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祸事
在牛棚里加了个小木屋，狗崽们不喜欢睡在里面，每天依偎在小牛身旁，小牛时常用头蹭他们的脑袋，像抚摸着他们。
铭铭依靠在我的怀里，看着这有趣的一幕：“这是把小牛当妈妈了吗？”
“也许有这可能。”家里的小牛时常做出一些迷惑的行为，我也解释不清。
今年的冬天变化多端，时冷时热，前天还是五度，后天变成了25度，火炉和电扇兼并存在着，像戏耍着人们一般，这种极端的天气也引起了大多数专家的讨论，有人说是亚欧中高纬度的原因，有人说北极海冰极少，好像什么都说了，又好像什么也没说。
我被那今天拿被子明天收被子的习惯给弄怕了，只好用竹子打了几张床，换着睡，铭铭怕我冷，还在网上买了三轮车棚子挡风遮雨，我心里被她的关心劲给乐坏了。
这样极致的反差引起了生病，没几天，铭铭和菜婆都开始发热， 用山谷的食材这样吃着，庆幸没几天就这样好了起来。
村里今年靠自媒体赚了些钱，天气一冷，村里提议把空地利用起来，建个老年人休闲所，能出动人的，派一个男人去空地挑砖，捐两百，剩老人的家庭捐五百，其他由村里支付，两大间房子就这样盖了起来，大树底下乘凉地改成了村里的大空地，冷了各家老人提着一个碳炉，拿一床小被子过去聊天，话题由谁家有了矛盾到看天气预报了吗？明天天气怎么样？谁家的老人生病了。
吃过晚饭，我们照常在客厅里边看电视边干活，我和铭铭把黄叶子摘掉，菜婆用草绳理好绑成捆，电视里说着寒潮来袭，让大家注意保暖。菜婆和我们说着今天在空地扯闲话时，村里来了辆救护车。
这倒是挺稀奇的事，村里的老人一贯节约，平时有个头疼脑热就去卫生院拿几个药吃吃，没人会舍得叫救护车。
她一边感慨说我俩把她照顾得好，又抱怨起天气，最近村里生病的老人多了起来，都往卫生院去看，你贾忠叔也没在意，谁知道他娘发烧几天也没退下来，准备明天等贾奎回来带着去县城看病，结果早上就说起了胡话，叫也不醒，他媳妇怕得拿着手机就打了120，就怕有个好歹说她照顾不周。
我顺口问后来怎么样？菜婆说她也不知道，她家人一直没回来，我们又杂七杂八说了些别的，菜婆就回房间睡觉去了，老人家睡得早，起得也早，我和铭铭得收拾干净再睡。
第二天我卖菜回来，经过村子，就听到村里吵吵嚷嚷的，连带村里的干部也在。
我停下来一听，原来是贾忠家的娘死了，也就是昨天去医院的老太太，然后她二儿子和三女儿回来了，正和他吵架呢。
“我说妈虽然是在你家，可我和贾芸一个月出八百块钱，加上老太太的钱，在农村也够可以的吧，我先不说平时你给她吃什么，生病你都舍不得带她去医院，贾忠你真是够可以的。”老太的二儿子贾涛在众人面前投诉。
“妈平时吃什么？我们吃什么她就吃什么，三餐按时做，一块肉都没落下过，你还好意思和我说你们那一个月八百块钱，当时你们说我是老大妈得跟着我，为了在家照顾妈，我和你嫂子都没法出去打工，你呢，出了八百块钱来看妈空手过来，贾芸除了过年来一趟，什么也不管，现在有事了就来找麻烦了……”贾忠一脸气愤，红着脖子大声训斥。
“妈的养老金一个月现在有一百多，你怎么不提，我们还买肉，买肉给你们白吃， 生病好几天，你们就天天喂退烧药，也不说带着去看看，看病要花钱啊，舍不得钱……”说起这些事贾涛媳妇也开始意不平，老太太一个月一千多，在农村怎么可以用得完，其他钱还不落他们手上。
“我的妈妈啊……你就这样没了，我以前怎么没多来看看你……”女儿贾芸坐在一旁哭哭啼啼的说着。
“你们在这里吵着有什么意义，老太太还在搁屋里没下地，你们不商量身后事，在这里争理，有什么不比老太太入土为安重要。”女书记指责开来。
这女书记我认识，当时说我不签合同还要鱼苗的那个，大概念书念太多了，一点都不懂人情世故。
“阿忠，小涛，你们俩都是孝顺的孩子，这人啊，老了就是老了，不能和年轻人比，你哥平时那真是吃什么都给老太太一份，知道生一场病有这么严重也就送去医院了，小涛你呢也是关系老太太，伤心我们都能理解，咱们都冷静冷静，说说身后事，别让老太太在地里还不安心。如果有其他问题，到时候我们一起来协商解决。”听着女书记说的话，村里的一名老干部赶紧出来劝阻。
听到这样说，事情才得以缓和，众人也附和起来，你俩都不容易，事情发生了就先别吵了，他们也都没有再吭声。
事后听说两人去村里协调老太太留下来的存款，贾忠分了一万，贾涛分了两万，两兄弟没有争吵，但出门时也没有再看对方。
事情到了这里也告一段落，原来世界所有东西都是能打破的，小时候的单纯被成年诱惑打破，为功名，为金钱，为利益，为欲望，人和人之间有了一个价，超出你预想的价，都能突破底线，所以谁也不要觉得自己低人一等，脱下外层的皮，没有人知道你仰目的是什么，过自己想要的生活才不枉费来过人间一程。
回到家中，菜婆在院子里教铭铭熏腊肉，我和他们说着刚发生的事，说起家中的过往，心情复杂，我那个早逝的爸爸，如果他还在的话，会对爷爷奶奶怎么样？他们的付出值得吗？
菜婆叹了口气，当爹娘的哪里会想付出值不值，只想着你们能过好，人啊，这辈子就是个难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