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纪念碑

    “卡梅莱博士，你是我们海默凯尔星尊贵的客人和朋友，我们正在筹建海默凯尔星战争胜利纪念碑，我们正式邀请你做我们纪念碑落成典礼的见证人。”，翰尔拉的话语将何如从纷乱的思绪中拉回，他转头看向翰尔拉，翰尔拉目光灼灼，正注视着他。

    突兀的话题，让何如有些摸不着头脑，“战争胜利纪念碑么？额------，没有问题。”

    “我们的纪念碑落成典礼将会有一个古老传承的仪式，这个古老传承的仪式正是由古老的‘圣母教’主持。”，翰尔拉似乎对何如的想法有所感，她的话语成功地唤起何如的兴趣。

    “我们海默凯尔星人也像拉莫斯托凯尔星人一样信仰翰尔默尔神和她的一众随从神，我们也一样没有什么官方的教会之类的机构，对神的信仰来自我们的心灵。‘圣母教’是一个古老传承的民间教派，他们是翰尔默尔神信仰的一个分支。”，翰尔拉继续为何如解释，“在当今，他们是一群反战者。他们不赞成用战争方式解决利娜引发的灾难问题。”

    反战者，这个词语让何如颇有同感，他也认为战争并不能解决根本问题，然而，事实上，海默凯尔星人的胜利确实让他们在解决灾变问题上成为可掌控者。但‘反战者’，在海默凯尔星这个为战争而运转的社会体系中显然是一种尖锐的噪音，何如想不明白，这个为战争而运转的社会体系中，是如何允许这种尖锐噪音的存在的，而且，还可以在重要的战争胜利纪念碑落成典礼上充任仪式主持，“这么包容么？”，何如喃喃自语，脱口而出。

    翰尔拉依然在注视着何如，眼神充满祥和，“我们海默凯尔星人是一个相亲相爱的大家庭，不同的声音不会被社会拒绝，我们的所有决策全部由来自于每个人的个体数据做支撑，我们的社会在自发地运转，某种意义而言，我们这些官员，只是数据的代言人，此外的工作内容只是进行一些小小的中间协调而已。”

    翰尔拉的解释并没有让何如有更多清晰的认知，反而让他疑惑更多，他以手扶额，强行将思想引回正题，“典礼在什么时间？”，这个典礼上的‘圣母教’才是他需要探索的。

    “明日33点，之前，我会派人去接你。”，翰尔拉回答。

    何如礼貌点头，起身告辞。翰尔拉目送何如走出办公室，再度投入她的政务处理。

    “圣母教派不赞成用战争方式解决利娜引发的灾难问题，那么，他们必然会有他们的理解，会是什么呢？”，这个问题是始终萦绕何如脑海中的疑惑，翰尔拉并没有细说，何如也只能等待，同时期待和‘圣母教’的会面。

    次日，壹号建筑前方巨大的广场上，斑驳破碎的战舰残骸和星体碎块高高堆起，似一座狰狞的山峰，残骸堆垛前方是整齐肃立的人群，密密麻麻，占满整个广场大半，鸦雀无声，气氛沉闷。何如在人群中最前排位置，左方是翰尔拉，他们两边是一众官员。

    33点，纪念碑落成典礼准时开启。一束不知来源的灰淡光芒笼罩残骸堆垛，堆垛的残骸缓缓变得虚幻，同时堆垛中央一座宏伟的三面棱柱渐渐凝实，棱柱上竖排文字清晰可辨，“为自由战争胜利而献出生命的英烈们与生者同在”，四周有小声的吟唱传出，声调悠远而圣洁，吟唱声愈发宏大，充斥着所有人的心灵，有人从人群中走出，他们左手前伸，手上有托盘，托盘上是整齐排列的、闪烁淡淡微光的石头，右手横于胸前，他们身着黑衣，步履庄重。这些人逐渐聚拢，形成长长的多排队列，缓缓走向纪念碑右侧不知何时开启的地面洞口。纪念碑一侧空间显现洞口全景投影，黑衣人队列沿阶而下，到达纪念碑下方的地下大厅，他们手中的托盘被整齐地安放于大厅中央特制的台子上，然后庄重地缓缓退离。随着英灵安放仪式的结束，吟唱声慢慢隐去，地宫入口缓缓封闭。地面上，不知来源的灰淡光芒已经消失，纪念碑巍然耸立，在它周围战争残骸的虚影若隐若现。人群肃立，静默无声。

    何如默默站立，他被庄重的气氛感染。

    “卡梅莱博士，仪式已经结束，我们去见一个人。”，何如身旁的翰尔拉小声出声。

    何如跟随翰尔拉的脚步，在人群一侧，一位黑衣老者正静静站立，他眉目低垂，面容祥和，口中无声念诵，何如和翰尔拉站立老者身侧，直到老者抬眼望向二人。

    “这位是卡梅莱博士，我曾经跟你提起过。”，翰尔拉对老者说道。

    老者看向何如，微微点头，不形于色，“我是西塔里瓦，很高兴见到你。”

    “这是圣母教长者，你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请教，长者会很乐意为你解答。”，翰尔拉也看向何如，眼含笑意，她越过西塔里瓦，直接替其做主。

    何如看向西塔里瓦，西塔里瓦苍老的容颜挤出笑意，点点头，何如礼貌回应，“那就多多有劳长者了。”，何如确实有许多疑惑，例如，这里的‘圣母教’和地球的‘圣母教’是否只是名称上的巧合，亦或它们之间有存在某些自己尚不了解的关联，还有这里的‘圣母教’为何会有反战的立场，面对如此的灾难场景和来自社会各方的压力，他们能坚持‘反战’立场，必然有他们坚持的理由……，这些问题，何如直觉，正在指向某些核心的秘辛。

    “不必客气。”，西塔里瓦长者回应何如，语气稍稍一顿，“不过，今天，纪念碑落成典礼还有一些后续事务需要我去处理，我们改日，可好？”

    何如自然不会强人所难，虽然那些问题如鲠在喉，但并不急在一时，“好，长者先忙，我们随后再去拜访。”

    西塔里瓦长者对二人点点头，转身离去。何如看向翰尔拉，翰尔拉朝他微微点头，微笑道：“没有问题，我会安排。”

    广场人群渐渐散去，高大的战争纪念碑巍然耸立，默默诉说着人类抗争自然不屈的意志，那些不朽的灵魂将在此安息，他们的战斗精神将永世流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