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第053章彻查
云半间二楼雅座内。
沈清辞将点着的檀香粒放入香炉中, 笑道:“这些日子,梁府的门槛都快踩烂了吧。”
坐在靠窗处的裴知衍兴致缺缺的挑了挑眉,“往年不也是如此。”
但凡能蟾宫折桂, 那便是鲤鱼跃龙门,成了炙手热的人物,少不了有官员登门拜访恭贺, 其中更是不乏想将其招做乘龙快婿的。
沈清辞勾着笑点头, 目光瞥下楼下长街,一下就乐了,“还巧了不是。”
裴知衍顺着他的视线去,一行人自亭子桥上走来,其中被众星捧月簇拥着的那人正是新科状元梁应安。
“说起来, 你今日怎舍得来了?往常休沐是连人影都瞧不见。”沈清辞语含戏谑。
裴知衍收回目光,端着茶盏慢饮一口, 没有说。
他总不能说他是『逼』着自己来的。
不知时起, 他发现自己的占有欲越来越强, 几乎不愿让季央离开他的视线,甚至希望她不要府, 就待在萧篁阁, 待在那间屋子里,待在榻上等他。
这种念头一日甚过一日。
他知道自己现了问题,人在身边他却依没有踏实的感觉……所他只有『逼』着自己, 告诉自己不能太过偏激。
沈清辞未有觉察的打趣他, “当初不是还躲到渝州去剿流寇,现在不了?”
他就喜欢裴知衍吃瘪的样子,笑嘻嘻道:“是你在这座桥上扔了玉佩吧?”
裴知衍总算有了反应,斜眼他, 冷声道:“不说没人当你是哑巴。”
沈清辞不服气嗤了声,好歹收了声。
“笃,笃——”
叩门声响起,高义在门低声道:“子爷。”
裴知衍道:“进。”
高义推门进来:“禀子,沈人,梁人在求见。”
裴知衍抬眼去,梁应安守规矩的站在门,仅能见一角衣袍,他淡声道:“还不快请。”
高义退开一步,梁应安跨步进来,拱手向二人道:“下官见过二位人。”
“梁人无需礼。”裴知衍请他落座。
梁应安笑着道:“下官一直想登门拜访裴人,只是近来抽不身。”
裴知衍微笑道:“你如今也是同僚,实在不必客气。”
梁应安摆手道:“若非令夫人当初的搭救恩,下官恐怕难有今日。”
沈清辞来了兴致,“还有这回事呢?”
裴知衍唇角轻压了一下,笑容也浅了下来,“当初已经说过,只是举手劳而已。”
梁应安却自顾和沈清辞讲起了在平青县发生的事,上还带着些那时候的无能为力,“当时亏了有裴人与夫人。”
他感激地向裴知衍,“夫人的兄长还曾借下官了您早年参加会考时所作的文章,令下官受益匪浅。”
裴知衍指尖滑过茶盏的瓷壁,淡道:“你与季宴交好?”
“算是相见恨晚。”梁应安道:“下官起初还不知道季兄与夫人是兄妹,也是偶去到季府遇见才知晓的。”
裴知衍不动声『色』的审视着他,温雅的容下藏着锋利,季央没有与他提起过在季家遇见梁应安的事,算上登高楼那次,他们见过得次数竟还不少。
梁应安侃侃而谈,对裴知衍的崇敬情都写在了脸上,“就是说句裴人与夫人是下官的贵人也不为过,沈人您说下官说得对?”
沈清辞含着口茶点头,咽下后才道:“还是那回事,惜这里也没有酒,不你得敬一杯。”
梁应安赶忙为自己斟了盏茶,“那下官就茶代酒。”
他举着茶盏,见裴知衍没有动作,自己仰头饮下。
“既受了梁人这杯茶,日后这事就无需再提了。”裴知衍笑笑,清雅的目光不一点端倪。
他委实不喜欢旁的男子与季央扯上一星半点的关系。
但凡识趣的都会顺着裴知衍的思应下,梁应安却像个愣头青一般认准裴知衍对自己有恩,还是非报不的那种。
他正『色』道:“对裴人来说只是小事一桩,下官却是要长长久久记在心里的,不若今夜下官就在府中设宴,裴人与令夫人一定要赏脸前来。”
他说着朝沈清辞拱了拱手,“沈人不妨也同来。”
沈清辞笑着拒绝,“又不是你的恩人,就不去了。”
梁应安向裴知衍:“那人的思?”
裴知衍微笑道:“梁人如此甚情,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梁应安见他应下,神『色』一松,一脸的喜『色』,“那下官这就回去准备。”说完便起身告辞。
待人走后,沈清辞才道:“这个状元郎有思啊,虽缺了点圆滑,但是胜在耿直。”
裴知衍问:“耿直?”
沈清辞一脸当的表情:“不就是耿直,也就是初入官场,还能如此讲情谊,既你对他有这恩情在,说不定日后也能为你所用。”
沈清辞也不问题,那就说确实是他心中的疑心病在作祟,才会对一切都猜忌。
裴知衍抬手压了压额头,起身道:“先走。”
沈清辞也没指望他能待久,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裴知衍并没有告诉季央梁应安相邀一事,独自去的梁府。
梁应安亲自来迎接,未见到季央,他奇怪地问道:“裴人,怎不见令夫人同来?”
裴知衍笑道:“她不喜门。”
梁应安点点头,“原来如此,人里请。”
梁应安的双亲也都接来了京城,得知定北侯子来府上,诚惶诚恐的来见礼,梁父恭敬道:“子爷快请上座。”
裴知衍笑得和煦,“梁老爷,老夫人不必礼,只是来府上吃个便饭。”
让裴知衍见过了两人,梁应安才道:“爹,您身子不好,先回屋些歇着吧,让人把『药』给您送过去。”
梁老夫人掺扶着梁老爷离开,裴知衍道:“令堂身体要紧?”
梁应安叹息道:“人上了年纪,加也是老『毛』病了。”
裴知衍点点头。
梁应安心中快的想,就算他此刻将自己就是叶青玄的事告诉裴知衍,他也拿自己没有办法。
他不能那轻松的就让他知道,他总要让裴知衍尝尝被背叛,被欺骗的滋味。才不枉费他布这一场局。
梁应安命下人上菜,顺便解释道:“怕招待不周,下官特去问过季兄您与夫人的口味。”
这一桌子上摆的都是季央爱吃的菜,甚至还有一碟子月糕,裴知衍上不见变化,淡笑道:“你有心了。”
梁应安举杯向他敬酒,裴知衍思的喝了两杯就扣下了杯子,用过饭也不留,客套几句便起身告辞。
梁应安送他到门口,着马车走远,勾唇笑得阴恻。
四月里的风吹到身上已经带了些暖,裴知衍负手沿着抄手游廊往萧篁阁走去。
而季央并不在屋内,问过下人才知道她去了藏书阁。
裴知衍又去到临湖的二层小楼,一上到楼上,入眼到的就是一副让人心猿马的景象,黄昏跳动的烛光下,小姑娘正趴伏在玉屏后的软榻上书,一手托着粉腮,一手翻动书页,如墨绸的长发皆拢在一侧,柔顺的垂下。
纤薄的背脊上,两片蝴蝶骨优雅好,脊骨下沉起伏,小腿翘起,水红『色』的裙裾滑落堆叠在膝弯处,一双玉□□叠在一起,顽皮的磨擦。
裴知衍这着就已经『乱』了神魂。
他默不作声的抬手解开领口边的盘襟扣,才解了一颗就不耐烦起来,迈步走上前。
木板踩咯吱咯吱的声响。
季央为裴知衍不会那早回来,听到动静还只当是萤枝。
故而冷不丁的被一双手掌握住脚时,季央惊的连眼睫都颤动了起来。
她快速转过头,对上的是一双晦暗不的眸子,季央才松神,又到他半解的领扣,便白了他的思,小脸瞬间烧红。
“吓到了?”
裴知衍笑的极具欺骗『性』,眼角眉梢都是温柔,手下的动作却没有一点安抚的味,专心挑火。
到他解下腰上的宫绦,季央终于忍不住缩脚,裴知衍顺从的放开她,在软榻上坐下,“怎见着就躲?”
季央哪里不知道他又在使坏,咬唇坐到他怀里,轻声道:“回屋好不好。”
哪有人一回来就这般的。
“不好。”裴知衍声音清清冷冷,让季央听在耳中忍不住的发颤。
裴知衍将人带到窗子前,从身后抱着她,声音如同蛊『惑』,“央央这莲池里的荷叶都快冒尖了。”
藏书阁一临湖,望下去就是一片池水,除此再无其他,而此刻天『色』已黑根本什都不见。
裴知衍温柔吻着她的耳垂,用低哑撩人的声音,说着冠冕堂皇的,“们别浪费了这一番美景。”
混沌间,裴知衍几乎快要脱口而,让季央永远不要府的。
不要再现在任人的口中,今日听梁应安一再的提起,他都受不了。
他知道不能如此,他只能自己压着,按下这不该有的念头。
……
娇娇糯糯的小姑娘躺在怀里,裴知衍怕她着凉,用衣袍裹紧了她,自己只着了中衣。
疏解过后,那不断吞噬着理智的偏执念头被压了下去,他抚着季央的发,神『色』宠溺含笑,“这便累了?”
指腹拭过她微带着『潮』的眼底,裴知衍心里起了歪心思,好像许久没弄哭她了,他知道小姑娘没起来那娇,且能受着。
季央还不知道这人正想着什,一点不防备将脸埋入他怀里,她眼皮都快搭在一起的怜模样,裴知衍终是忍耐了下来。
殿试摘得一甲的三人由圣上当即委任入翰林院,别任修撰和编修。
其余二甲三甲再经选拔,季宴则被选入翰林院庶吉士。
季央担心他还是从前那样吊儿郎当的样子,虽心里知道他不至于那般没寸,想思考想去,还是放心不下,只是她如今想见季宴一都不容易,便只能央着裴知衍去告诫他一番。
裴知衍记着季央的交待,下值后去了一趟弘文院。
季宴得知他的来,一时哭笑不得,“你跟阿央说,让她且安心。”
就因为他没进一甲的事,小丫头算给了他好脸子瞧,他哪还敢不勤勉刻苦。
“这五六日来都没跨过庶常馆一步。”季宴辛酸道:“除了教席也就见过你一人。”
裴知衍笑着摇头,一步差,原本他这路能好走许,“这三年你总要熬的。”他说完顿了顿,“你说你这些日子再没见过旁人了?”
季宴道:“不是。”
裴知衍慢慢摩挲着指节,问道:“梁应安有来找过你?”
季宴不解他为有如此一问,摇头道:“没有,殿试后就没碰见过了。”
裴知衍收了上的笑,心已经沉了下去。
既没有碰见过,他是如知道季央喜欢吃什,还有那盘子月糕,他一个刚到京城没久的人,想必不是寻不到那家铺子的。
这显的破绽,究竟是他故『露』给自己的,还是的蠢?
那巧……怎会有那的巧合。
高义守在弘文馆,裴知衍一来他便瞧他神『色』不对。
莫非是舅子闯祸了?
裴知衍神『色』沉冷,边走边说,“去给把梁应安从里到查干净了。”
高义一凛,应声道:“是。”
“还有。”裴知衍闭了闭眼,过平静道:“子妃每一次去见过谁,说过什,都给查。”
高义只觉得背后蓦一阵发凉,怎还事关子妃了?他心中忐忑不定,气也不敢,只敢领命照办。