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Chapter08
田钰薇后来拉着韩勉走了，直到上课过了十分钟才进了课室。
田钰薇神色没有什么异样，和卓凡在课堂上依然搭档默契。
贺以旋并不打算插手小年轻的事，当时她抽完一根烟后，就开车进了地库。
这一节课上完后，她也没有再去了解田钰薇和卓凡的情况。
反而卓凡对贺以旋心心念念。
田钰薇下课后，还是和卓凡一起走。
卓凡想起韩勉那几乎要打他的神情，“你男朋友呢？”
“早就回去了。”
“他没有打你？”
田钰薇一怔，“他不会打我的。”
“是吗，我看他那外表那眼神，还以为是一个家暴狂。”
“他以前不是这样的，今天莫名其妙染了金发。”倒也不是说不好看，只是黑发会显得他的五官更加纯净一些。
染了金发后的韩勉，就更像是一个不良少年了。
“哦，原来还是之前那一个。”卓凡笑笑，“我还以为，这几天你又换了一个男朋友。”
“什么嘛……你把我看成是怎样的女生了。”田钰薇又羞又恼，但不敢对卓凡生气。
“他怎么会坐贺以旋的车过来？”
“他说染发的时候碰上了，刚好顺路，老师就送他过来了。”
“他们认识？”
“之前有打过一次照面吧，老师知道……韩勉是我的男朋友。”
“很明显，他是故意过来捉奸的。”
“什么捉奸……”田钰薇觉得这个词很难听。
“难道不是吗？”卓凡打量了一番田钰薇，长得不错，眼睛大大的，鼻子尖，是一个清纯佳人。
但他这个年纪的男生，身边不乏清纯的人。
好听点的就是清纯，直接来说，就是老土。
哪像贺以旋，又美又飒。不用多想，那方面的经验肯定很足，能让他□□。
而田钰薇，外表清纯，骨子里也未必比贺以旋正经多少。
譬如她现在，明面上有一个男朋友，私底下却主动和他勾搭上了。
原本卓凡觉得还能和田钰薇玩一玩，但课还没上完，万一事情闹大了，传到家里也麻烦，所以他想着等上完课后，再尝尝田钰薇的滋味，然后借机一刀两断。
但现在卓凡对贺以旋起了念头，再看田钰薇，就觉得索然无味了。
“我不是那种随便的女生。”田钰薇红着脸说，“我是喜欢你的……只是，还没有处理好他的事。”
卓凡懒得否定她。
世界上哪来那么多一见钟情，田钰薇看上的，不过是他的家境。
田钰薇一条心地认为出国可以改变她的生活，但她的家庭条件一般，于是她当结识到卓凡，她知道他的家境殷实，也安排好了出国的计划，便觉得他是一个可以攀附的男生。
卓凡突然想到了一件非常有意思的事。
卓凡转头看着田钰薇，“你说你喜欢我，是有多喜欢？”
“可以为你去做任何事。”一时之间，田钰薇自己也分不清她说的到底是真话，还是假话。
卓凡满意地笑了。
“记住你这句话。”
——
贺以旋八月中旬就要到学校报道了，虽然目前是暂定代课一年，但毕竟也是一份全日制的工作，所以贺以旋只能从机构辞职了。
贺以旋当天晚上回去就写好了辞职信。
第二天上班，她难得提早过来，把辞职信递给负责人。
负责人却不敢收下来。
负责人以为贺以旋和陈赋行有感情瓜葛，这次离职可能只是耍花枪，贺以旋未必是真的想要辞职。
贺以旋态度坚决，“我说真的。”
“原因是什么？”
“找到别的工作了。”
“你对机构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
有，陈赋行。
但贺以旋没有说出口，陈赋行只是原因之一，她其实也不是特别看重。她这些年来，遇过多少穷追不舍的男人，也不是没有办法甩掉。
她离职的原因归根到底，还是为了学校的代课工作。
贺以旋模糊地回答：“就是想换一份工作了。”
负责人却自顾自地添加了潜台词，因为陈赋行在这里，所以贺以旋才想要换工作。
贺以旋和陈赋行之间到底怎样了，机构的每一个人都捉拿不准。
有时候，陈赋行对贺以旋很上心，她在的时候，他就在，他时刻关注着她的动向。
但又有时候，陈赋行似乎很讨厌贺以旋，有同事想要拍马屁，主动向陈赋行汇报贺以旋的事迹，陈赋行会把这些人骂得狗血淋头。
负责人只能把这种反复算作是恋人之间的把戏。
就好比贺以旋这个人，待人冷漠，对待陈赋行的冷漠更甚。
可是，又偏偏有人目睹到贺以旋上了陈赋行的车。
负责人不敢随便做主让贺以旋离职，不然陈赋行问责起来，他担当不起。
他让贺以旋再好好考虑，转头，他就把这件事告诉了陈赋行。
贺以旋去意已决，还是把辞职信放在了负责人的桌上。
就算他现在不收，按照劳动法，她提交书面辞职信后一个月，就能解除劳动关系了。
贺以旋从办公室出来，时间还早，她看着窗外，兀自思考了一下，走了出去。
电梯的门开了，上来的同事见她又要下去，顺口问了一句：“你去哪里？”
“买晚餐。”
同事没有起疑，她看过很多次贺以旋在休息室吃速食的情景，只不过她平常都是踩点上班，一般都是在楼下便利店买了上来再在课间吃。不过……最近似乎不怎么看到了。
一楼到了，电梯门敞开。
贺以旋抬起眼，没料到又碰到了熟人。
田钰薇和卓凡又一起来上课了。
“老师。”
贺以旋点点头，看了一眼外面。
路边很安静，只有一辆辆小车驶过。
田钰薇问：“老师下来是要做什么？”
“买东西。”贺以旋走出电梯，侧身让了路，可卓凡一动不动，手臂有意无意碰了她一下。
贺以旋扫了他一眼。
卓凡报以微笑。
田钰薇没有看到这个细节，拉着卓凡进了电梯。
贺以旋终究没有发作，继续往外面走。
卓凡离电梯的按钮近，但他迟迟没有按下关门键。
直到电梯门主动关上，虽然什么都看不到了，但贺以旋的背影已经烙在了他的脑海里。
贺以旋出了大厦门口，往周边张望了一下。
没有金毛，也没有黑色自行车。
贺以旋回过神来，进了便利店。
她的食欲一向不佳，但最近这段时间，她突然热衷起了挑选晚餐。尽管挑来挑去，都是便利店的速食品。
以前贺以旋贪图方便，总是直接买一盒沙拉到机构的休息室吃。一个星期吃七天，她也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可。
贺以旋站在冰柜前，再次注视着冰冷的沙拉。
也许是因为那天闻到了变质的沙拉，所以，她才临时改变了胃口，转而吃起了其它食品。
反正她也要走了。
一切都该归位了。
贺以旋拿起一盒沙拉，径直去结账，不再悠闲地停留下去。
——
那一天晚上，陈赋行使尽了策略，好不容易送了贺以旋一趟，却久违地在她身上又吃了瘪。
于是他颓废了几天。
尽管他不愿意承认，贺以旋总是有办法在他的心里刻上印记。
六年不见，陈赋行认为自己已经蜕变得足够出众，可以跟狡猾的贺以旋斗个难分高下。
可她轻飘飘的一句话，差点儿就把他打回了原形。
他确实对她又上了心。
回国后再见到贺以旋，他又再看不上别的女人了。
他以为，自己是想要驯服贺以旋，或者重温一下她的滋味。可竟然在不知不觉中，跌进了自己埋下的陷阱。
贺以旋只是站在陷阱外，讥笑着注视他。
陈赋行不想再回到过去，他无比钟爱现在的自己。
也许，是该舍弃贺以旋了。
陈赋行刚冒出这个念头，就接到了负责人的电话。
贺以旋要辞职？
为什么……陈赋行记得机构给她的工资待遇，作为一个刚入行的口语老师，她的薪酬算是颇为理想，而且因为有他的庇佑，她在机构工作也有足够的自由。
难道，就是因为他的存在？
陈赋行猛地打起了精神。
他下了床，走向镜子前。
虽然颓废了几天，但五官的底子还在，遮挡不住帅气。
陈赋行用梳子仔细地梳了一番刘海。
嗯，像沧桑的韩星了。
陈赋行又恢复了自信。
至少贺以旋不是完全当他是透明的，正因为他的出现拨乱了她的心弦，她怕自己会把持不住吃了回头草，才会提出辞职吧？
陈赋行越想，越觉得有道理。
——
陈赋行迟迟没有给贺以旋的辞职做出答复，负责人便一直拖着贺以旋。
贺以旋不慌不忙，开始准备交接的事宜。
她不再接新的单，也不再给现有的客户续课，她的客户也纷纷得知了她要离职的消息。
成年人的世界一向有去有来，贺以旋的成年男性客户尽管有些不舍，但还是接受了这个事实。不过年轻的高中生们，会把这份不舍表现得更加具体一些。
倒数的第二节课下课后，有热心的女生发起了号召，要给贺以旋举办一场送别会。
课堂上的人都同意了。
大家都聚集在一起，纷纷出谋划策。
只有卓凡坐在原位上，冷冷地注视着人群，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田钰薇本来也想去凑热闹，但卓凡不动，她也不敢动。
“你……不想给老师办送别会吗？”田钰薇小心翼翼地揣测着卓凡的想法。
卓凡嘲讽地笑了一下：“幼稚。”
“你不是很……欣赏老师的吗？”田钰薇中途犹豫了一下，改变了说法。
她真正想说的，不是“欣赏”。
卓凡读出了田钰薇的潜台词，但他并没有生气。
他也没有特别掩饰过他的喜好。
“是啊。”卓凡施施然地说。
“老师就这么辞职了，你不想为她做点什么吗？”
“我想。”卓凡眯了眯眼睛，随后笑了，田钰薇旁观着，只觉得这个笑容甚是可怕，“我会亲自给她一个更盛大的送别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