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救治
风雪交加的夜晚，一辆汽车在公路上飞驰而过。
钱青凌正载着老杨返回学校。两人一边赶路，一边聊了起来。
老杨全名杨定波，他不但在外科上有很高的造诣，而且还是一位私立医院的院长。
作为一个年近半百的男人，杨定波达到了多数人都难以企及的目标。
无论世人从财富的角度去衡量，还是从身份地位的角度去审视，杨定波都有着辉煌的成就。
人活一世，总有些遗憾和执念，即便是再成功的人也一样。
多年以前，杨定波从公共医疗机构辞职，和别人合伙开办了一家私人医院。
杨定波的私人医院奉行最朴实无华的准则——最好的医疗条件，最昂贵的手术账单。
身为一名天才外科医生，他的所作所为，受到了很多人的谴责和唾弃。
杨定波当年的想法很幼稚，也很现实。
在他看来，手术既然有风险，那就要用金钱来降低风险。
纵使再优秀的医生，都会有救治失败的案例。
尤其对于一名天才医生来说，被现实打脸的无力感，比起正常人要来得更加沉重。
“回天乏术”这四个大字，深深地印在了杨定波的心头，久久不能磨灭。
杨定波向钱青凌坦白道：“几十年的行医生涯，我始终未能真正放下生死。”
“一场失败的手术，会折磨伤者，更会折磨医生。”
“选择开办私人医院，现在看来，只不过是一种逃避的手段。”
钱青凌静静地聆听着杨定波的讲述，沉吟良久，一言不发。
钱青凌的人生经历远没有杨定波丰富，更何况，他还是一个穷困潦倒的普通人。
不管是末日之前，还是末日之后，他光是活着就已经竭尽全力。
在钱青凌的认知中，杨定波的执念属于高级烦恼。
当然，钱青凌也有自己的做人原则：别人投以真诚之言，他也将真诚以对。
“杨医生，我不明白为什么突然之间，你会对一个陌生人袒露心声。”
“但我显然不是一个很好的倾诉对象。”
“因为我没那么高尚，但我想你应该是一个高尚的人。”
“毕竟高尚的人才会自责，可我却很少自责。”
“哈哈哈哈……”
说到这里，钱青凌忽然意识到自己的想法有些愚蠢，尴尬地大笑了起来。
杨定波也跟着笑了起来，他没有料到，眼前年轻人心这么大。
一句漂亮的场面话都没有说，连安慰的老套说辞都没有。
他对着钱青凌说道：“如今世道，似乎更适合阿凌你这样的人生存。”
相比杨定波的人生传奇经历，钱青凌的人生经历就乏味多了。
钱青凌将话题转移到了龙江市上。
“杨医生，龙江市具体什么情况了？”
“我问特别行动司的人，他们都不愿意透露。”
杨定波思索了一番，回忆起王国斌提到的信息。
“我知道的也不多。”
“听国斌说，龙江市的应对措施比较多，活下来的人也不少。”
“龙江市拥有非常庞大的安全部队，更有着专门的科研机构，专门研究天气灾害和超能力。”
“国斌说，只要他们努力研究出异能的成因，就能解决灾难。”
钱青凌笑了笑，这句话让他十分耳熟，吴泽林那个家伙也说过。
他吐槽了一句：“果然，科学家都一个德行。”
………………
从医院到学校的路程并不远。
这一路上，算是风平浪静。
正如钱青凌所料，街道上的怪物被盔甲巨人吓走了不少。
钱青凌扶着杨定波，一路小跑进入学校。
周珊和范振翔在学校警戒，听见汽车引擎声，他们连忙跑出来查看情况。
当他们看到是钱青凌回来的时候，心中又惊又喜。
周珊提前将学校的医务室清理干净，准备用做临时手术室。
杨定波第一时间来到刘初白的身边，仔细地检查她的伤势。
刘初白的伤口并没有恶化，身体情况还算良好，没有发烧感染的症状。
杨定波小心翼翼地做着基础伤口处理，并示意众人小心转移刘初白。
在医务室内，杨定波在周珊的帮助下，正在紧张地做着手术的准备。
由于有两名医学专家帮忙，杨定波收集到了足量的医疗用品。
唯独是电力的缺失，让杨定波有些无所适从。
手电筒能够提供的光芒，比起无影灯，简直是天壤之别。
手术的进程，远远超出了最初杨定波预估的时长。
这让守在医务室外面的刘初墨焦急不已。
而钱青凌和范振翔要负责保护众人的安全。
他们正在学校内四处巡逻。
钱青凌发现，学校内多出来不少变异生物的尸体。
一问之下，才知道了他离开的这段时间，学校遭受好几次怪物袭击。
幸亏，三人组合起来的战斗力还算可以。
尤其是刘初墨的思维控制能力，解决变异生物的效率非常高。
范振翔很是自豪地说道，这是他末日后干掉最多怪物的一天。
钱青凌用一种嘲讽的口吻夸奖着范振翔。
“你没临阵脱逃，算是很给力了。”
深夜时分，刘初墨过来通知钱青凌，刘初白的手术已经完成。
钱青凌来到医务室外，看见满头大汗的杨定波。
显然，长期的外科手术，对于一个残疾人士而言，实在是有些吃不消。
但杨定波也没有埋怨，只是将手术的情况，告诉了钱青凌。
杨定波告诉钱青凌，手术条件虽然差了点，但没出任何问题。
小女孩的身体素质很不错，只要好好休息，很快就能恢复过来。
钱青凌如释重负，刘初墨则是认真地对杨定波道谢。
杨定波看着这个人小鬼大的刘初墨，产生了莫名的好奇心。
他的想法和钱青凌的一致，这对兄妹的父母去哪了？
杨定波以一个长者的身份询问起刘初墨。
刘初墨也不清楚父母的去向。
在大停电后，父母将他们带到了学校避难。
当时学校还有不少避难者，大家互相帮忙照顾。
可是，避难者却一个接一个地失踪了。
他们的父母也是如此。父亲外出搜索食物的时候，离奇失踪。
母亲找寻父亲下落，同样也一去不复返。
在这种状态下，刘初墨明白父母大概率是遇害了。
他并没有告诉自己的妹妹。
他欺骗了妹妹，告诉她父母只是外出求救了，晚点就会回来接他们。
钱青凌让刘初墨不用担心，不要多想，没有人会胡言乱语。
“你们都去休息吧，我和狗子守着就可以了。”
劳累了一天，众人早已疲惫不堪，他们纷纷散去。
在医务所外，只剩下钱青凌和狗子。
走廊上的篝火熊熊燃烧，钱青凌将木头丢进篝火中。
这所学校里的物资不多，倒是烧火的木料挺多的。
钱青凌并不需要用到火，他的身体强度早已能抵御寒冷。
他仅仅需要一点光芒来点缀漫漫长夜。
他靠在椅背上，抚摸着狗子，若有所思。
“不知不觉，我真成保镖啦。”
“情况还算能接受。”
“算了，明天早上等他们起来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