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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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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宏浚一行人到了前院议事厅后,便由黄氏开始逐一审问年轻力壮的小厮奴仆。

    只是黄氏一无证据二无方向,能做的也不过是威胁恐吓一下这些奴仆。

    傅宏浚见黄氏有些气馁,便出言劝诫道:“舅母,唯以利诱,方能寻出些蛛丝马迹出来。”

    黄氏了然,便拢了拢自己飞扬的鬓发,雍容万千地走至那些垂首静立的小厮面前,只笑道:“咱们府上近日丢了些名贵玩意儿,日防夜防,家贼难防,若是有谁觉得自己相熟的人有些可疑,不拘做不做得了准,我都赏他五十两银子。”

    安平侯府的奴仆一年干到头也不过得个一两银子罢了,而黄氏动辄便赏下来五十两银子,且还不论那话是否做的准,众小厮俱都面面相觑了起来。

    重金之下,必有勇夫,几个机灵些的小厮便已在心内搜刮些同伴的可疑之事,欲拿出来说嘴。

    “夫人,负责看管大门口的刘二近来晚间总往内院偷偷溜去,身上还总藏着一个女儿家用的荷包,奴才只怕他用心歹毒……”一个容长脸的半大小子率先说道。

    黄氏听了脸色一沉,狠厉的目光便朝向一旁的刘二,“可有此事?”

    刘二先是颤颤巍巍地跪在了地上,而后便拿那双吊梢眼瞪向那容长脸的小厮,只狡辩道:“夫人明鉴,这马三石与小人结怨已久,寻了机会便要诬陷于我,小人身边的荷包是我妹妹玉晴所制,玉晴乃二小姐院里的三等丫鬟。夫人明鉴,小人乃是世代的家生子,如何有胆子作奸犯科?”

    黄氏便望向自己身后的黄嬷嬷,却见黄嬷嬷暗地里朝她点了点头,这刘二却是忠仆,他妹妹玉晴也的确是二小姐房里的丫鬟,二小姐白山雯虽是庶女出身,却因生母早亡而记在了黄氏名下,为了女儿的名声,黄氏也只得按下不提。

    “起来吧,若是我再听见些你的风言风语,仔细你的皮。”黄氏只得色令内荏的警告了一番那刘二。

    而那容长脸的马三石见黄氏轻易就饶了刘二,当下便吓得浑身只抖,只跪地求饶道:“夫人息怒,小人不是故意撒谎的,小人也是一时眼拙……”

    黄氏正要狠狠教训这马三石一番时,却听得一旁的傅宏浚冷冷出声道:“你为何如此害怕?舅母早已说过了,不拘你们说的做不做得了准,都赏下五十两银子。”说完,傅宏浚便将一张五十两面额的银票扔至那马三石面前。

    一旁的小厮奴仆们见马三石胡口乱诌都得了五十两银子,当下便纷纷出言攀扯起了昔日里的同伴。

    “夫人,那外院里的唐二总喜欢在熄灯后吃酒打牌。”

    “夫人,胡连近来很是有些鬼鬼祟祟,穷的响叮当,还总拿个金钗在我们面前献宝呢。”

    “放你娘的屁,那是俺给俺娘买的。”

    ……

    待黄氏将这群奴仆皆遣散后,她才十分懊恼地瞪了白山康一眼,只埋怨道:“说起来当初你把这不知根底的刘奇弄进府时,我就觉得不妙,如今果真招了歹徒来,还害你娘损了一大笔银子。”

    白山康本就因刘奇的暴毙而心生颓丧,黄氏的埋怨令他更为悲戚,还是傅宏浚不忍见自家表哥如此窘迫,便出言劝慰道:“舅母,表哥是为了我的事才使了重金托刘奇办事,表哥一派赤忱,却抵不过人心难测,若是舅母不介意的话,宏浚想往那后院里去瞧一瞧,兴许也能找出些蛛丝马迹出来。”

    黄氏本就疼爱傅宏浚,如今又因白山晴的缘故,更是将傅宏浚视若亲子,当下黄氏便敛了怒容,和善一笑道:“你这孩子,又说这些生分话做什么?舅舅舅母家的内院你如何逛不得?你表哥性子浮躁,舅母要好生与他说一说利害,你自去吧。”

    傅宏浚闻言,便朝着黄氏恭敬作揖后离去。

    待傅宏浚走远后,白山康才目露忧光地说道:“表弟怎得都不带个小厮一同过去?若是遇上那歹人可怎么好?”

    “你这蠢材,那歹人不过是要谋财罢了,若是对镇国公世子出手,朝廷可会放过他?况且你忘了你那表哥的一身武艺可是陛下亲口夸赞过的,普天之下,谁能伤的了他?”黄氏望了望自己平庸至极的儿子,又是一阵长吁短叹。

    沈宜荏被傅宏浚赶走后,却也没有往正厅里走去,因记挂着小厨房里的雅儿,她鬼使神差间便走到了那偏僻无人的曲径小道上。

    这儿树密影厚,倒是个避暑的好去处,沈宜荏不过走了几步路,便觉得心口略有些不适,因怕犯了“心声”之症,她便停下脚步,只站在那曲径小道中央出神。

    世子表哥与安平侯夫人当真能查出些蛛丝马迹出来吗?

    思及此,沈宜荏便摇了摇头,只叹道:侯夫人寻的都是些健壮小厮,却不知那大厨房里的雅儿才是知情人。

    可自己究竟只是个宾客罢了,也不好在别人家中多管闲事,她该如何将雅儿一事透给安平侯夫人呢?

    若是世子表哥愿意听一听自己的话便好了,自己也不必如此烦恼忧愁。

    沈宜荏忽而又想到姑母要让自己对世子表哥献殷勤一事,那样冰山一般的冷硬之人,她便是多瞧两眼,都要被冻得全身发寒,又如何能嫁与世子表哥为妻呢?

    思及此,沈宜荏娇俏的双靥上便泛上了两抹嫣红,她只羞赧道:沈宜荏啊沈宜荏,你如今是疯魔了不成?竟能说出如此不知羞的话来?

    沈宜荏正在愣神之际,却没发现一道宽阔又挺拔的身影正悄然立在她身后。

    傅宏浚望着眼前清丽又熟悉的背影,心里又是不解,又是恼怒,这表妹怎得如此心大?竟敢独自一人走来这偏僻之地?若是遇上了那穷凶极恶之徒,她要如此自处?

    “表妹。”傅宏浚这声压抑着怒火的呼唤自沈宜荏身后传来,险些将愣神的她吓了个花容失色。

    只见沈宜荏蓦然回头,却见世子表哥正用阴寒冷峻的幽怨目光注视着自己,那眼神,当真是让沈宜荏心悸不已。

    怎得说曹操,曹操便到了?她果然不该青天白日的胡思乱想,若是让世子表哥知晓自己将他视作万年冰山,他那张黑沉的脸上只怕更会阴云密布。

    “世子…表哥。”沈宜荏便瑟缩起了身子,只惊恐万分地偷瞥了一眼傅宏浚的脸色,而后便低眉敛目,一副谨小慎微的模样。

    傅宏浚见她如此惶恐难安,心下便更为不悦,他难道是吃人的野兽不成?为何表妹见了他就如此害怕?

    他到底还是顾念几分表妹对他的情谊,他便缓了缓脸上的阴寒之色,只沉声问道:“表妹为何不去正厅?”

    沈宜荏便又偷偷瞥了一眼傅宏浚,见他的脸色瞧着比方才和缓了许多,便壮着胆子说道:“表哥,我有事要与你说。”

    傅宏浚微愣,他没想到这沈家表妹竟会如此执着,当下便只得耐着性子解释道:“表妹,若是旁的事,便等今日回了府再与我说罢,今日表哥事多,实在无暇听你多言。”

    沈宜荏这下当真是有些想不通,为什么世子表哥就是不肯听她说几句话呢?她明明要说的是与刘奇相关的正事啊?表哥他为何一副避之不及的敷衍模样?

    沈宜荏极为不解,虽不敢大声为自己辩解,却仍是气鼓鼓地胀红了脸道:“表哥,我要与你说的并不是旁的事,而是与刘奇有关的事呢。”

    她这话一出,本欲离去的傅宏浚便立刻停在原地,他转过身来,与沈宜荏水杏般的黑眸四目相对,他便极不自在地移开了双眼,询问道:“你知道些什么?”

    他语调急切,神色严峻,沈宜荏却是一头脑热,因不敢透露半句自己的“心声”之症,她便只能仓促乱编道:“是…是我方才在莲花池旁散步,一时间见这曲径小道的风光甚好,便…便想来这走走,谁知却遇到了一个神色慌张的丫鬟,那丫鬟瞧着极不对劲。”

    沈宜荏说完后,傅宏浚古井无波的俏脸上便现出了几分喜悦之色,他便追问道:“表妹可知那丫鬟生的什么模样?”

    “我…跟着那丫鬟走了几步,便发现她去了大厨房,她应当是大厨房里的丫鬟。”沈宜荏甚少说谎话,这一番编造下来,她已是脸如粉桃般霞红,直让傅宏浚瞧着有些不解。

    表妹怎得突然脸红成这幅样子?还不肯看自己的双眸?

    思及平素冬儿所说的“女子在心悦之人面前总会娇怯含羞,不肯抬眸与那人对视。”这话,傅宏浚才恍然大悟,表妹这是见了自己后害羞了!

    傅宏浚便也不想伤及表妹这点小女儿的情谊,他便自诩贴心地大步走至沈宜荏身后,如此她便瞧不见自己的脸了,兴许这样她便能平复一下汹涌的情思。

    “表妹若是愿意的话,可否将那丫鬟的容貌说于我听听?”傅宏浚便问道。

    沈宜荏虽是有些纳闷表哥为何要突然走到自己身后去,可她到底是有些庆幸,表哥走到自己身后去也好,自己便不用再心虚了。

    “我记得那丫鬟脖颈处有一抹淡红色的胎记,表哥若不嫌弃的话,我便与表哥一同往大厨房瞧一瞧去。”沈宜荏的双颊上的嫣红也慢慢褪去,语气也轻快了不少。

    身后的傅宏浚见表妹说话时不再如此紧张,只暗道:果真如此,表妹不对着自己说话,便不会如此羞涩紧张。

    原来表妹,当真是心悦自己。

    傅宏浚也不知该如何形容此刻他的心情,他本以为自己获悉了表妹的心意后会嫌恶难忍,可此刻的他却丝毫不反感表妹的这一番心意,若是与那些虚伪两面的人比起来,表妹的心机与殷勤还显得更真实一些。

    喜欢一个人又有什么错的?不过是自己如今无心男女之事罢了,待他寻个日子,再好好措辞一番,与表妹说说清楚吧。

    傅宏浚胡思乱想间,他们二人便已走到了安平侯府的大厨房内,因今日府上摆宴,此刻的大厨房到处是急走奔波的奴仆小厮。

    且人声嘈杂,剁菜、砍柴、煎炒、吆喝声混杂在一起,直让傅宏浚剑眉微蹙。

    大厨房的管事本正在清点今日的菜单,冷不丁往远门望去,却见镇国公世子正与一娇俏美人相携而至,他二人都姿容出色,气度不俗,远远望去,竟像神仙璧人一般登对般配。

    那管事的便立刻放下了手中的菜单,只谄笑着小跑至傅宏浚身前,俯身行礼道:“小的给世子爷请安了,这位定是世子夫人吧。”

    沈宜荏闻言,一张俏脸立马红得如腾云偎霞一般波澜生动。

    傅宏浚便瞧了一眼沈宜荏嫣红的双靥,又轻飘飘地斥责那管事的道:“这是我的表妹。”

    那管事的双目圆瞪,虽见世子爷并不恼怒的样子,可他还是猛地扇了自己几个巴掌,只讨饶道:“世子爷见谅,小姐见谅,奴才这嘴就是下贱,该打。”

    “好了。”傅宏浚敛了笑意,只沉声道:“去叫你们大厨房的丫鬟都过来,排成一列,我有事要吩咐下去。”

    那管事的虽不解其意,却也不敢得罪了傅宏浚去,便只得将大厨房里做活的丫鬟统统叫来,吩咐她们排成一排,站于傅宏浚面前。

    而傅宏浚则给身后的沈宜荏使了个眼色,她便迈步上前,将这十几个丫鬟的脸统统望了一遍。

    只是望完之后,沈宜荏的脸色便霎时变得惨白无比。

    没有,这些人里面并没有那日她在曲径小道上见到的那个丫鬟。

    沈宜荏情急之下便只得转过身来,对着那管家的脱口而出道:“你这大厨房里可有一个叫雅儿的丫鬟?”

    “雅儿?”那管事的略思索了一番,而后便如实回禀道:“小的这大厨房里并无一个叫雅儿的丫鬟呢。”

    “那可有一个脖颈里有胎记的丫鬟?”沈宜荏又追问道。

    那管事的虽与底下的丫鬟们朝夕相处,可安平侯府规矩甚严,他一个男管事如何能知晓丫鬟身上的胎记,他便尴尬一笑,回道:“这胎记一事,奴才便不知道了。”

    沈宜荏正无比失望之际,却听得身后一丫鬟清丽又婉转的妙音,“奴婢知道,玉雅的身上有个胎记。”

    几个丫鬟俱都面面相觑,只疑惑地问道说话的丫鬟道:“玉雅是谁?”

    “玉雅就是今日请了假去瞧家中老母的芳儿,我曾见她收过一封信笺,信头上清清楚楚写着玉雅二字。”那清丽的丫鬟不卑不亢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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