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荒匪
“闪开！”
欧阳宇一声吼，洪刚两百斤的身子像被抽了一脚的皮球般从窗边横飞过去。
“砰！”
同时间，地面扬起一阵碎屑，砸开一个拳头大的坑。周围的一群奴隶们吓得失色，跟一群被突然掀开了窝的耗子似的，吓得到处找地方躲。
洪刚腰间疼得龇牙咧嘴，但被“啃”掉了一块肉的耳朵提醒自己刚刚捡回了一条命，也就没敢回头朝欧阳宇嚷嚷，赶紧边滚边爬地躲到了一排旧书架后。
欧阳宇刚才和吕燕从阅览室里听到枪声跑出来，就正好碰见洪刚打算从窗前往外探头，职业的敏感和直觉让他飞起一脚，刚好救了这长肉不长脑的傻子一命。但那一脚明显是加了料的，就当做是对他之前的不尊重和挑衅所收了利息吧。
欧阳宇转身把篝火踢翻，然后一把拉着吕燕躲到光亮找不到的角落里。
楼下像过年烧鞭炮一样噼里啪啦作响，那浓浓的硝烟气味都透到了二楼里来，忽然间，还传来一声沉闷的炸响，震得人脑壳嗡鸣。
“震撼弹？！”
欧阳宇快速地张合下巴和吞口水，缓解晕眩和耳鸣，凑近吕燕大声问道，“是政府军吗？
“什，什么？”
吕燕的恢复没那么快，没听清他的问话，只是使劲地摇着头，“是荒匪，荒匪！”
“荒匪？”
“就是在荒野里的野匪。他，他们是鬼，是吃人的野鬼！”
吕燕解释着，手紧紧地抓着欧阳宇的胳膊，能感受到她全身都在颤抖。
顶你个肺！
现在做歹匪徒还得会用狙击压顶、震撼弹开路这么“高端”的战术了吗？
欧阳宇握了握胳膊上吕燕的手，冰凉得跟刚从冰柜里出来似的：“放心，有我在。”
吕燕的手猛的一抖，咬住嘴唇，乖乖地用力点了点头，可忽然又紧张起来，一把拉住想要站起来的欧阳宇：“你去哪？危险！”
欧阳宇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指了指被从外锁上了的阅览室大门，又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背，然后挣脱出来，摸了根小臂粗的桌脚，慢慢地摸到了大门边上。
外面“卡啦卡啦”几声响，大门被猛地一把拽开，一个人影扑了进来。
“你，你想干什么？！”
敦子看着那悬停在头顶不到二指高处的木棍，一屁股吓得坐到了地上。
他是被“慈祥的”老舅给赶上来的。也不知道是想让他远离危险，还是嫌他碍手碍脚，总之他想顶嘴要留下来迎敌的时候，被那老熊一样的巴掌抽了一耳刮子。所以只好捂着火辣辣的脸，提着把老掉牙的步枪上来阅览室这边看着这帮该死的贱货奴隶。
可没想到，他刚进门，竟然给人来了个下马威！更可恶的是，虽然面前这个年轻的奴隶没敢真用棍子敲下来，但那双黑眼珠里却流露出一股鄙视的神色，就跟
下面那群混蛋眼中的一样！
“码德，就你也敢小看我？！”
敦子大吼着站起来，一拉枪栓，把枪管顶在了艾郭的脑门上，“信不信我现在就崩了你！就跟打死条狗一样！”
欧阳宇不为所动，眼神冷而坚定地盯着敦子的眼睛，他感觉到眼前的枪口抖得厉害。
“狗杂种，你们一个个都看不起我！”
敦子咬牙切齿地念叨着，手指不知不觉地扣住了扳机。
“砰！”
楼下的一颗流弹打在了窗边上，也打破了两人间即将擦出火花的对峙。
“留你条狗命，回去再收拾你！”
敦子重重地“哼”了一声，放下枪口，弓着身小步跑到窗边。
吕燕立马从黑暗的角落里冲了出来，一把抓住欧阳宇往里拽，捂住嘴巴不敢作声，但眼睛里却急得流出了眼泪。
欧阳宇摇摇头，再加上一个微笑，让她心里好安稳些。这时他看见敦子竟然在窗边朝着楼下开火。
知耻近乎勇，这句话有时是褒义的，有时却未必。眼前的敦子在经受了多次心灵和脸皮上的打击后，如今变得勇猛得有些疯狂了。如果他有看过九十年代的港产片的话，一定会认为发哥在抄袭他的造型。
他半个身子探到窗外，无遮无拦地朝着下方扫射。而下方原本正打算合围的荒匪们，没料到楼上竟然还有火力点，一不小心给撩中了几个，便连忙招呼着退后重整。没想到，他这忽如其来的疯狂，竟然打断了敌人的节奏，也给了楼下大堂的众人多了一些喘息的机会。
“哈哈哈哈，让你们好好见识见识老子的厉害！”
敦子手指头发僵地扣完一个弹匣，刚想换上个新的，可忽然余光察觉对面闪过一点星光。
“砰！”
敦子又重新一屁股坐回了地面上，不过这回，脸上和腰上同样火辣辣的。脸上的，是子弹将将擦过的灼烧；腰上的，是刚才那个奴隶的脚印。
又是这救命的一脚！
刚把头探出来看热闹的洪刚腰一凉，菊花一紧，又赶紧把头缩了回去。
“”
敦子本能地想说句谢谢，可见到眼前这张面孔，却张了张嘴说不出来。
欧阳宇可管不上他的感受，一把抄起他掉落在地板上的步枪，一边从他腰间摸过两个新弹匣，一边揪过他的衣领，狠狠地说道：“不想死，就躲好！”
滚烫的玻璃杯被浇上冷水就会碎，同样，玻璃心也如此。和死神擦肩而过的瞬间，带走了敦子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他眼睁睁地看着欧阳宇拿走自己的枪和子弹，没敢吱声，还乖巧地点了点头。
“没事，等我。”
欧阳宇拍了拍吕燕的肩头，安抚了一下这头惊惶的小鹿，便背起步枪朝着阅览室黑暗的通道快速奔去。
根据之前的记忆，欧阳宇在一处墙体前停了下来，借着火把上微弱的光，他看清了前面被一堆碎砖石遮挡住的“门”——这是一台废弃了的电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