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看书小说 > 恐怖小说 > 我是棺生子,我跪谁谁死 > 第四十八章:恶魔在人间

第四十八章:恶魔在人间

<<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
    我:“”

    “我们能去看看吗?”

    师父他老人家慢条斯理的扯了扯刚刚扔筷子时候有些垂落的衣襟:“这个嘛你们自己决定,我可不管。”

    秦虞在旁边看不下去我和师父的太极了:“磨磨唧唧的,想去咱们吃完饭就去。”

    我和师父面面相觑。

    师父:“你哥这是吃了炸药了?”

    我果断摇了摇头。

    我哥哪是吃了炸药,我哥分明是怕鬼上身。

    秦虞自小就害怕听那些牛鬼蛇神的话本子,自从前几日知道自己身边跟着一只鬼之后,他就暴躁的恨不得吃人了。

    师父看了我们一眼,慢腾腾的放下筷子:“为师吃饱了,尔等慢慢吃,吃完我们去花期镇。”

    “好嘞师父。”

    我嘴里嚼着食物口齿不清的回应着。

    秦虞在旁边优哉游哉的剔牙:“秦筝你少吃点儿,一个连味觉都没有的人天天跟饿死鬼投胎一样。”

    我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差不多也就是三年前吧,死而复生后,我就失去了味觉的,甚至连饥饿都感受不到,人类最基本的吃饭睡觉的本能,在我这里不过是生活穷极无聊的消遣。

    我有时候都怀疑我是不是真的活着。

    山上的师兄弟怕戳我伤心事,几乎没有人提起我味觉失灵这件事,偏偏秦虞总是不怕死的揭我伤疤:“秦筝,你不能再吃了,你不要忘了你是仙女啊,全凭一口仙气儿活着呢。”

    刚开始听到时候,还觉得扎心窝子的疼。

    后来时间长了,我也免疫了,他每次说的时候,只要有条件我都会狠狠的和他打一架,把醴泉山闹得鸡飞狗跳的。

    但这次,我觉得显然有更好的方式去回击。

    秦虞发现我目光直勾勾的盯着他身后,无奈的撇了撇嘴:“秦筝,你和这位陆姑娘说说,能不能离我远一些,一想到吃饭睡觉甚至洗澡身边都跟着一个姑娘,我就觉得难受。”

    我:“这个怕是不行,陆姑娘说离你太远心里会特别难过的,她成了魂魄,世人看不见,本就孤独,你就多照顾一下她。”

    秦虞咬了咬牙,半晌后还是同意了,但要我告诉陆姑娘他洗澡的时候,不要跟着他,他觉得好羞耻。

    陆明月红了脸:“以前他洗澡去厕所我也没有跟着的。”

    我一时没忍住噗嗤笑出声,秦虞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我:“她说了什么?”

    我搁下碗筷摇头:“不可说也。”

    吃过饭回房间收拾好包裹,我们就出发去花期镇。

    行至半途,遇到了一个被老虎攻击的无还手之力的男子。

    师傅他老人家本着上天有好生之德什么的叮嘱秦虞一定要虎口夺人。

    秦虞摩拳擦掌上前几步,我与师傅不约而同退至一棵老槐树下,只有陆明月一个没有实体的鬼魂还不离不弃的跟在秦虞身边。

    “师父啊,我哥他能行吗?”

    席地而坐,嘴里叼着顺手从旁边草丛里扯过的狗尾巴草颇,我颇有些幸灾乐祸的看着同老虎搏斗的秦虞。

    师傅他老人家闻言白了我一眼没有说话,而后慢悠悠的打开随身携带的包裹,掏出一只肥美的鸡腿大口哚唧。

    我舔了舔嘴唇,好想吃啊

    暗搓搓的朝包裹伸出手,还没够到边角就被师傅瞪眼:“不许抢,你连个味觉都没有,吃了也是浪费!”

    我撇嘴:“那你之前在山上还给我做了那么多好吃的。”

    “那是因为你落了水,用来安慰你的,现在你好了,就不用吃了,你自己想想在山上待了两年多,我是不是都让你吃素了。”

    “师父你不能这样啊,我在山上吃素是因为咱们山上穷,但现在你有鸡腿你为什么不分我一个,而且我虽然味觉失灵,可我想象力丰富啊,我能想象出来味道的。”

    师父瞪眼:“穷?”

    我一个激灵立马改口:“哦,物资匮乏,我们是因为山上物资匮乏才不得不吃素的。”

    师父满意的点了点头,而后好像是觉得我说的挺有道理,他默默打开了包裹,在里面翻找着,我满眼冒星星的等着他投喂给我一个更大的鸡腿,结果

    我看着手里师傅递过来的干巴巴的烧饼目瞪口呆,这是亲师父吗?

    “你就把这个饼想象成鸡腿吧,想象一下,啊,真的好香”

    我:“”

    太丧心病狂了,简直不能忍下去,我磨着后槽牙撸起袖子就准备上前抢鸡腿。

    “师父”

    啪嗒鸡腿落地的声音

    我:“哈哈哈哈哈哈”

    果然吃独食是没有好下场的,老头子被秦虞拖长的调子一声师父吓得一哆嗦,鸡腿掉在了地上。

    秦虞看着在地上滚了一圈消失在草丛里的鸡腿吼道:“臭老头,你居然偷吃!”

    师父看着空空如也的双手痛心疾首:“谁偷吃,老人家我就吃个鸡腿怎么了,你们一个个跟我杀了人犯了法一样。”

    秦虞出言提醒:“老人家,你能不能正经点儿,来给你们介绍个人。”

    我看了秦虞身后一直没有作声的黑衣男子,可能是察觉到我的视线,他向前两步抱了一下拳头:“在下溧阳,家住花期镇,今日多谢三位救命之恩,刚刚听秦公子说各位也要去花期镇,如若不嫌,就住在我家吧。”

    “好啊。”

    我和秦虞异口同声的应了下来,结果一人被师傅敲了一下脑袋:“看人家长得好看就脑子锈掉了是吧?”

    我和秦虞揉着脑袋不情不愿的后退一步,行,师父您老人家吃的盐比我们吃的饭都多,您有经验您来。

    然后

    老头子一把搂过溧阳的肩膀“太好啦,溧阳小兄弟,我们走吧,就住你家了。”

    溧阳:“”

    我和秦虞:“”

    还有蹲在草丛里百折不挠寻找鸡腿的陆明月:“”

    这就称兄道弟了?

    师父您老人家的脑子也没比我们好用多少吧。

    到达花期镇时候已是傍晚,虽然没有花草树木颇有些萧索,但镇子里人来人往的,倒也不算荒凉。

    我们到时刚好赶上镇子上的青楼公开竞选花魁,高台周围大红的幔帐撩得人心骚动。

    我看着头也不抬穿过人群在前面带路的溧阳,暗自思量着让他停下脚步的可能性。

    可能是我的眼神太过炙热,溧阳突然转过身,我一时不察差点儿投怀送抱,幸好秦虞及时伸手拉住我的衣袖。

    溧阳有些不自在的轻咳一声:“姑娘可是想看一下这选拔花魁的盛况?”

    我立刻点头如捣蒜。

    他试探着问了一句:“那不若我们看完再回去?”

    我:“好啊好啊。”

    师父:“不去。”

    异口同声的相反答案。

    我冷哼一声:“师父!你小心点儿你的鸡腿,你不让我看那我就偷你的鸡腿!”

    师父立刻捂紧了包裹:“行,你看你看你尽管看,皱下眉头算我输。”

    我:“……”

    陆明月捅了捅我的胳膊:“这个叫溧阳的人说话我真是不爱听,文绉绉的。”

    我摊手笑了笑悄声和她说:“人家只是个书生而已,你别拿秦虞走江湖舞蹈弄棒的那一套放在人家身上。

    陆明月撇了撇嘴。

    于是本着有热闹不看白不看的想法,我硬是拖着身后因为我抢了他一串糖葫芦而傲娇了半天的秦虞挤进了人群,陆明月跟在我们身后,悄悄伸手扯了一下秦虞的衣袖,秦虞不曾察觉,我却清楚的看到在我转头看向她时候,她羞红了脸。

    我心道,原是如此啊,怕是情劫难过呢。

    不过倒也无妨,人各有命。

    至于师父他老人家,人老了,心态也与我们这些小年轻有所不同,他去对面茶楼喝杯热茶就行。

    我觉得我这个人骨子里还是个很传统的好姑娘,是以在看到台上衣着暴露的漂亮姑娘后,不由得感叹了一句世风日下,在收到来自四面八方的怨毒目光时候马上改口:“哦,是民风开化。”

    “小姑娘,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你不懂我们姜国的习俗就不要乱说话。”一个看似上了年纪的老人家拍了拍我的肩膀,语重心长的告诫我。

    我点了点头。

    莫名的觉得心里有些难受。

    姜国啊,花期镇原本是楚国一个藩王的封地呢。

    大约我七八岁时候,藩王上书说花期将至,届时整个镇子都会开满牡丹花,香飘万里。

    父王知母妃喜牡丹,欣喜之余开始着手携母妃微服私访之事,偏偏天公不作美,阴雨连绵了一个月,母妃体质弱缠绵病榻数日有余,花期镇之行也只能作罢。

    后来几年母妃也曾如孩童一般闹着父王要来花期镇看看那繁花盛开的场面,只是因为父王忙于国事,又沉溺于美人美酒疏远了母妃,最终也未能成行。

    三年前姜国率军攻陷楚国,据说花期镇的老藩王挂了白旗降了姜王,被镇上的老百姓骂的落了个自杀身亡的下场。

    后来姜王一路攻至长安,掌权之后大赦天下,新的藩王是姜国人,上任后大刀阔斧的进行了一系列改革,花期镇也就成了如今的样子。

    时过境迁,物是人非。

    关于那场血流成河的战争往事也便无人再提及。

    坊间流传的也都是姜国太子殿下姜离与楚国公主楚筝的一段桃花事。

    刚下山那日秦虞不知道从哪里寻来的话剧本子,一页一个故事,有鼻子有眼睛,我翻看的时候就想着,如若我不是当事人之一,大约也就信了所谓的公主王爷鹣鲽情深的风流韵事。

    只是啊,现实哪里有书本里描绘的那么些花前月下你侬我侬,根本就是一场场你争我夺你死我活的战争,哀鸿遍野饿殍满天。

    战死的人的尸体,大约能把护城河的水都染红的。

    可是如今战火熄了,楚国灭了,姜国掌权后,给老百姓的福利并不错,于是生活和乐的老百姓们啊,就开始寻些喜欢的美好来记念曾经的历史了。

    比如国难那日,姜国太子殿下姜离抱着楚国公主楚筝当着全军将士的面请求姜王赐婚的那一幕,就不知打动了多少人的心,是以才有了后来层出不穷感人至深的爱情故事。

    其实老百姓们并不在乎当权者是谁,他们在乎的只是新王朝能不能让他们吃饱穿暖罢了。

    现下姜国形势一片大好,人民安居乐业的,倒也没了别的什么心思。

    可是实实在在经历了这些事的人,终归是忘不掉的。

    比如我,比如我身边这个看起来整日里没心没肺的表哥秦虞。

    我因为一场战争失了国家,他因为一场战争失了亲人。

    荒芜的年月里,那些凝在心上已经结痂脱落只留淡淡一道痕迹的伤口,我们都不曾提起过。

    仿佛这样假装下去,就能比较好过。

    可是那日父王挥下来的剑,终究是让我的生活受了些影响的。

    我还记得那日我刚跟师父回到醴泉山,正在练剑的师兄弟们都被我眉间的那道剑痕吓到,其中一个更是没有出息,手中的剑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整个人呆瞪着我好一会儿才终于反应过来。

    我觉得有些难过,便捂着脸默默的回了屋里。

    其实我觉得我这张脸倒也不是那么可怕的,不过是眉心多了一道剑痕罢了。

    秦虞跟在我身后走进房间,他吊儿郎当拍了拍我的肩膀说:“你别伤心,大不了以后哥娶你,再说你这样也不是丑的不能见人。”

    我最是见不得他这副漫不经心的样子,他明明应该同我一样,难过甚至痛不欲生的,虽然我也没有多么痛不欲生,但我就觉得,他这个样子是不对的。

    于是我打开了他放在我肩膀的手,义正言辞的告诉他:“我们是表兄妹,怎么能成亲,而且你这么聒噪,说不定我们生出来的孩子会像一只整日上蹿下跳的猴子。”

    秦虞大约是被我打击到了,颓然的窝进椅子里不再说话。
<<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
添加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