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奇怪的梦境
今年也不例外,一大早的,简唯一就被从被窝里挖起来,跟着顾家一众子孙赶去寺庙。
老爷子出门前,还特意带上了简唯一和顾城川的生辰八字,说是让庙里的师傅顺带给两人算算婚期。
大抵是因为顾老爷子捐的那几万块钱的香油钱起了作用,在众多排队算姻缘的人中,老师傅一眼就看到了简唯一,说小姑娘是有佛缘之人。于是老师傅大手一挥,给二人选定了农历正月初七这个好日子,说是忌破土动工,宜婚祀嫁娶。
然后从正月初一到正月初七,这七天时间,顾家老宅子里,就开始为两人的新婚做准备了。
从头到尾,简唯一这个当事人,没有一点儿话语权。
也不能说没有,因为她要念书,老爷子答应了她,婚事不大操大办,只领个证,等她毕业再举行婚礼仪式。
于是初七这日,天刚蒙蒙亮,简唯一就被顾城川拉到了民政局。
原本以为两人到得算早的,结果到地方一看,前面乌泱泱一大片人,仿佛从昨晚就开始排队了一样。
简唯一不住的摇头。
显然那老师傅漏算了一点儿,农历正月初七,也是阳历2月14日,这天还有个简单好记通俗易懂的名字,叫做,情人节。而年轻的小情侣们,大约都是想趁着这个传说中的好日子,来领个证结个婚过个纪念日啥的,所以简唯一和顾城川排了好长的队才拿到了属于两人的红本本。
刚从民政局出来,就接到了顾老爷子的电话,喊他们中午回家吃饭。
简唯一坐在车上,如临大敌。
这次回去,可就真的得喊顾老爷子一声爸了,想想都觉得人生艰难。
大概是她紧张得太明显了,连身旁专心开着车的顾城川都忍不住侧眸看她:“紧张吗?”
“有……有一点。”
“不用怕,老爷子要揍也是揍我,别忘了,年前他揍我那次,差点儿把我左腿都打断了。”
简唯一低下头,想到顾城川被老爷子拿着棍子满院子追着打的场面,唇角不受控制的轻轻扬起。
难以想象一向冷静自持的男人,竟然也有这般孩子气的一面。
而且这么好的男人,以后就是自己法定的老公了。
合法的啊,真是个想到就让人心里酣甜,眉眼含笑的美好字眼。
也是一个容易让二十岁少女,害羞的字眼。
简唯一清楚的感受到,在脑子里飘过合法夫妻四个大字的时候,自己的脸颊以双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
她思绪飘乎不说话,顾城川也没多言,车厢里安静到能听到彼此清浅的呼吸。
走到一处红绿灯,车身缓慢停了下来,简唯一如梦初醒的抬起头,一脸歉意的看向身边的人:“对不起,那个……”
顾城川皱眉打断了她:“那天晚上真的不怪你,是我自己的问题,你别又胡思乱想。”
简唯一:“不是,我说对不起是因为我喊了老爷子六年爷爷,这下回去突然就喊他爸爸,他可能一时想不开,会把你右腿也打断,所以我想先提前跟你说声对不起。”
顾城川:“……”
在商场谈判桌上无往不利的顾城川顾大boss,难得的被这个小他六岁,被他一手养大的小姑娘噎得无从反驳。
但看着小姑娘生动的眉眼,竟是说不出一句重话了。
也罢。
自己养大的熊孩子现在又成了老婆,他除了宠着还能怎么办。
摇头轻笑一声,顾城川熟练的挂档,一路疾驰,半个小时后,两人站在了顾家的大门口。
简唯一深吸了一口气,感觉没有雾霾的时候,空气里都带着甜腻的味道,是个让人心旷神怡的好日子。
偷偷瞄了一眼走在身边的男人,一身正装,清冷隽贵,实在是好看得不像话。
许是察觉到她的视线,顾城川低头看她:“冷吗?脸怎么这么红?”
简唯一闻言呼吸一窒,没脸说自己是被他的美色 诱惑了,索性不回答。
顾城川看她不理人,也没再追问,自顾自的解下来脖子上暗蓝色格纹的围巾,缠在她脖颈间:“虽然过完年天气回暖了,但毕竟还处在冬天,温度当然有些低,下次出门还是得让你穿厚一些,一个不留神你就又开始为了美不要温度了。”
简唯一扶额,又开始了,这养熊孩子一样的语气,她听了六年,每次听到都想撸起袖子跟顾城川打一架,但是她不敢,所以只能小声又快速的嘟囔了一句:“我真的……不冷。”
顾城川睥睨她一眼,淡淡出声:“不冷也戴着吧,风大,我怕你回头冻着了,老爷子再一怒之下把我胳膊也打折了。”
简唯一:“……”
闷闷的应了一声,她调整了一下围巾的松紧,把眼睛以下的部位都埋进了围巾里。
好像……确实……有点儿暖。
埋在围巾里的嘴唇,不受控制的上扬起微笑的弧度。
她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握住了他垂在身侧的手指。
十指相扣。
顾城川看了看她,眼中有诧异一闪而过,却并没有甩开她。
直到两人一起跨进了顾家老宅子的大门,简唯一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今天……好像……并没有刮风。
可是……刚刚顾城川说风大?
她低下头看了看缠绕在脖颈间的围巾,眼角氤氲上星碎的笑意。
虽然那天晚上是个意外,但或许,顾城川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抗拒这场婚姻呢。
至少,他待她,一如既往,还是会怕她冷着冻着磕着碰着。
虽然冷淡又别扭,却仍旧夹杂着无尽的温柔。
有了这个认知,简唯一感觉自己沉重了一整个寒假的心情,都莫名轻松了许多。
进了大厅,把结婚证摆在老爷子面前,两人跪下冲老爷子磕了个头,简唯一端端正正一脸凝重的对着座位上的老爷子喊了一声:“爸。”
顾老爷子顿时红了眼睛。
老人家戎马一生,骨子里都崇尚着,男人流汗流血不流泪的真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