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她是不是喜欢我
周启光带程岁然挑了一条中级道，程岁然在上面往下一看。
虽然看不太清楚道路状况，但光看坡度，这条中级道绝对比上午程岁然挑的那条要复杂的多。
周启光也没盲目让人下去，他套上了防风面罩，声音在布料后有点闷闷的沙哑
“先学刹车再下去。”
我谢谢你没直接把我扔下去。
周启光这人狠话不多的酷哥样莫名让程岁然有点想嘴贱：
“教练，你就这么肯定我能学会啊？”
同是新手的苏萌萌还在初级道犁式呢！
周启光居高临下看了眼程岁然的头顶：嗯，粉色安全帽。
“学不会就回初级道去。”
这没有一丝起伏却充斥真浓浓嘲讽的回复顿时激起程岁然的逆反心。
小程同学雪杖狠狠插进雪地里，“呵呵，那必不可能！”
周启光也没说话，简单讲了下平行式刹车的技术要点。
真的很简单，程岁然怀疑这应该是教材原句。
平行式刹车主要依靠髋关节，也就是下半身旋转来完成。
内八犁式很难适应中高级雪道，往往刹车后因为惯性还是停不下来会被拖行出一大段距离。而平行式刹车则更有力和迅速，能更好的应对陡坡。
周大佬面无表情照本宣科完毕，干脆利落的表示自己来做示范：
“往下滑，旋转下半身，然后让雪板立刃刹车。很简单，我做一遍给你看。”
周启光演示了一段教科书般的平行刹车，然后站在坡下回头看她。
it\""syourturn
程岁然半点不怂。抬脚就学着周启光往坡下冲，然后目测一个合适的距离
旋转下半身，立刃刹车。
跟周启光的动作基本一比一复刻。
她动作做得漂亮，上半身无人提醒的情况下也依旧保持稳定，准确停在了周启光身边。
小姑娘仰着下巴：夸，给我狠狠夸！
周启光：“厉害。”
怎么听怎么嘲讽。
继续教学。直
直滑降横滑降斜滑降，各种转弯，包括早上的平行立刃转弯。
不管他的教学有多么简洁粗暴:
直滑降:直着滑下去
斜滑降:斜着滑
横滑降:顾名思义
——程岁然都能完美理解并飞快学会。
或许是这理解能力终于打动了铁石心肠的周教练。
周启光越教越来劲——冷漠的俊脸也带上了笑意。
程岁然：舒服了。
在这种言简意赅的“教学”方式中，程岁然果然一下午学完了大多平行式的内容，并纠正了一些自己的小毛病。
她因为没有系统学滑雪的原因，技术稍有粗糙。这个粗糙是对专业人士来说的。
比如平行立刃转弯，可能就是立刃时间不对，压的弧线不够好看。
比如她也能跳个45周转体，但可能轴心就偏了，可能哪里就不标准了。这些在正式赛事中有严格规定的得分点程岁然自然不会去注意
——反正是给折腾出来了。
这就是野路子和科班的差别了。
两人中场休息。
周启光打开手机，给自己的观察记录又添上几笔。
“待会滑几趟，明天我带你去室内训练转转。带你玩玩蹦床。”
程岁然完全没意识到什么不对劲：什么人会要求一个萌新一下午学完平行式第二天还要去蹦床啊！
“可以啊，我中午看了你去年在平昌u型池的高分动作。两个1620简直就是魔鬼，帅爆了！”
这话把周启光夸爽了。
休息时两人都把雪镜抬起来。周启光垂着眼笑，灰黑色的眼睛终于有了一点柔光。
“还行吧，你要想练腾转我帮你申请开训练室。”
程岁然大喜:“真的吗，太好了。”
作为一个从小嘴甜会抱大腿的皮孩子，程岁然打蛇顺棍上：
“教练，有没有人说过你笑起来贼帅啊！你看看你早上那么酷一句话不说，大家都不敢跟你说话。”
周启光已经迅速收敛起那份笑意，此时又把那副银色雪镜戴上了，酷酷的
“是么。”
他就是单纯懒得社交。甚至节目都不想上：跟一群只会相处一段时间的人有什么话好说的？
也就是程岁然滑雪天赋真的好，他才多看几眼，愿意指点下。
两人道上又滑了好几个来回，才带着被无视了一路的摄像一起去找大部队。
还没到那就听见韩江的吼声
“苏萌萌，雪杖不是用来刹车的！！你滑个犁式用什么雪杖？扔了！”
“注意板尾距离，你板尾都快黏在一起了能不摔吗？！控制住重心！”
“重心分配要均匀，双板是对称运动，两条腿要尽量一致。你两条腿力量打架可不就东倒西歪么！”
中午可可爱爱说要努力学习滑雪的苏萌萌被训得面无人色，乖乖按照韩江的话一个动作一个动作改。
韩江一口气挑完她毛病，又轮到易白月。
“易白月你这滑雪姿态，你自己看看，好看吗？啊？你还学了小两年呢！上下身分离学得太差劲！一点美感没有。我跟你讲下要点你联系一下，等等我跟滑。”
易白月也脸色苍白的退了。
交代完两人韩江才转头阴阳怪气
“嗨呀，这不是我们的天才2人组吗？学得怎么样啊？”
“平行式都学完了，我让她休息下，明天带她去训练室转转。”
韩江顿时睁大眼：“真的假的？一个下午学完了？”
周启光得意又故作谦虚：“她挺有天赋的。”
“你废话吧周启光。”
“你那个教学方式能听懂不错了，还能一下午掌握平行式，这不是天才是什么？难道还能是你教得好吗？”
程岁然：
程岁然忍笑：
“没，周教练教得可好了，我估摸跟书上应该一模一样。”
这话给韩江笑得，还真没有不对劲的地方：
“小程同学你很有悟性啊！”
“谭总之前让你们周教练给队里传授下几个自由式的方法技巧，嚯，好家伙，听天书一样的！”
周启光一张俊脸黑得不行：“那是他们笨，那么简单都听不明白。程岁然不就听懂了！”
程岁然赶紧挺大佬：“对对对，我觉得很清晰！”
周启光顿时对着韩江挑衅一笑。
韩江抱拳：“行，你们清高，你们了不起，行了吧。”
这才几个小时，就能跟他们周队混到一块去。
韩江瞥了眼程岁然甜美的笑脸。摸摸下巴：嗯？
“来，我待会跟滑易白月，小程你也在旁边跟着滑。我倒要看看周启光教得怎么样！”
周启光懒得理他。
“肩膀放松，也别点杖，当雪杖不存在。手臂也一起放松了。”
“不要用上半身去转动雪板，发力点错了！你入门跟哪个教练学的啊！用双脚膝盖和你的腰去带动雪板。上半身不准给我用力！！！”
“我说了别用上半身别用上半身！你脚呢？脚不用可以捐给有需要的人！！”
程岁然脑子被韩江的怒吼震得嗡嗡的，眼看温柔的易白月都快被训哭了，不由倒吸一口冷气。
嘶，对比起来她还是比较喜欢周启光机械的系统讲解。
“来，程岁然过来。让我看看你这个天才学得怎么样。”
总是很好说话的韩江此时压迫感强得惊人。
为了不在镜头前丢脸，程岁然使出了浑身解数。
说她下午刚学其实真不算说谎。程岁然并没有经过系统的滑雪课程。很多时候她能做出动作却说不出名称。
什么技巧什么招式组合。想怎么滑就怎么滑，快乐就完事。
顶着韩江在背后的视线，程岁然一撑雪杖，下滑。
即使已经跟周启光来回跑了十几趟，但踩着雪板从坡顶往下的感觉实在爽爆了。
程岁然雪镜后的眼睛在发光，唇角控制不住上扬咧开。
她在前面风驰电掣，滑雪姿态优美又轻盈，还在不断压低身体加速。
韩江看了下她肩膀
稳就一个字。
下半身小范围轻轻摆动，简单的平行式让她滑起来仿佛风雪中穿越而过一只雪燕，轻灵动人。
美感动态兼具，滑起雪信手拈来。许多高级道玩家恐怕都没她赏心悦目。
谁能想到这是一个仅仅在小时候有过几次滑雪经历的初学者呢？
什么叫雪感？什么叫灵光，这就是了。
滑完回来，同行旁观的易白月恍恍惚惚，跟苏萌萌抱团取暖去了。
韩江踩着雪板，正在沉思自己上午那个荒谬的想法，就听见程岁然在旁边小声跟周启光说话。
于是竖起耳朵偷听
这一听鼻子差点没气歪了
程岁然经过韩江的间接教导，十分感慨
“我觉得你教的比韩教练好。”
周启光正百无聊赖在雪坡上踩着雪板转圈圈，一听动作便一顿。
回头，正好看见程岁然笑得甜甜的梨涡，目光真诚。
说实话周启光其实知道自己教学是什么鬼样，在队里也不是第一天被说了。
有次谭教气狠了，指着他鼻子数落：你看你，多好的教练资源，偏偏就是不会教！
可是程岁然却说他教得很好。
她还夸他长得很帅，还特地去看他的比赛视频。
很少跟女孩子打交道的周启光一时有点琢磨不透程岁然的意思：她在暗示我？
周启光心电急转，表面上却依旧保持冷酷：“我知道。”
知道？知道你个鬼！
韩江在后面狠狠翻了个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