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Chapter63
贺以旋送走房莉思后，天色已晚。
她下午两点多才吃了一大碗的炒饭，现在居然又饿了。她本来想点外卖，却想起来韩勉塞了一冰箱的食材。
她鬼使神差地打开了冰箱，但看到一样样未经处理的食材时，她觉得一切的食物都是素未谋面。
她觉得比较好辨认的，就只有显眼的番茄和鸡蛋。
大家总说番茄炒蛋是家常料理，应该也不会难做吧。
贺以旋自信满满地把番茄和鸡蛋洗了洗，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贺以旋站着不动时，刚好听到外面的手机响，是韩勉打来的。
“房老师走了吗？”
“刚走，怎么了？”
“就有些话想跟你说。”
“你的话会说很久吗？”
贺以旋的语气倒也不是不耐烦，只是好像……有些急促？韩勉困惑道：“你赶时间吗？”
“我饿了。”贺以旋对着番茄和鸡蛋大眼瞪小眼，“我问你，做番茄炒蛋……是不是要先切开番茄？”
韩勉理解过来，“你要自己做饭？”
“嗯。”
虽然韩勉猜出了答案，却也不由得讶异，“你受刺激了？”
“不教就算了。”
“我教。”难得互换角色，韩勉自然不可能拒绝，“不过，你是打算干吃番茄炒蛋，不配米饭吗？”
“……”
贺以旋确实没想到这个问题。
电饭煲是放在……不对，她家里有买米吗？
贺以旋一片混乱，韩勉笑了一下，“冰箱里还有一盒速食米饭，你加点热水就能吃了。”
贺以旋闻言又打开了冰箱，韩勉把食材收纳得整整齐齐，可贺以旋找来找去，都没有找到那盒饭放在哪里。
电话里三两句说不清楚，韩勉叫贺以旋打开视讯。
在韩勉的示意下，原本毫无踪迹的米饭很快又出现了。
韩勉说：“就这么开着视频，我教你做番茄炒蛋。”
贺以旋便把手机放在一旁，但这个平视的角度，韩勉看不见锅里的内容，贺以旋一下厨就是手忙脚乱，根本也顾不得把手机拿过来。
在贺以旋差点摔碎锅盖后，韩勉忍不住提醒：“我记得你头顶橱柜有个空位，看看能不能卡住手机，从上面拍下来。”
贺以旋照做了，居然真的刚刚好能卡住手机，她得以解放双手，韩勉也能一览无遗她的下厨情况。
只是……这个俯视的角度，刚好也能看到贺以旋领口的位置。
她宽松的领口下，有些若隐若现的风景。
韩勉的喉结动了动。
贺以旋不为所知，没有听到韩勉的指示的声音，便以为自己做的都是对的，肆意发挥。
片刻后，韩勉终于回过神来，“你煮一大锅水，是想做番茄鸡蛋汤吗？”
贺以旋抬起头，难得一副懵懂的样子。
韩勉无奈地笑了笑：“算了，待会等差不多熟了，勾点芡吧。”
“怎么勾？”
于是韩勉又开始了另外一个漫长的科普。
几经周折，贺以旋总算完成了一盘的番茄炒蛋，汁水较多，但味道完全没有问题。
可视频另外一边的韩勉却忙出了一头汗。
早知道他过来给她做也没有那么累。
“对了，你一开始想跟我说什么？我吃完再打给你。”贺以旋说着就要关掉视频，可韩勉叫住了她。
“没事，就这样开着吧，你一边吃，我一边跟你说。”
贺以旋又在餐桌上找了个位置，竖起手机，对准着自己。
这样的情景，似乎有些像是异地恋的情侣。
韩勉注视着她，就像以往每一次和她吃饭时，他都会忍不住看她，尤其是在她吃他做的东西时，下意识流露出的微笑。
“其实每次给你做菜，听到你说好吃的时候，我都会有种特别满足的感觉。”
贺以旋笑笑说：“因为你做的真的很好。”
“不只是普通的家常饭菜，只要能做出好吃的食物，我都愿意花时间去尝试，虽然也会觉得累，但又觉得很充实。”韩勉不由得靠近镜头，想要好好端详贺以旋的反应，“我以前不知道自己念大学能做什么，但我最近有个想法，要不要尝试往餐饮的路线走，当然念了这个专业也不知道最后能做什么……”
这个构思已经在韩勉的脑海里徘徊了很久，韩勉不敢轻易向贺以旋提起，他问了身边人的意见。任勋吊儿郎当的，随意说了两句好话就糊弄了过去。韩勉又问了姚语仪，姚语仪没有说不好，但却委婉地让他想清楚，要不要找一个更有志向的职业。
姚语仪还没有步入社会，却也看不上以后可能做厨师的韩勉，更别说是贺以旋了。
但韩勉始终想要跟贺以旋说出内心的真实想法。
她的意见很重要，但韩勉却觉得，他的决定可能不会因此改变。
贺以旋放下筷子，“听起来很适合你。”
“你支持我？”
贺以旋点头，“这可是你想要做的事。”无论是作为哪个身份，她当然都支持他。
韩勉惊喜地笑出了声音，有些傻气的天真，却也很好看。
贺以旋不由得有些入了迷。
“以旋。”
“……嗯？”
“你真的太好了。”韩勉率直地说，“我上辈子到底是做了多少好事，才能够在这辈子遇见你。”
贺以旋怔住。
她并不好，她也从来都不认为自己是好人。
可韩勉却把她视作是幸运。
一时之间，贺以旋作为大人的游刃有余却无法应对少年的直球，“我……手机快没电了。”
“等等。”
贺以旋盯着桌上的空碗，不知道怎么面对他。
“如果睡不着，或是做噩梦的话，就算没有什么事，只是无聊想和人说说话，你随时都可以找我，不要吃安眠药了。”韩勉轻声说，“你帮了我这么多，总归让我帮帮你。”
贺以旋忍不住又看向屏幕里的他。
他的轮廓，他的声音，他的气息，已经彻底占据了她的脑海。
她觉得自己再也不会做噩梦了。
因为，有他的梦，都是美好的。
——
贺以旋想通以后，她放下了内心的包袱，又能坦然地面对韩勉了。
她的确喜欢他，超越了以往所有的人，但她也不能改变她是她。
她不能落在下风，只要韩勉一日不说，她就能继续维持现状。只要韩勉一日是她的学生，她就会恪守作为老师的职责。
韩勉希望贺以旋能够继续为自己补习，贺以旋答应了，不过由于春节期间韩舒放假回家了，两人不得已把补习地点改为在贺以旋的家里，韩勉只是隔三差五来一趟，但自从他有了目标，不再是盲目地花费时间，现在补习的效率比以前高多了。
补习期间的闲余，韩勉依然会给贺以旋做饭。但现在也不限于一日三餐了，时不时他会做一些小吃或是甜品，尽管贺以旋不爱甜食，但韩勉精准把握住了甜度，恰当地搭配了中和的食材，贺以旋逐渐也不再挑剔甜食。
贺以旋家的厨房宽敞，厨具齐全，甚至还是新的，韩勉用起来得心应手，他每次一来，习惯性地给贺以旋的冰箱添上满当当的食材，要吃什么、要用什么，应有尽有。
就算是韩勉不来的日子里，贺以旋只要一走进厨房，都会觉得这里充满了他的气息。
以前在补习的休息时间，贺以旋闲来无事基本都在打瞌睡，但现在她总是借机去厨房看韩勉。他看起来真的很喜欢下厨，她觉得繁复沉闷的事情，他却充满耐性，还不时面带笑意。这样专注的他，无比吸引。
贺以旋一直站在厨房看着自己，反而会让韩勉分心，于是他开玩笑地叫她打下手，不爱做家务的她居然一口答应了。
韩勉今天要做桂花糕，操作不复杂，其实他一个人就能完成。韩勉量好了食材比例，让贺以旋站在一旁帮忙加水。
韩勉占据了灶台的中间，贺以旋要加水，只好挤了过来，她一靠近，韩勉就闻到了她身上的香气。
还是那股桂花香。
带着她的气息，似乎比放在跟前的干桂花还要清香。
韩勉想起来他上网搜关于桂花的料理时，不经意看到桂花的花语。
——永伴佳人。
——和你在一起，仿佛是上天的注定。
韩勉转头看贺以旋，她近在咫尺，白皙的脸、长长的睫毛，以及红润的双唇。
韩勉压抑不住想要吻她，突然门铃一响，她抬起头，他的唇划过了她的脸。
她怔了一下，然后出去开门。
韩勉抿了抿唇，他还记得她脸颊的触感。
贺以旋心慌意乱地开门，看到钟点工阿姨的脸时，她才想起来今天是定期清洁的日子。
阿姨只觉贺以旋今天的腮红似乎化得比以前还要重，正要进门，贺以旋却拦着她，“抱歉，你方便明天再过来一趟吗？车费我给你报销。”
阿姨倒是无所谓，贺以旋给的酬劳一向爽快，对她的工作也从来不提出意见，一次两次的改期不算什么。
只是，她忍不住有些好奇，她人都来了，是什么事使得贺以旋不让她进门。
直到她注意到玄关有一双运动鞋，明显是男款。
阿姨顿时悟了，讪讪地笑了，不再多问就走了。
韩勉听到关门的声音，探头出去看了看，但只有贺以旋一个人在，没有人进门。
“是谁？”
“钟点工阿姨。”
“怎么不进来？”
“我让她明天再过来。”贺以旋拿起碗，发现空了，韩勉已经把水加进去了。
韩勉不太理解，上次下暴雨，他在这里过了夜，钟点工阿姨也是过来了，她直接让阿姨进了门，反而今天却不行了。
明明他们也没有做什么坏事。
……哦，顶多刚刚情之所至，他忍不住想吻她，可只匆匆擦过了她的脸。
中间岔开了一段时间，韩勉也不好再提起这件事，贺以旋看起来也毫不在意，似乎真的只把这个吻当做是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