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Chapter57
贺以旋迷迷糊糊地从颠簸中醒来。
“快到了。”
一把男声在前方响起。
贺以旋稍稍睁开眼，她认得这是她的车，她在车后座，手脚都被麻绳紧捆着。她回想起来，她失去意识前毛巾有种奇妙的味道，也许就是致使她昏迷的药物，药物的后劲让她现在动一下都感到乏力。
紧接着，又有了另外一把男声说话：“你说这卓凡也是够古怪的，叫我们光明正大去市中心的地库绑人，绑了人之后又非要开这么远的路去一间废弃工厂办事，麻烦。”
“那不一样，绑人顶多就那几分钟的事，卓凡有人脉去毁了那阵子的监控，但奸-淫-掳-掠嘛……一时半刻肯定搞不定的。”
“诶，你说事办成了，卓凡会让我们一起搞这女人吗？”
“不知道，不过卓凡看上去对这女人够上心的，第一次见他这么大阵仗搞一个女人。”
“何止是女人，这次居然叫我们把男的也一起抓来了。该不会卓凡对男人也有兴趣了吧哈哈哈……”
得亏车厢里没有亮灯，驾驶座和副座的两个男人都在专注着开车和聊天，并没有注意到贺以旋醒了过来。
后座的另一边，果然还有另外一个人。
韩勉。
贺以旋本来还能稳下来的心跳，再次急促起来。
韩勉也被绑住了手脚，他还没有醒，眉头紧皱，似乎有些痛苦。
前面的两个人又聊了一会儿天，贺以旋暗中得知了一些消息，车就停了。
两个男人解开安全带下车，趁着那短暂的几秒里，贺以旋迅速瞄了一眼车外，车停在了看似是荒山野岭的地方，周遭甚至连灯都没有，车灯照着前方的一座废弃工厂，招牌都掉光了，她看不出所以然。
与此同时，她还看到了车里显示的时间。
将近十点半了。
后座的车门开了，贺以旋又装作昏迷的样子。
其中一个男人把贺以旋抱出了车厢。
“啧啧，这脸蛋，难怪卓凡整场大的也要搞她。”
另外一个男人呵斥道：“收收你的色心，卓凡说了，在他来之前，别搞她。”
“我知道。”抱着贺以旋的男人不耐烦道，但还是趁机抓了一把她的屁股，“不搞，摸一下总行了吧。啧啧，真有弹性。”
贺以旋强忍着，男人一路把她抱到了废弃工厂里。他往里走了很久，踢开了一扇破旧的门，他把她丢在了一堆沙包上。
男人似乎还想占她便宜，但还在工厂外的另一个男人催促地喊了两句，他才意犹未尽地出去了。
贺以旋怕他们会发现破绽，身体不敢乱动，她睁开眼察观察周围情况。
她在一间昏暗的房间里，靠着门外透过来的灯光依稀辨认着一切，房间里几乎什么都没有，只有贺以旋身下的几个沙袋，似乎还因为放了太久，有些潮湿的感觉。
门外响起了脚步声，贺以旋又闭上了眼。
两个男人一起把韩勉抬进了房间，同样丢在了沙袋上。
“好累，一晚上光给卓凡干活，饭都还没吃。”
“这荒山野岭，外卖都叫不到。对了，我记得车上有一大袋泡面和汽水。”
“这里能烧得起热水吗？”
“不知道，先出去看看吧。我迷药倒得挺重的，一时半刻他们也醒不来。”
“万一卓凡突然到了，赖我们偷懒怎么办？”
“放心吧，卓凡家里什么人，家里规矩多的是，听说他父母最近都在家，每天晚上10点都要准时熄灯睡觉，他在父母面前还要做乖宝宝呢，他必须要等父母睡了以后才能出门，从市区过来最快也要一个小时。”
“那赶紧走，顺便去撒泡尿。”
确认两个男人走出去后，贺以旋就坐了起来。他们的绳子绑得很紧，她完全挣脱不开来。
贺以旋又去看韩勉，他依然没有醒。
“韩勉，韩勉。”她不敢张扬，只能凑过去在他的耳边叫他。
韩勉有了点反应，眼皮动了动，但还是一脸痛苦。
韩勉的神情让贺以旋觉得不太对劲，被抓时她察觉那可能是迷药的气味，慌乱中有意屏住了呼吸，她吸入的分量少，所以才会提早醒来，但她也的确昏迷过一段时间，可过程并不痛苦，只是后劲会晕眩和乏力。
可韩勉的痛苦似乎不是全部来源于药物的作用。
贺以旋隐约闻到了一股血腥味。
“韩勉，你醒醒，不要吓我。”
韩勉抖了抖，猛地张嘴呼吸了好几口。
他惊魂未定，后脑勺同时传来一阵剧痛。
“以旋——”
他睁开眼，看到贺以旋近在咫尺。
他下意识想要伸手抱她，然而四肢都被紧紧绑住。
贺以旋如释重负，她看得出来他的慌乱和意图，她心一软，也顾不得太多，低头挨在了他的肩上。
“你没事，就好了。”
感受到她的存在，韩勉这才开始缓过神来，“你被人抓了，我也……我们在哪里？”
“一个废弃工厂里。”
“为什么要抓我们？”
“他们应该是冲着我来的，我没想到连累了你。”
“他们为什么要对付你？”
贺以旋抬起头来，“是卓凡。”
这个名字，有些久违了，但韩勉不可能忘掉。
他害了田钰薇，也害过他，甚至还企图害贺以旋。
没想到又一次卷土重来。
韩勉难免有些激动，“这个混账。”可他动了一下，又扯到了后脑勺的伤口，他痛得倒抽一口气。
贺以旋这才看到了他的伤，他原本枕着的地方，有淡淡的血迹，难怪她会闻到血腥味。
“他们打你了？”
“……你被人拖上车的时候，我被他们从后面敲了一棍。”韩勉尽量平淡地说，“应该没多大事，就流了点血。”
怎么可能没事。
贺以旋默默收紧了拳头，指甲几乎嵌进了掌心。
但现在还不是怨天尤人的时候。
韩勉追问：“卓凡为什么突然又缠上你了？”
“在你去我家的那天晚上，我其实在酒吧里碰见他了。”这么说来，那时候卓凡大概还是看到了韩勉，不然不会无缘无故就把韩勉牵扯进来。听那两个男人的对话，卓凡的目标就是她和韩勉两个人，“都是我的错，我知道他要对我出手了，但没想到还会连累到你。”
韩勉一时没有理清楚，加上后脑勺的伤一直影响着他的注意力，“怎么回事？为什么你知道他要对付你？”
“以后我再跟你解释，现在绑我们的两个男人出去了，但时间应该不会很久。”贺以旋再一次认真观察周围的环境，这个房间连窗户都没有，逃出去的办法只有一个门口，但工厂门口大概率也在那两个男人的监视范围。
“如果只是两个男人的话，我大概打得过，但我现在手脚都被绑着。”韩勉刚开始被抓，主要是因为注意力全部都在贺以旋身上，才会被人从后面意外袭击了。
“不能硬碰，他们有迷药，而且你还受了伤。”一看到韩勉的伤，贺以旋难免自责，“你身上的东西也全部被他们拿走了吗？”
韩勉左晃晃，右晃晃，口袋里的手机和钥匙都没有了。
贺以旋也不意外，“我头上的发卡还在吗？”这里没有镜子，而且经过这么多的碰撞，她的头发变得松松垮垮，她也感觉不到什么。
“还在。”
“帮我拿下来。”贺以旋低下头，往韩勉双手的方向去靠，“虽然可能不利索，但应该可以磨断绳子。”
韩勉的手被绑在背后，盲视角的情况下，摸索了一阵才取到了贺以旋的发卡。
韩勉想要先帮贺以旋磨绳子，贺以旋却接过了发卡，转而帮他磨。
“我们没什么时间了，卓凡的主要目标应该是我，所以我的绳子断了也没用，我很难跑得掉，但你不一样，你说你一个能打两个，逃跑的几率肯定比我高的。”韩勉正要反驳，贺以旋制止了他，“我接下来说的话很重要，你听着，我们不是没有救援的，我有一个朋友，她知道我可能会被卓凡抓住，我们有一个时间暗号，等到时间了她收不到我的暗号，她就会报警，所以在警察过来的期间，我会想办法拖延时间，那时候无论你看到什么、听到什么，你都不要管，你只顾着保护好自己，趁机逃跑。”
韩勉迫切地转过头来，“我不能不管你。”
贺以旋顿了一下，加紧磨绳子的速度。发卡太钝了，绳索又太粗实，她磨得手都快裂开了，几乎也没有什么进展。
“你放心，我才没有那么高尚，我也贪生怕死，我让你先跑，也是为了保住我自己。你也不会真正丢下我的，对不对？”
“我一定不会丢下你。”韩勉郑重地说。
贺以旋笑了一下，还没开口，就听到了外面有了脚步声。
两个男人回来了。
贺以旋低声说：“记住我刚才的话。”
脚步声越来越近，贺以旋把发卡塞到了韩勉的掌心。
韩勉握了握她的手，察觉到了她被绳索摩擦出的伤痕。
韩勉的心揪紧了，“我们一定能一起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