早上十点你们在那等着。”我之前在那儿买过鱼，那边没有门，是一个开放式的市场，顶上有大棚，每个卖菜的地方，都有着用水泥台，能摆放物品，是个不错的选择。

    约定好时间，要做的事情多了起来，我得和龚叔他们说说，听听他们的想法。

    “我们在新一轮的人口普查中得到的数据，安县户籍人口数9923万，常住人口7753万，其中城镇常住人口2751万人，农村常住人口5002万人。”龚叔说出今年中旬的数据。

    “农村人口占比例大，是不是意味着粮食存储多。”陆明一脸兴奋。

    戴维取下眼镜，放到桌上，用手揉了揉鼻梁。缓缓道：“别急着兴奋，有些村子离县城远着呢，怎么才能让他们得到消息，现在除了县城，其他地方可都停电了。”

    “用雪橇，先让人员流动起来，县城也有许多村里想要的东西。”我觉得远近问题会影响一批人，但在县城的周边村庄并不少。

    “我觉得可行，试一试。”姜岩点头。

    王强、柳州附和着点头。

    商议过后，龚叔拍板定案，决定试一试，他们负责市场的治安，我回村里告知其他人这个消息。

    临别之际，龚叔用力的拥抱了我，拍拍我的肩膀对我说：“贾震，我谢谢你，也替安县人谢谢你。”

    我从未受到如此真挚的道谢，心中对龚叔充满着敬意，他是一个很好的人民警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