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深山漫步
日月城郊野的一座深山里，两道打扮得体的人影穿梭在一条曲折的小径上，此时的山中依旧是一派被积雪所覆盖的寂寥景象，地面上还未生出绿意，白雪下只露出几块残破的荒石，山林间刮着凛冽的寒风。
“你知道吗？我从卡洛斯那里听说了墨格国的情况。”
穿着深蓝色法袍的查莫弗开口说道，他宽大的肩膀上披着一层晶莹的细雪 。
“墨格国？”
跟在他身后是查翠曼，也就是查莫弗的妹妹，身上穿着鲜艳的红色神官服，胸前挂着一串漂亮的红宝石吊坠。
“就是大洋对面，那座孤立于海洋之中的巨大孤岛，”查莫弗回过头望着一脸疑惑的妹妹笑了笑，接着问道，“你难道不知道吗？”
“我对它的了解仅限于名字，以及他们的无信仰主义。”
查翠曼撇了撇嘴，说道。
“你知道，我这个世界上，除了神明之外，我最关注的是什么吗？”
没等查翠曼作答，查莫弗就自顾自地接着说到。
“就是这个墨格国，这个神秘又可怕的国度。你作为圣女难道没从教会里了解一星半点关于墨格国的信息吗？”
查莫弗不可置信地问道。
“我没有特意了解过，而且教会里也没有详细周全的资料，只有语焉不详的只言片语。”
查翠曼答道。
“那就是你的权限还不够高，当年我前往王都受封的时候，曾经借着父亲的名义深入皇家图书馆搜寻资料，其中就有几段还算清晰的历史记载，你想听吗？”
查莫弗故意卖了个关子。
“别废话，赶紧说。”
查翠曼催促道。
“其中有官方记载于上一次神战结束后的资料，以及几本一百年前左右的手记，作者是历史的亲历者们。”
查莫弗背着手，漫步在荒野之中，娓娓道来。
“墨格大陆当时还受斯奥许大陆上各个强国殖民，丧失主权，饱受压迫，但神战时斯奥许大陆上的各国忙于互相征战，收回了墨格大陆上的主要战力，这给了墨格大陆上革命力量喘息的机会，但尽管这样，残余在墨格国上的统治势力与殖民势力还是远远强于革命者的力量。
墨格大陆信仰的泛神灵论虽然能够使他们普遍的获得超凡力量，却无法使他们拥有比肩神明信徒的强大力量，所以墨格大陆本土的信徒几乎无法同各种神教信徒抗衡。
但这些操纵万物的奇人异士们集结起来，同样是一股不可小觑的力量。由于其领袖的英明领导，他们在发动革命之前一直隐而不发，直到他们席卷整片大陆时，斯奥许大陆的统治者们才发觉他们已经形成了一股不可阻挡的力量，此时再想镇压却已为时已晚，由于斯奥许大陆本土正处于战况最激烈的时刻，所以墨格大陆上的殖民势力只能够独自面对这股势不可挡的革命力量。
对敌人手段酷烈，对百姓行事慈悲，这是他们做得最成功的一点，人民的广泛支持使得他们如同乘风而起，也让他们的敌人陷入一片火海。
据幸存的官兵描述，革命军装备着坚不可摧的机械盔甲以及毁灭一切都可怕火炮，甚至将加持祝福的骑士们和操纵魔力的魔法师们打得毫无还手之力，那些拥有强大力量的神官、信徒与骑士们都被泛神灵信徒之中的佼佼者们以残忍的手段无情刺杀，以至于幸存者们也都丧失大部分战意，如丧家之犬般惶惶而逃。
谁也不知道他们是如何在统治者们的眼皮子底下建立出这样一支所向披靡、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的军队的。
革命军仅仅用了三年时间，就将八百万平方公里的墨格大陆全部攻占，将敌对势力全部驱逐。
收到消息的斯奥许大陆上的诸国自然震怒不已，却又无力分心，只能够专心应对面前的神战，将其余事项推到神战结束之后再说。
神战之后，斯奥许大陆上只残余三个国家，也就是我们现存的三个国家，签订和平协议后，一同决议朝墨格大陆上的忤逆者们发起惩戒的讨伐战争。
三国联军的船舰就这样浩浩荡荡地朝着大洋彼岸刚刚建立的墨格国驶去。
你知道结果如何吗？”
查莫弗忽然停下了滔滔不绝，故意问道。
“我们自然是输了，要不然也不会到了今天还让他们活蹦乱跳，而且官方也依旧避而不谈。”
查翠曼露出一副理所当然的神色，苦笑着说道。
“没错，让他们到了今天还活蹦乱跳，而且让我们害怕得避而不谈，就说明我们输了，而且输得无比惨烈，输得一败涂地，输得我们别说再次染指就连直面的勇气也没有。
你难道不好奇，有着天界的诸位神明庇佑的我们，为何会像被蛇咬过的懦夫一样，就算看见井绳也会怕得瑟瑟发抖吗？”
查莫弗脸上露出毫不掩饰的狂妄笑意，用讥讽的语气说道。
“官方的说辞是，墨格国没有战略价值。”
查翠曼脸色有些阴沉，小声地默念道。
“哈哈哈哈！可笑啊！可笑啊！被我们殖民了几十年之久的墨格大陆，居然说它没有战略价值，难不成从前的我们是蠢蛋不成，守着一片没有价值的荒地殖民么？
让我来告诉你吧！
那些战争亲历者，那些幸存者、那些目睹过讨伐战争的人们是怎么说的，在他们的手记、笔记、遗书、回忆录里……是怎么写的吧！”
查莫弗狂笑的声音在荒凉的深山之中久久回荡。
「关于墨格叛乱的资料记载，主要是来源于从墨格大陆侥幸逃出的斯奥许大陆贵族、士兵以及移民的口供。
墨格叛乱，指1921至1924年间，墨格国兴起的一股来源未知的武装力量将来自斯奥许大陆的神权力量驱逐境内的一场叛乱战争。」
「墨格叛乱的起源已不可考，叛乱势力的创立、组织、出现时间与情况没有确切的信息，甚至部分情况完全未知。
所有幸存者都宣称在他们发动叛乱之前完全没有任何踪迹与苗头，没有大规模招募兵力的线索，没有建立工厂与开采矿料的痕迹，没有察觉到训练部队的情况。
他们那训练有素的武装力量就像是用召唤术凭空变出来的一样。
战火最先被点燃的地区已不可考，据称，许多由贵族和神教统治的城邦在同一时间点失去了联络、往来以及贸易。
被反动势力攻占的城邦就像是从人间凭空蒸发了一样，完全没有任何消息传出，没有一个逃亡者，没有一封电报，没有一封信件，没有一支商队，甚至连传讯法术都未能接受到。
幸存者皆是提前感觉到危机与恐惧，在交战时，或交战前就立即逃离战区，才能得以苟活。
幸存者们从那片被暴力与残酷席卷的大陆上一路逃避叛乱军的追杀，在港口城邦侥幸乘船逃离。」
「伐祟之战，是指神战结束后，斯奥许大陆上剩余的三个国家组成的联军，朝墨格大陆上由叛乱军建立的国家——墨格国，发起的讨伐战争。
三大神教发誓夺回神明在墨格大路上的尊严，向亵渎神明，忤逆神威，杀害神徒的邪恶国家施以神罚，将罪民毫不留情地完全荡除。
三大神教满载军队与信徒的船舰浩浩荡荡的朝东驶去，那些在神战之中饱经磨砺的将士们正渴望着即将来临的下一次战争，他们迫不及待要以敌人之血取悦神明，掠夺敌邦之财富为战利品，征服敌国之土地以彰显功绩。
自然神教、创造神教、秩序神教的舰队分别计划于墨格大陆的北方、西方、南方登陆，对墨格大陆自西向东实行毫无慈悲的神罚，以血还血，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怎么样，故事说到这里，是不是觉得一切都已经被神明的旨意所注定了？”
查莫弗咧起嘴，邪恶地笑了起来。
“创造一切的原初……祂是秩序的化身……司掌世间万物运行之轨迹……”
查翠曼没有理会查莫弗，低着头双手合十，念念有词。
“喂！你念叨什么呢？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查莫弗微微皱眉，歪着脑袋问道。
“闭嘴！听你说这些渎神的话语！我还不得虔心祈祷才能避免被神明降下天罚！”查翠曼抬起头瞪了查莫弗一眼，又低下头继续念念有词，“耳中目中口中呼吸中皆是污秽与亵渎，唯心永诚永侍我主……”
“这还没到渎神的部分呢，你就这么紧张，”查莫弗不禁觉得有些好笑，“而且我给你的那串项链可以保证连神明也无法在天上窥视你。”
“愿您的意念化为横贯世间之法则……”
查翠曼还在喋喋不休地祷告。
“那是神遗物——隐蛛红泪，除非你直接诅咒神明，你的其他逾矩行为都基本会被隐藏的。”
“真的吗？”
查翠曼停止了颂神，将信将疑地缩着脑袋问道。
“骗你对我有什么好处？”
查莫弗无奈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