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人总是要长大的
“错了错了，你的姿势不对，会摔跤的”
“我不要听你的，你的话总是错的，上次你都不敢滑下去，还是让我第一个下去，骗子”
“那，那是意外，再说，我是不是比你学得早，是不是比你懂得多”汪源气急败坏的说，仿佛这样就能挽回他懂滑板的事实。
“……”
汪源见顾凯沉默不语，便想乘胜追击说服他；他眼珠子转了一圈，笑着把手臂搭在顾凯的肩膀上继续哄道，“咱们要互相信任，而且我比你懂得多一点，你应该多信任我一点，在滑板上我比你玩得还早，理应你应该叫我一声前辈”
“……”
“顾凯，我，顾凯！那个是不是你的姥姥”汪源抬起来看前面，正好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拿着行李往车上放，他反应过来，那不正是顾凯的姥姥。
“哎，顾凯，你跑什么，等等我啊”汪源看到顾凯往前跑，他便也跟上去。
“姥姥，姥姥，你去哪”顾凯一把扯住正往车后箱放东西的老人。
“小宝，你不是去玩滑板了，这么早就回来了”
“姥姥你要去哪”
“姥姥要回镇上一趟，你李叔的儿子要娶媳妇，我要回去给人家送祝福，而且，这婚事还是姥姥撮合的，要回去得”老人拉着小宝的手解释说。
“那姥姥你什么时候回来”
“过几天就回来了，小宝要跟姐姐在家听话”
“会的，可我会想姥姥，姥姥要早点回来”
“哈哈，都上学了，还这么黏着姥姥，姥姥以后不是一直能陪着你的”老人脸上的笑脸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失落与担忧。
“为什么，姥姥要去哪，姥姥不要小宝了吗”
“怎么会，小宝这么好，姥姥也想一直陪着小宝；但是小宝，人不会一直不变的，你会长大，姥姥也会变得更老，姥姥怕到时候就再也不能照顾小宝了”
“小宝长大后会照顾姥姥的”
“好好，我这老太婆就等着你照顾了啰”老人笑着捏了小宝的脸，催着他去玩。
顾凯一步三回头的跟汪源走，他低着头漫无目的滑着；汪源在一旁提醒他说，你姥姥的车走了。
还没等汪源回过头，顾凯就已经滑着滑板朝着车子去了。
“顾凯，你是不是傻，追不到的”后面传来汪源的叫唤，顾凯没理会他，只想快一点，再快一点。
可惜，车出了小区进入公路之后车速就开始变快了，即使顾凯再快，那也快不过四个轮的车。最后顾凯被迫停下滑板，而且他已经没力气了，他只能看着车子离开他的视线。
他第一次懂得，原来目送姥姥离开是一件很难过的事情，不知道当初姥姥送他们走的时候是不是也很难过。
下午，顾楹楹从她同桌安静的家回来，发现家里只剩下顾凯，顾凯跟顾楹楹重复了老人走之前说的话，俩人一时间沉默了。
“姐姐，姥姥会回来的吧”
“会的，之前姥姥也说过爸爸妈妈也会来的，最后不是回来了吗”
“哦”
“你今天滑得怎么样”顾凯也不想顾凯太伤心，就想转移他的注意力。
“我学了新动作，姐姐我示范给你看”顾凯跑进房间拿了滑板，俩人就走在门口，大宝随意的坐在门口的阶梯上，顾凯就在她不远处展示他的新动作。
顾凯在中途停下的时候就会朝着顾凯笑，顾楹楹看着顾凯灵活的双脚在控制着滑板，以及在尝试挑战新的动作；他有时会皱眉，有时会大笑；顾楹楹知道，在滑板上，顾凯是真的喜欢的。
果然无论在什么时候，滑板都是顾凯的最爱。
她突然想起上次跟顾凯说小王子给玫瑰花套塑料袋的事，自从顾凯有了滑板之后，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给滑板套塑料袋，甚至还抱着滑板睡觉。
惹得她嫌弃了好一阵子，最后顾凯为了日后大宝能够好好的跟他说话，他才放弃了这个做法。
“噔—噔—噔噔”下课铃一响起，顾楹楹在内心翻了个白眼 ，这万年不变的铃声。
“楹楹，一起啊，等我一下”安静在一旁收拾着课本。
“走吧，你要不要去接你弟弟，你弟弟叫什么来着，我就只记得你一直叫他小宝”安静在旁边回忆着，可惜也没想出个什么。
“接啊，不过一般都是他在等我，还有他现在不太喜欢别人叫他小宝，他叫什么你等下就知道了”
“我们认识五年，同桌也做了五年，你还跟我玩这个”安静说完就用肩膀撞了顾楹楹。
顾楹楹故意躲着安静，俩人打闹着一同出了校门。
“顾凯”顾楹楹远远的看见顾凯踩着滑板在一旁。
俩人走过去，安静就先打了个招呼。
“嗨，小宝，你今天出场的方式还是这么帅”安静早已经忘记了顾楹楹跟她说的话。
“谢谢”顾凯也没看她，安静有点尴尬的站在一旁，小声抱怨说，“还是小时候可爱点”
“你刚刚不应该对安静这么说话的，不太礼貌，而且会伤人家心的”顾楹楹对在前面滑着滑板的顾凯说。
她知道顾凯有在听。
“……她叫我小宝了”终于顾凯停了下来，转头说。
“这也没什么不好的，她以前不也是这么叫的吗，你也不介意啊”
“我那时候还小，什么都不懂；我现在读四年级了，长大了，要面子的，这样叫一点都不酷，被同学听到会笑的”顾凯一边回答一边滑着滑板，距离一直保持在顾楹楹的不远处。
“不会吧，我觉得挺可爱的，谁小时候没个小名”
“谁要可爱，我是男孩子，我要酷酷的”顾凯一说完，滑着滑板走了。
留下顾楹楹在那边自言自语:还酷，你的婴儿肥还在脸上呢！
“顾凯，你作业写完了吗，你就这么急着去玩”顾楹楹看见顾凯门都没进，开门后直接把书包一扔，抱起在旁边的滑板正准备走。
“不写，回来再写，我约了汪源今天pk”顾凯头也没回，留给顾楹楹的就只有他潇洒的背影。
顾楹楹关上门顺便把顾凯的书包捡起来放回他的房间，她现在已经跟顾凯分开睡了，俩人的房间就在对面，有事没事朝着对门叫一声，总有人回应的。
做完作业后，顾楹楹有些无聊的趴在桌子上，她发现只要她没事做，她整个人就会很颓废，脑袋也会放空；就像现在，她开始回想以前的时候，姥姥在家时总会很热闹，顾凯也会待在家，缠着她给他讲故事，而不像现在每次一放学就往外跑；就跟脱了缰的野马一样，疯狂的很。
现在房间空荡荡的，就剩下她一个，她不是没这样待过，反而从小到大，她都是这样过来的；她只能安慰自己，习惯就好了。
课本她有些看不下了，她拿着课外书在门口的吊篮坐着，顾楹楹想：换个环境，换本书，顺便把这糟糕的情绪也换一换。
刚看不久，就听到脚步声。
“你姐这么努力啊，这个时候还在看书，不愧是重点班的”顾楹楹听到汪源的声音。
“行了，别人走了，你也别在这装模作样了，虚伪”接着门被重重的摔回去了。
顾楹楹始终没有抬起头，她不敢看顾凯，因为怕顾凯看见她流下的眼泪，即使她在心里说不是，也没有人听见。顾楹楹想擦掉眼泪，可泪水越来越多，她想让自己笑起来，让自己不要太在意，但所有的委屈都包围着她，她只好抱着自己一个人在哭泣，可是没有一个人来安慰她。
“楹楹，多吃点，马上就要上初中了，压力不要太大”男人在一旁给她夹菜。
“来，小宝，你也吃”女人也给顾凯夹了一下。
“爸，妈，我们开家长会，你们有没有空”顾楹楹在一旁面无表情的说。
饭桌上立马就安静了下来。
“……楹楹，你也知道爸爸的情况，要不让你妈妈过去”
“你怎么不去啊”
“我这不是没空吗，这次项目很重要”
“就你的工作重要，我的就不重要了”
“行了，你们别吵了，我跟老师说，你们没空，反正也不是第一次，老师会理解的”
“我吃完了”顾凯吃完他的饭就回自己房间了。
“楹楹，爸爸也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爸你别说了，你们快吃吧，菜都快凉了，我就先回房写字去了”
“好，好，别太累了”
“顾崇明，你给我好好说说，刚才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我就让你去给楹楹开个学长会”
“那你怎么不去”
顾楹楹回到房间，楼下仍然传来吵架声，她觉得有点可笑：以前吵架都会压低声音，现在都已经不避开他们了。
就这么想着，门外传来敲门声，顾楹楹一开门，是顾凯，他看起来有点生气。
“爸爸妈妈在下面吵架，你不会劝一下的吗”
“有用吗”
“难道你就这样看着他们一直吵下去，亏你还是重点班的”说完顾凯就走了。
楼下的吵闹声不断， 顾楹楹走到书桌前，她最近爱上了写日记，只见她拿起笔写着：
若问我这几年学会了什么
我只能说
我袖手旁观的能力更甚了
可不是嘛
人
总是会长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