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他确要走了
夜晚风吹有霜，似乎是其他地方在下雪，寒冷的空气吹到了茱萸，茱萸从不下雪，冬天最冷的温度也不过-1。
此刻关鸠与米迩手挽着手走在前面，晏珉方帆大步跨节奏慢走在后面。
方帆已经知道晏珉并未告白，关鸠也没告白，这两人太别扭，他觉得问不问他们接下来的怎么办也没什么必要，但他为了自己兄弟未来的幸福着想，忍不住：“晏珉，你真的不表白？”
大家都知道晏珉与关鸠是互相喜欢，从大一到大四，再从毕业到现在，可他们仍未确定关系。
“我不想以此拴住她。”晏珉垂下眼眸，语气颠簸，一句话，他对方帆说过很多次，而这次，就连他自己都以为是最后一次。
是的，下个月他就要离开中国去美国留学，下个月他就要离开了，归期不定，他有何资格让关鸠在国内苦等？他没有资格。
晏珉觉得自己在哭，右手忍不住去触碰自己的右眼眼角，没有泪水，他的喉口像被大石抵住，呼吸一秒都困难，他的双脚像绑着巨石，动一下，痛一下，
他自认为自己的回答方帆的声音小到关鸠听不到，可关鸠一字不漏地听进了心底。
“我们去吃的那家城头巷尾在哪个馆？”米迩在问她。
她一个字都没听进去，直到米迩重复了好几次，她才回道：“在c馆。”
说完她又陷入沉默，晏珉那句不想把她拴住，让她苦苦地含着泪，死死地忍住不让泪水留下来，可泪水却成了鼻涕，从她右边的鼻孔中流出。
关鸠感觉到了，她匆匆去翻自己的提包，没带纸巾。
米迩看她看向自己，忙摆摆手，她也没有，因此她向方帆要纸，方帆没有，他就问身边的晏珉，晏珉也没有，又去问关鸠。
关鸠无语，是因为自己需要纸，这一个大循环，她扶额走进附近那家精品店，买了一提抽纸来用。
她这番操作令晏珉尬住，他和方帆这才明白，原来是关鸠需要纸，一个无用的大循环。
城头巷尾火锅店坐满了人，外面等候的椅子还剩一把，关鸠让米迩先坐着，自己去找服务员要号。
服务员是个个子不高的女孩儿，看年纪像是刚成年不久，关鸠去时，她忙招呼：“欢迎光临城头巷尾，请问是几位？”
她的笑容极富亲和力，关鸠忍不住跟着笑：“四个人，要微辣的锅，菜是上桌点吗？”
“不用，我这儿有个小程序，帮您排号同时您也可以在上面先点菜。”服务员指着桌上的二维码，“麻烦您先扫一下。”
“好。”关鸠拿出手机扫好码，她之前注册过这个小程序，但那时她一个来吃，直接点了一份单人套餐，所以并未使用过详细的功能，这次她只能求助一下。
“您之前注册过，排号在右上角，有一个椅子的图标，点餐就比较显眼了，您现在是215号，当前等待的在200号。
也就是说在您之前还有十五桌，您可以设置提醒，然后去逛街，等到您这桌后，会提醒您用餐。不过需要您交200元押金，等您用餐之后，押金可抵扣用餐费。”
“好的。”关鸠知道她的意思，不过她以为是在小程序外收银，服务员立刻提醒她在小程序里支付就可以了，饭后结账也在小程序里，会方便很多。
关鸠应下，付了押金后给服务员看了眼，服务员在内部程序确认后，递给她一个手链，手链上吊着号码牌。
米迩在凳子上玩手机，关鸠回去时只看到她一个人：“他们俩人呢？”
“说是等着时间久，去旁边买奶茶了。”米迩回答，抬头看见关鸠手腕上绑着的号码牌，“215号？现在吃到哪一号了？”
她的问题使她们两不约而同往前看，刚好最前面坐着的两人被服务员请进去：“201号，请跟我来。”
“才201号啊，还差十四桌，等他们回来，我们去逛逛吧，这儿我还是第一次来。”
米迩提议，关鸠同意，两人挨着坐在椅子上等，没多久，晏珉方帆就提着四杯珍珠奶茶回来。
四个人一边喝着奶茶，一边逛，c馆面向的是附近的高层小区，这边虽然也是启丰地产的房子，但居住的业主资本比不上城隍阁那边的，所以c馆的商店比ab两馆的品牌要亲民许多。
逛街主要是米迩在选店，关鸠跟着挑挑选选，如今刚入冬，店铺里冬衣十分有设计感，逛得人居然也不少，都是轻奢品牌，是米迩会并且有能力购买的牌子，也因此她十分的熟悉。
关鸠是不怎么爱逛街的宅女，她的衣服经常在网上购买，偶尔在陪米迩舍友逛街时，看上哪件，直接购买，她买东西向来直接。
米迩看到平时喜欢的包包店，拉着关鸠走了进去，她喜欢柠檬黄色，这家名为锁的包包店常用色彩多为黄。
她眼尖的发现店铺中有一个陌生的款式，兴奋地拿起包背起来，在店铺落地镜前看背着的效果，皮是柠檬黄色的，仿造藤蔓编织了一个圆筒，logo是中国锁，同时这枚中国锁也是她家任何背包的锁。
因为米迩的关系，关鸠也在锁家买了几个包包，她喜欢偏可爱的包，正好锁家也有，于是她也跟着选自己心仪的包包。
做店员的都是眼尖的人，他们瞧着两人的穿着也知他们有能力买自家的包包，于是上前热情推销。
“您好，请问需要为您推荐款式吗？”
关鸠早看到店员过来，她点头应：“我想要偏可爱甜美的。”
她现在穿着一身厚实的棕色大衣，里面是白色蕾丝长裙，脚上是一双棕色磨砂皮靴，未染的头发松散的披着，耳坠是一枚钻石水滴，衬得她像是个温柔的姐姐。
恰与可爱稍稍有些偏差，因此也让店员愣了小会儿，很快店员就去取了几款包包来：“小姐姐，您看看这几款呢。”
锁的包包风格更接近御姐，可爱的风格寥寥几款。
关鸠看店员手中几款包包，可爱不失锁本有风格，便打算全要了。
店员惊讶得张张嘴，忙应下来，拿着包包到收银台包起来。
此时米迩还在挑选，关鸠手机里恰收到城头巷尾火锅小程序的提醒，于是走到米迩身边：“火锅店那边来催了，你要买那款包？”
“来催了？那就这款吧。”米迩手中拿着的包包被关鸠抢过，她正惊讶，忽然看到关鸠递出了银行卡，忙跑过去，“我自己的包我自己来付。”
关鸠扬眉把她挤过去：“你别以为我忘了，一个星期前的那天是你生日，这一次没陪你一起过，礼我可得送。”
米迩忽然有想哭的感觉，那天关鸠没和她聊天，她在后面也没关鸠说过自己生日的事情，没想到关鸠居然没忘记，她愣住这瞬间，关鸠就将包包挂在了她的肩膀上。
“感动吧？”关鸠手提锁的购物袋，里面的三个包分别用三个盒子装着，略有些重了，没办法，这几个包谁叫她喜欢呢。
“当然。”米迩握着包包，她感到并不是因为关鸠给她买的包，而是因为关鸠在自己的感情中，居然还能记着她的生日，这让她知道自己的感情并未被忽视。
两人提着包出现在两个打哈欠的男人面前，晏珉方帆坐在锁店铺沙发上，见他们出来，方帆先接过米迩买的包，又看向晏珉。
晏珉想，但不敢，他见关鸠看向自己，略尴尬地低下头，他不知自己该以何名义帮关鸠提包，想破脑袋都想不出来，只尴尬地咳嗽两声：“城头巷尾那边来催了吗？”
他猜的，但猜对了。关鸠笑着点头：“对，走吧，不然我们那桌就撤了！”
她以笑容缓解自己的尴尬，以夸张终结所有人的猜想，她挽着米迩的手在颤抖在出汗。
米迩一下子就明白方帆的行为刺进自己闺蜜的心底，她拽了拽方帆身上背着的包，转手挎在了自己肩膀。
方帆正要问自己做了什么错事，以至于此，看到米迩眼中的信息，瞬间明白。他大大咧咧惯了，尤其在熟悉的人身边，他何时会这样小心翼翼，但他必须这般小心翼翼，感情的世界里，谁都会在某一时刻小心翼翼地观察。
当他们回到城头巷尾时，菜已经上完了，服务员在忙碌的同时帮他们下了鸭血和几个煮的久的菜品。
冬天，露天火锅，热气腾腾的香味，以及熟悉的好友，两瓶啤酒（关鸠让他们再在自己家住一夜），两瓶暖好的唯怡，快乐的一顿饭就此开始。
他们开始聊关鸠和晏珉这次旅行见过的人和事，此时米迩手机推了安小小发视频的消息，她知道安小小，但没兴趣在此时看，于是将通知栏清空，可手点快了，手机忽然就播放了短视频。
“她不是我男朋友……”
米迩手机还是最大音量，那视频的声音四个人都听见了。
关鸠皱眉，这声音好像是我的，这话我好像也经常说，她疑惑地看向米迩。
晏珉也有此疑惑，方帆没有，不过大家都愣着，他要是吃菜会显得特别傻，于是也愣着。
米迩发出一声尴尬地笑容，然后把手机翻转过来，好让关鸠看清视频。
“这个给你。”晏珉的声音也响起来，这一瞬间，关鸠晏珉回忆起安小小，那个旅游博主。
“这是你们吧？”方帆手握筷子，无处落筷，着急吃的他打破沉默，又点点米迩手机的屏幕，“这是安小小，那个很出名的旅游博主诶？你们怎么碰到她的？”
安小小的八千万粉丝是实打实的，视频仅仅发布十分钟，弹幕加上评论已上千。
她的视频并未提及男女主的名字，也从不会提及主角的名字，她每一次发布视频都是取得授权，但默认不会提名。
视频的评论弹幕无不是夸两人相配，两人感情别扭，祝福两人在一起等等。
关鸠想哭，泪水在她眼眶打转，她看着视频中的自己，小心的模样，看到视频中的晏珉小心的模样，她吸吸鼻子，艰难吞咽，伸出手把视频关闭。
“边吃边聊吧。”晏珉的声音沙哑，他只觉自己呼吸艰难，心脏被大石所压，眼泪心酸全都涌上鼻尖，他死死地把它们压回去，却连握着筷子的手都在颤抖。
本是热热闹闹的一顿火锅，变得沉默而又尴尬。一顿火锅吃了近两小时，四个人偶尔聊一聊，余下的全吃咀嚼吞咽声，方帆彻底将这顿接风饭聊死了。
吃完饭出来，他们看到商场灯暗了，也没人逛了，才知现已十点半，不过和他们一样此时才吃完的客人多了去了，于是他们随着大才得以离开商场。
临近十一点，夜市最热闹的时候，天虽冷，夜市小吃区热火朝天，烧烤火锅炒饭等等香飘四邻。
然而这四人早就在火锅店吃的饱饱的，路过虽馋，但闻着香味就打起了饱嗝。
“太香了，”方帆砸吧嘴，停留在烧烤摊，他最终没忍住往盘子里捡了块苕皮，又觉得不够，接着拿了四把羊肉串，三把牛肉。
“刚才吃了饭，你还吃得下烧烤呀？”米迩从他身后走来，将自己整个体重都放到他的身上，侧头问关鸠，“关鸠，吃烧烤嘛？”
关鸠因有心事，并未吃太饱，虽然火锅都吃完了，但她总想再吃点什么，于是应下：“要，你们先选，选了我再选。”
她说完回头看晏珉，晏珉和她一样也没吃饱，心事被方帆轻轻提起，他的心煎熬后就再也没放下去过。
关鸠看向他，他即使没胃口没心情吃，也答应了，他杵在关鸠身边，那颗煎熬的心忽然又放了下去，是的，他仍旧鄙夷自己的自私。
关鸠注意到晏珉脸上的变化，又想起安小小视频的弹幕以及评论，心又开始入水，她不知道到底是哪儿不对，但所有事好像都不对，可所有事都是在正确的道路上发生，因此她认为只有她自己是不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